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楊舒此時有順風耳,聽到褚御醫的這句話,肯定會暴跳如雷。
只可惜,人心隔肚皮,沒有人能輕易看透另一個人。
長平公主在褚御醫走后,突然覺得自己又陷入無邊的孤寂,她一個人站在墻邊,此刻真的很想見一見一墻之隔的順嬪。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每次褚御醫一來,她的心就好像被填滿了,等他一走,心又像被人挖去了一半。
沒有人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
長平公主疑惑,為何腦子里會頻頻出現褚御醫的樣子……
她又想起母妃的告誡,母妃的話猶如還在耳畔,褚御醫家世平平,拿著微薄的俸祿,還要補貼兄弟姐妹,自己和他簡直是天差地別……
“母妃!我是不是也病了?”長平公主望著高墻,在心里問道,“就連我聽說傅潤章要與白會會成親,也沒有像現在這般難受……”
宮墻高高,那邊的人早已吹燈歇息,除了這堵墻,還有地上的花草,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心聲,更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楊舒回到四皇子府,看到內室里正在啃豬肘子的李櫻。
她原本纖細的身材,現在變得又粗又壯,八個月的肚子像口大鍋一般。
與原來美艷無雙的李櫻,完全是兩個人!
油光滿面的臉上,鼻子和眼睛都擠在一起,脖子上還有一道道黑色的褶皺,身上、手上全是紅彤彤的肉汁,看起來邋遢又惡心,楊舒看她這個樣子幾欲作嘔。
“你……你回來了……”李櫻想要藏起豬肘子,卻發現無處可藏。
“嗯,想吃就吃吧!”楊舒笑著說道。
李櫻原本緊張的神情瞬間消失,她笑著撒嬌道:“表哥,你對我真好!你不知道,我一餓就抓心撓肝,恨不得啃床板……”
她話還沒說完,楊舒的身影就消失在門口。
一旁的婢女見她滿手的肉汁,心里有些嫌棄卻又有些可憐李櫻。
李櫻已經胖成這個樣子了,四皇子還是讓她喝健脾開胃的湯藥,還對李櫻謊稱是安胎藥。
四皇子說,就等著李櫻給他誕下白白胖胖的兒子,比三皇子楊昭的兒子還要壯,還要胖。
可是小皇孫六個月大,已經能坐穩了,剛出生的孩子怎么能比六個月大的孩子還要重?
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李櫻這又是頭一胎,孩子太大可不容易順下來!
但是沒有人敢勸說四皇子,之前有個婆子多嘴,被四皇子拖下去打了板子,差點一命嗚呼。
“哎呦!”李櫻突然出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兩邊站著的婢女連忙上前詢問。
李櫻有些難為情,指著褲子說道:“我好像……我好像……尿出來了……”
兩個婢女朝她指著的方向一看,只見李櫻的裙擺全都濕了,地上還有一大灘水漬。
奇怪的是,這攤水漬并沒有尿騷味……
“快去找大夫!”婢女叫另一個婢女道。
一個將她扶起,另一個慌張地飛奔出了內室。
“我怎么會尿褲子?”李櫻下身濕漉漉的十分難受,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難道是破水了?”
她死死拽著婢女的胳膊問道,“這才八個月,怎么就破水了?”
婢女也沒有生過孩子,她哪里知道?
偏偏李櫻還在不停地追問:“我是不是吃太多了,把肚子撐破了?我會不會死啊?”
“您不要著急,等大夫來了就知道了!”婢女安慰道。
聽到動靜的楊舒,面上一喜,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喝了杯茶。
一旁的內侍問道:“殿下不過去看看嗎?”
楊舒瞥了一眼內侍,說道:“我又不是大夫!況且女子生頭一胎,都要費上半天的功夫,我早早過去,難道要坐在那里聞熏天的腥臭?”
內侍恭維道:“奴婢淺薄無知,竟然不知道這些,還是殿下聰明睿智!”
楊舒笑了笑,不再多言。
大夫很快就到了李櫻那里,聞了聞她身上的水漬,又號了脈,連忙吩咐道:“快去叫產婆,叫人把產房里的東西準備好!”
李櫻滿頭大汗還沒來得及擦,剛剛她的小腹就疼得要命,好像有什么東西拼了命地想要擠出來。
“大夫,我這是要生了嗎?”李櫻在陣痛的間隙問道。
“是!”大夫答道。
“可是我聽說,七活八不活,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八個月,你一定要保證我們母子平安!”李櫻命令中又帶著哀求。
“您放心!您素來體健,胃口又好,一定會平安產子!”大夫寬慰道。
李櫻被他這么一說,心安了不少,而且肚子好像不怎么疼了。
“快,再去鹵一些雞腿,我吃了一會有力氣生產!”李櫻吩咐道。
婢女剛要走,就聽到李櫻又說道,“再叫人去買一些新鮮的瓜果,還有六芳齋的點心!”
婢女嘴上應著,卻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李櫻這些日子在府里,就像只怎么也填不滿的饕餮。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鹵雞腿、瓜果、點心?
也不怪她把自己吃得那么胖!
李櫻身邊的婢女都去為她準備食物,她被四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架進產房,在楊舒的吩咐下,兩名婢女在她旁邊,不停地給她喂食。
李櫻心里高興,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肚子,嘴巴一張一合嚼著食物。
“您不能再吃了!羊水都破了,得趕快催產!不然……”接生的婆子上前勸道。
沒等婆子的話說完,就有一個婢女上前呵斥道:
“不然什么?你敢咒皇子妃?”
“不是,不是,老奴不是這個意思!”接生的婆子連忙擺手,閉上了嘴。
她暗暗嘆氣,看李櫻這個樣子,又是頭一胎,一會生產的時候恐怕要吃不少苦頭,事已至此,兩個婢女似乎又故意不許她亂說話。
四皇子府里是非多!
她也不知道是四皇子的命令,還是這兩個婢女自作主張,但是憑借多年的處事經驗,這兩人絕對沒安好心!
李櫻孤家寡人一個,身邊也沒有長輩指點,更沒有心腹。
宮里的順嬪癱瘓在床,自顧不暇,而她的父母又遠在揚州。
這一回,自己作為接生婆,只怕也要搭進去……
婆子心里直打鼓,她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找到相熟的仆婦,給了好處,將自己身上的所有銀錢全都送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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