要是周心悅在羅曉杰身邊的話一定會對著他“呸”過去!
本小姐雖說落到了這個地方遇到了這個糟心事很氣惱,可也不至于那么委屈自己去做劉家媳婦吧!
這些日子,她已經陸陸續續從夢境中得到了真正周心悅二十六年的生活;劉家目前可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只看劉家老娘那吝嗇模樣也可知一二,更別說哪個周心悅還曾經嫁到了劉家,記憶中有個場景很清晰:周心悅怯怯的對劉家老娘說沒米下鍋了,劉家老娘眼尾傲氣的掃過,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老娘那么多錢把你這個祖宗請到家里了,你身上的衣裳不是錢么,你弟弟上學的不是錢么?這時候來說我家窮!誰給老娘刮干凈的?”
周心悅這時就坐在自家堂屋弄堂里,膝上是一本初三的語文書,閑著的時候看看書就當消遣時間,也順便溫習下功課以便輔導小寶。binhuo想起小寶稚嫩的臉上那由心的心疼,還有他胡言亂語喪氣話,周心悅不由會心的一笑。
正從寢室里出來的羅月華見到她臉上的笑容很是心疼,劉家不是良配,這個早在去年就知道的事實,可看公婆那強硬的態度,這次看來是躲不過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只有……
“二妞,這錢拿著,今晚你就走吧,身份證出來我就讓你爸給你送到大妞那兒。”一急之下,大名都顧不上稱呼了。
“媽,”手里是溫度猶存的一摞錢,周心悅知道那是目前全家所有的家當,路上羅月華都還在計算這錢怎么安排:小寶的學費、種子、肥料、小豬。
“媽,你那天也聽到奶奶的話了,他們防備著呢;昨晚奶奶和大娘還在村口轉悠呢;聽說強哥的兩個舅舅也來他們家幫著做家具了。”周心悅可沒羅月華那么樂觀,白翠和白鳳蓮可是做好的準備,就等著她逃跑好再給她多安上幾條“不孝”的罪名。
“再說了,我能去哪?不說我一個人能不能出鎮子,大姐在縣城過得怎么樣還不知道,我去怎么找到她?有地址沒?縣城里可不像這里這么單純,到時候被拐了怎么辦?最最重要的是,我走了你怎么辦?爸怎么辦?小寶怎么辦?別的人我可以不管,可你們……我丟不下!”前半句可不是她危言聳聽,在短短的兩天中考記憶里,松嶺縣很熱鬧,和這里區別很大。后半句則是她的真實心情,當年的周心悅被迫下嫁的時候固然是因為她膽子小,只知道怨天尤人,但或許有這個“舍不得”在里面;現在的周心悅則完完全全是出于“眷戀”,一份溫暖整個心靈的親情牽絆!
逃離很簡單,掙錢也不是那么難;但若是這一切后果都讓滿心關愛的家人來承擔就不是她的為人準則,更不是她周心悅做人的風格!越是被逼迫,她越是想迎難而上,讓困難被踩在腳下,這一世,定要親情攏在手邊,再不放過,若有阻攔,沖過去便是!
想到這兒,周心悅頓時覺得豪氣陡升;“唰”的一下站直身子,嚇了羅月華一大跳;接著把手里的一摞錢還給她,穩穩的說道:“媽,我去找小叔商量點事情。”
還沒等羅月華問出口什么事情,周心悅拍拍屁股一溜煙的沖出了院門,隱隱還能聽到她中氣十足的呼喚聲:“小叔,小叔,我要去村子里買點鹽巴回來腌臘肉,前天不是聽你說要去買點年貨嗎?你和我一道去吧,我不敢走松樹林。”
“這妮子,買鹽那你帶點錢啊,咦,不對,我那天不是買了鹽巴嗎?難道……”羅月華捂著嘴,悄悄跑去房間收拾包裹去了,可等她眼角掛著淚水站在院門等著女兒回來時卻怎么也沒等到,丟了包袱出門一問才知道那妮子什么都沒帶就和周世田去村里了;同樣的,周世田身上也只有白鳳蓮“大發慈悲”給的十塊錢,兩人的穿著也是平日在家的補丁衣褲。
沿路上,周心悅也不知道自己給這個小叔解釋了多少遍自己不打算逃婚的意思,眼看翻過野人林就看到村口的小河了,周世田再次說起了自個兒的立場:
“心悅,說真的,小叔才不需要別人的犧牲,你想走就走,去鎮上丁爺爺那兒去拿錢,五六百還是有的。”
“小叔,真的沒到那個地步!哎呀,你讓我怎么說呢?反正我要是準備逃婚了,一定去拿錢好不好。”周心悅第n次的解釋道,心里很是疲憊,沒想到這個小叔還有“唐僧”的潛質,這樣的人怎么還沒有把花寡婦給纏到手?
“誒,小叔,咱們明人眼前不說瞎話。”周心悅一屁股坐在野人林山頂的歇腳石頭上面,眼神認真的看向坐到對面的周世田;“我就是想知道你對花姨的決心!”
“啊……”正打算再次嘮叨周心悅的周世田愣住了,小麥色肌膚浮上一層暗紅,方正的臉膛上出現一種期期艾艾的表情,很是別扭,面對周心悅嚴肅的眼神,屁股在石頭上動了動;“心悅,這……;你怎么知道?”
“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管說你對花姨究竟是個什么想法?你對劉家老二成你的妻子有沒有期待。”這個時候的周心悅嚴肅著一張小臉,眉毛皺得死緊,眼神很是銳利,讓坐在她對面的周世田生出了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面對她的咄咄逼人,神色一振,也不再將對面的女孩兒看作是小了他二十歲的侄女。
“劉家那老二送給我我都不會要的。”周世田還是有他自己的驕傲,是壓根看不上劉家,看不上木訥呆傻的劉德夏;“對花清芳,我是非卿不娶!不說是兩年,再二十年我也追定了。”
“哦,真的?”周心悅面露狐疑的問道。
眼看周心悅像是有所懷疑,周世田不由的急了,他對花清芳真的是“此情可表日月”;花清芳不相信,很多人都不相信;可他偏偏有個倔脾氣,旁人越是不信,他越是要讓所有人都明白;拍得胸脯“啪啪”作響的大聲承諾道:
“我看上的是她那個人,”或許是看到周心悅同村里某些人一樣的鄙視眼神,他趕緊糾正道:“不是長相,是個性!她性子溫柔,其實很堅強,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沒逼跨她;她很孝順,不管任家兩個老人怎么刁難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她很偉大,不管兒子是怎么得來的,也真心實意的不離不棄。只是她的命太苦了,我真的很想幫她分擔一份……”
他的表情很真摯,眼神清澈,久經社會錘煉的周心悅看得出他說的是真心話,暗暗點頭,為了他和花清芳那個苦命女人,也為了自己,她舉手說道:
“停,小叔,我相信你的決心了!只要你不怕那空穴來風的‘克夫’謠傳,那我們就商量下怎么讓你抱得美人歸!”
周世田的眼睛亮了,這兩年他不是沒努力,哪怕花清芳的眼神已經軟了,可一直沒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