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菱柒:、、、、、、、、、
過路的人站在門前朝里面看看,也沒看出什么就走了。
靈堂擺在攬月閣的正院。
葉思嘉將葉致書的臉擦洗趕緊,葉寒將他身上的衣服換了,貼身穿了白色的中衣,外面穿上新的衣服。他在葉致書的頭上戴上一頂挽邊黑色帽子,謝氏還在帽頂上縫上了一個紅球,用作驅除煞氣。
按照習俗小孩子是不需要停靈的,越快下葬越好。
葉致書被放在一口楠木小棺材里,葉思嘉跪在一旁燒著紙錢,邊哭邊念念有詞。
葉寒聽到葉思嘉的話,小聲讓她閉嘴。
不到半個時辰,靖寧侯府就換了模樣,所有人都換上了白衣,因為葉致書的輩分最小,長輩也不必披麻戴孝。
太夫人坐在棺材旁邊抹淚,葉柔嘉和葉和嘉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面容哀戚。
謝氏和沈氏站在一旁落淚。
這時佟媽媽走到太夫人身邊說道:“書哥兒的阿娘到二門了。”
太夫人剛要說話,葉寒怒氣沖沖地問道:“她來干什么?誰讓她來的?”
“我讓她來的!”葉晟站起來說道,“去請華氏進來。”
華氏穿著一身素衣,頭發凌亂,看起來一路顛簸,風塵仆仆。她身后還有她的父母。
剛進攬月閣,看到正廳里停放著一口小小的棺材,身子一軟就要癱倒在地,申媽媽和旁邊的一個丫鬟,連拉帶拽將她扶起來。
華氏的父母也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太夫人上前拉著華氏母親王氏的手,不知如何開口……
“我的兒啊!”華氏哀嚎出聲。
她被攙扶著走到棺材旁邊,朝著里面看去,瞬間就停止了呼吸,一個月前還蹦蹦跳跳的葉致書,此時此刻面色青紫,一動不動地躺在里面……
申媽媽也哀痛萬分,呆立在那里,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華氏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瞬間癱軟在地上。
太夫人連忙讓佟媽媽上前去掐華氏的人中。王氏和兒媳也慌忙去看華氏,生怕她悲傷過度,出什么意外。
整個大廳里手忙腳亂,華氏人中被掐出了血珠,才幽幽轉醒。華氏喃喃:“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做夢?”
緩了好一會,華氏才有了一些力氣。她撥開眾人,再次看到那口小小的棺材。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兒子好好的,怎么會死?”華氏驚恐地睜大眼睛,渾身顫栗。
“不可能啊!我走的時候好好的!他好好的,還讓我抱著他睡覺,他能吃能喝,小年夜他還吃了那么多東西,他還吃了雞腿!”
華氏看向一旁的葉平,睜大眼睛問道:“是不是,三弟!他是不是吃了雞腿?你夾給他的雞腿!”
葉平點頭的同時,眼淚也砸在地上。
他和大哥葉成被父親派人從工部和禮部叫了回來,說是家里出了事,他們倆人連忙告假回了家。
進了攬月閣就看到葉思嘉在幫葉致書擦著嘴角的血,兩個婆子在擦地上的血,斑斑的血跡,映在兩個人的瞳孔里……
誰能想到,一場風寒能帶走一個孩子的性命!
葉致真也跟先生請了假,被葉晟派人接了回來,他站在葉晟的身后,擦著眼淚。
華氏又扒在棺材前,眼睛里的淚水一顆一顆滾落,滴在棺材里,她顫抖地摸著葉致書的小臉,大聲說道:“他只是睡著了是吧?阿思,他是不是睡著了?”
“你快叫你弟弟起來,叫他起來,跟他說阿娘來了!阿娘給他做好吃的,阿娘帶他上街買小玩意!快來叫醒他!快來!”華氏轉過身,推搡著站在一旁的葉思嘉。
“你是誰?你是誰阿娘?書哥兒臨死前喊你的時候,你在哪?啊?”葉思嘉大聲尖叫,將華氏推倒在地。
“書哥兒病的時候你在哪?我夜夜想你的時候你在哪?你給我滾!滾!”葉思嘉捶打華氏,接著又撕扯著她的頭發。
王氏作為外祖母也聽不下去葉思嘉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大聲斥責:“你怎么能這般指責你的母親?有你這樣做女兒的嗎?”
葉思嘉哪里肯聽,手上抓撓的動作不停。
在太夫人的示意下,丫鬟婆子都連忙上前拽開葉思嘉。
葉思嘉已經瘋了,她想掙脫眾人的手,想要上前踢打華氏,嘴里叫她滾。
“啪!”葉晟重重拍了面前的桌子,吼道:“好了!不要吵了!”
葉思嘉怨毒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華氏,狠狠地啐了一口。華氏的大嫂回了葉思嘉一口,王氏看這個外孫女也再沒了一點慈愛。
華氏坐在地上懊悔不已,王氏和大嫂一起摟著她痛哭,華父站在一旁也是老淚縱橫。
葉寒冷冷地看著這一場鬧劇,沒發一言。
華氏捂著心口哀嚎:“我的書哥兒,我的兒,我的肉啊!阿娘對不起你啊!阿娘不該丟下你歸家!”
“昨晚你還在夢里跟阿娘說,你想阿娘了,你要阿娘抱抱你!”
“阿娘伸手抱了,卻怎么也抱不住你啊!”
華氏狠狠捶著自己的心口,心那里很痛很痛,任她怎么捶打,身體上感受到的疼痛都不及心臟的萬分之一。
華氏的父母一左一右拉著華氏的手,王氏在她耳邊喊道:“我兒,我兒,莫要再折磨自己了,阿娘心疼啊!”
站在她身后的謝氏和沈氏都跟著她哭,想要開口勸,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當初兩個人都支持華氏歸家,現在都有些懊悔,誰能想到華氏大歸后一個月不到,葉致書就死了呢?
族中有人聽說了靖寧侯府的二少爺夭折,都穿著素衣過來上了一炷香。
漸漸的來人越來越多,葉晟讓人都安置在攬月閣外面現搭的棚子里。
“我的書哥兒,你好好地怎么丟下阿娘走了?你帶阿娘一起走吧!”華氏的哭喊聲響徹整個院子。
臘月二十四的時候,華氏與葉寒和離的場景歷歷在目,幾位族老在一起小聲交談著,有人說這個華氏不值得同情,誰不知道小孩子離不得生母,沒有母親的照料,葉致書才會早早夭折。
靈堂里哭聲一片,突然華氏追問葉寒:“書哥兒怎么死的?他好好的怎會突然暴病而亡?”
葉寒囁嚅:“得了風寒,咳血……”
華氏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葉致書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出生開始,就沒有生過大病,著涼流涕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好好的會咳血?
“不可能!我的書哥兒自小身子康健,能吃能喝,很少生病,怎么會一場風寒就病死了?”華氏指著葉致書的尸體問道,“他為什么面色青紫?嘴唇烏黑?”
葉寒囁嚅不知如何作答。
太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事發突然,給了一筆銀子給鄒大夫之后,太夫人就命家里的仆婦不許聲張,若有人胡言亂語就立刻發賣。
葉致書死得蹊蹺,很有可能和葉寒有關,這件事也只能暗中去查,若是傳了出去,連累的是葉氏一族的名聲。
廳內的眾人鴉雀無聲,葉柔嘉此時雖然猜到了,但是這種場合沒有十足的把握,誰都不敢亂說,況且還有那么多族人在這。
葉晟說道:“采嫻,事發突然,表姑父還沒有來得及詳查,但是我保證會把事情查清,給你一個交待。”
外面棚子里的人看似坐著聊天,實際上耳朵都豎了起來,認真聽著里面的動靜。誰能忍得住一顆八卦的心,何況現在還處在是非中心。
華氏此時心痛萬分,她忍不住往葉寒的身上想,葉寒反常的樣子,實在讓她懷疑。
“老太爺,太夫人!我要告發葉家二爺葉寒!”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進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