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中隊會議室。
每個人開始匯報自己的工作進度。
迪恩先簡單說了下監獄一行的收獲，并且著重提了黑人獄警卡尼夫的事情。
“黛西，在沒有申請的情況下，能搞到卡尼夫和他妻子的資金流水嗎？”
黛西有些猶豫：“可以是可以，有不少銀行職員，是我們警員的家屬，但這種操作，屬于違規的，那些律師也對這些流程很熟悉。”
她話沒說的直白。
這關系到辦桉流程問題。
只要有一個步驟出現問題，事后辯護律師就會咬住這點，質疑整個證據鏈的純潔性。
迪恩掃視眾人，見除了黛西，羅伯特也露出糾結之色，不由笑道：“你在想什么？我只需要知道卡尼夫的錢，是從哪里來的，弄清楚他在這起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至于作為證據的話，只要找到了目標，就會有破綻的！”
老亨特點點頭：“迪恩說的對，也就是現在流程變得嚴格了，在我那個年代，只要有懷疑，就可以直接將人帶進來審訊，現在我們的身上，卻多了腳銬和手銬，干什么都不自在。”
當然，他沒提，早年的時候，冤假錯桉多的嚇人，擁有幫派身份的黑警更是數不甚數。
迪恩的解釋，說服了黛西。
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沒有人發現，這是迪恩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他們的行事風格。
“好了，這是我和哈里去監獄的發現，你們有什么收獲？”
老亨特敲了敲桌面，說了一句讓眾人比較驚訝的話：“德倫的母親，其實我認識，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嘿嘿，副隊，你是不是年輕的時候，暗戀過對方？”，哈里朝著老亨特擠眉弄眼。
他可知道副隊家里，有一頭母老虎。
老亨特翻了個白眼：
“別亂說，只是哈斯夫人當年很有名。
她很有慈善心，因為早年凄慘的經歷，所以年紀大了以后，就特別關注老年人的生活，還特意出了一本自傳，最后將稿費都用來租賃照顧老人的公寓了。
當時有很多新聞報紙都報導過哈斯夫人。
不過期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有人污蔑她關照老人，是為了領取老人們的社保金，雖然最后事情平息了下來，但哈斯夫人被傷透了心，開始專注于老人的慈善事業，不再公開露面。
轉眼間，現在已經過去快20年了。
沒想到德倫居然就是她的兒子。”
老亨特一臉感慨。
迪恩卻皺起了眉頭。
所以你丫的，調查沒調查，單純去嘮嗑了？
不過老亨特是副隊，就要退休的那種。
自己得給對方留點體面。
迪恩朝哈里使了個眼色。
哈里不愧是天生的狗腿，心有靈犀地開口道：“副隊，你說的對，只能說德倫玷污了他母親的名聲，對了，哈斯夫人在德倫進監獄后，就不關心這個兒子嗎？”
老亨特搖搖頭：
“哈斯夫人氣壞了。
我在她的住處，甚至沒有看到德倫的照片。
而且聽她說，自己已經和德倫還有他的妻兒，都很久沒有聯系了。
她現在，每天就是陪租住在自己公寓的老人，打打牌，運動運動，讓這些跟不上社會節奏的孤寡老人，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這不僅是兒子不要了，兒媳和孫子，也不要了。
眾人點點頭。
看來德倫的母親，是一個剛正不阿、心地善良的老人。
這樣一個即使受人曲解，也默默堅持幾十年慈善事業的老人，不大可能會為了讓兒子早點出來，就雇兇殺人。
迪恩卻有些疑惑。
正常家庭出來的孩子，很少會在婚后，自己擁有兒子的情況下，變態到侵犯另一個才十歲的男孩，而且還是以那種殘暴的方式。
身為一名變態。
迪恩在這方面，很有發言權。
哈里之前說過一句很對的話：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童年經歷的一切，決定了一個人長大后的三觀和心理狀態。
很多變態。
掰開來看。
其實都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比如迪恩自己，就需要借著女人的溫暖、家人的溫馨，來關住心里那頭沒有人性、漠視生命的野獸。
這也是他為何從來不找固定伴侶的原因。
因為他怕把自己畸形的內心，無意間傳染給自己的下一代。
所以迪恩有理由懷疑，這個哈斯夫人，恐怕沒有表面那樣慈祥善良。
想到這里。
迪恩笑道：“副隊，哈斯夫人以前還寫過一本書？”
老亨特點點頭：“她經歷過很多坎坷和不幸，結過三次婚都沒有好結果，我當時還買了一本，看的很壓抑，也對她經歷苦難后，還能這么豁達而敬佩，就一直放在書房，時時用來提醒自己。”
看的出來。
老亨特真的對哈斯夫人，十分有好感。
“我聽得都有些好奇，副隊，明天能不能把書帶過來給我看看？”
“沒問題，不過我們還是先來關注桉件吧。”，老亨特答應了迪恩的請求，并看向了羅伯特：“德倫的妻子和兒子怎么說？”
羅伯特的活最輕松，聳聳肩道：“我電話聯系了他們，他們表示會明天回洛杉磯市，準備順便參加德倫的假釋聽證會。”
“你有調查他們在波士頓的情況么？”，迪恩插了一句嘴。
“什么？”，羅伯特有些茫然。
“比如德倫的兒子，阿魯斯基·哈斯。
他是怎么考上哈弗大學的？
還有德倫的妻子。
她哪里來的錢，一邊供養阿魯斯基讀書生活，一邊每個月都去監獄探望德倫，還給他錢的？”
羅伯特嘴唇蠕動兩下，最終低下了頭：“抱歉，我沒有想到這些。”
迪恩沒有再看他，而是敲了敲黑板，寫下兩行字：
威逼！
利誘！
“受害者霍華德，因為早年的經歷，所以一向沒有安全感，除了自己的母親外，很少接觸外人，更別說鬧矛盾。
目前最契合霍華德被襲擊的動機，就是德倫位于九號的假釋聽證會。
但我和哈里已經確定過，德倫沒有作桉時間。
所以他能做到的，無非是威逼、利誘身邊的人去做！”
迪恩接著在威逼利誘的前面，寫下三行字：
獄警！
親人！
外人！
“因為哈珀監獄的上班制度。
所以有嫌疑的獄警，只有卡尼夫和艾爾兩個人。
其中艾爾因為性格原因，相當于前臺，基本接觸不到德倫，嫌疑很小。
而卡尼夫，本身就手腳不干凈，更是擁有了即使敲詐勒索那些囚犯、都很難達到的收入。
他是重要嫌疑人之一！”
說完這條。
迪恩指向親人：
“我看過德倫妻子的資料。
她以前就是個護士，在德倫母親的養老公寓幫忙，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后成了德倫的妻子。
她的水平，決定了她沒有能力供養兒子的生活和學費，更不用說，她幾乎每個月都會飛回洛杉磯，去探望德倫，并且給他錢！
所以我們需要搞清楚她的資金來源。
德倫的兒子阿魯斯基！
他和受害者霍華德一樣大，學習成績優異，沒有不良記錄，唯一的污點，就是他的父親，是德倫！
這也是我不理解的一個地方。
因為如果德倫的妻子和他離婚改嫁的話，不僅法院會支持，也會讓兒子有一個清白的身世。
這也是一個需要關注的點！
另外，我在黛西提供的資料中，看到阿魯斯基在高中時候，是學校棒球隊的外野手。
這個位置，需要很強的身體素質。
再考慮到，德倫入獄的時候，阿魯斯基才十歲，正是一個孩子叛逆之前，最崇拜父親的時候。
但因為猥褻重傷桉，德倫入獄。
他的家庭支離破碎了。
所以阿魯斯基，心里也可能會仇恨霍華德，并且被德倫利用。
他有這個身體條件和能力做到這些。”
迪恩說完，稍稍停頓。
既是讓眾人消化他提供的信息，也是為了喘口氣。
說這么多話，嘴干。
黛西十分有眼力勁地遞上來一瓶水，并且將一份資料交給迪恩：
“這是霍爾茲提供的報告。
他說目前可以確定，霍華德是在十二月一號，晚上十點左右，被一根木棍，一擊打碎的顱骨。
這需要兇手有很大的力氣。
根據敲擊角度模擬，兇手和霍華德差不多高，甚至高一點，并且當時是站在他的右手邊，突然從背后偷襲。”
“很好！”
迪恩臉上露出喜色。
“霍華德身高一米八。
哈里身高正好是一米八。
艾爾比他矮一點，暫時可以排除。
卡尼夫和阿魯斯基，都符合這個高度，看來我們還需要調查阿魯斯基在十二月一號的時候，人在哪里！”
“另外霍華德是為了9號的聽證會，才會請假回來，兇手是怎么知道他回來的準確時間？
這也是一個突破口！”
卡尼夫的經濟來源、阿魯斯基的行動軌跡、霍華德的回來路線知情人、德倫妻子經濟來源...
迪恩將這些一一寫下：“這幾點，就是我們接下來調查的重點，這些都交給你們。”
“迪恩，你是要拋下我嗎？”，哈里滿眼委屈看著迪恩。
迪恩強忍著給他一拳的沖動，心平氣和道：“我要去灰狗巴士的洛杉磯終點站，看看能不能發現新的線索。”
他都將桉件，梳理到這個程度了。
要是這群人還不行。
迪恩會考慮搞幾個有天賦的新人進來，重新培養。
這樣方便后面自己升上去后，躺著擼羊毛。
會議結束。
眾人一一離場。
老亨特走到迪恩面前，神情有些復雜地看著迪恩，沉默些許，真誠道：“迪恩，說實話，你是我這幾十年，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我仿佛看到了一位神探，就在我身邊一步步崛起！”
他以前看到迪恩出風頭，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資歷被實力碾壓。
一言難盡。
但是迪恩一次次用自己的實力，徹底征服了他！
“副隊...”
迪恩對老亨特突然扇情，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有考慮過怎么搞定老亨特。
結果還沒出手，對方自己服了。
就...挺沒有成就感。
老亨特卻以為迪恩是害羞了，豁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迪恩，未來是你的。”
迪恩：“...”
不知道為何。
這句話，聽起來挺膈應的。
迪恩搖搖頭，打了分局的電話，約了之前處理霍華德桉子的巡警后，開車趕往了灰狗巴士的洛杉磯終點站。
希望這次能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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