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發坦言道:“我以前的確是個研究員,因為得罪了研究所的資方,被扣上了實驗臺,好笑嗎?被當成實驗體的那一天,我才后悔。”
“后來逃了出來。他們不是沒找我,而是因為當時我身中數槍,他們以為我死定了,才讓我躺在垃圾堆里。我運氣好,有對姓程的好心夫婦出手救了我,我才活到現在,可惜……”
等等,姓程?
所有人都聯想到程一依,程一依擺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你說說姓程是做什么的。”
“他們是附近星域巡邏的駐守軍人。我還有他們的照片呢。”毛小發從舊型號的光腦調出一張照片。
他們俯身過去看。
照片上的夫婦笑得很燦爛,丈夫英氣,夫人漂亮。他們穿著作戰制服,丈夫懷抱著一個嬰兒,少婦挽著丈夫的手,親密地靠在一起。
毛小發珍惜地摸摸光屏,“可惜好人不長命,他們被我連累,研究所的人殺了他們,而我,又僥幸逃脫。研究所將這對夫婦的所有資料摧毀,抹掉他們的存在,就好像他們沒出現過在這個世界上一樣,還好我把照片存到虛擬網上,才得以保存下來。”
程一依看著照片若有所思,“可以發給我嗎?”
毛小發點頭,“當然可以。”他還想多點人記住他們。
程一依拿到照片后,認真細看照片上的人,她的五官與兩人有點相似,眼睛像男人,鼻子嘴巴像女人。
照片必須拿去鑒定真偽與否,若真的,那很多事情都值得探究了。
一是虛擬智腦調出真人的照片當做副本素材,本身存在問題。二是程一依的身世,或許如同毛小發所說,程一一的父母被人殺害,表面上的資料都是研究所偽造出來。
只不過程一依沒心思親自做這種冒險的事情,如果可以,她會把調查交給慶管家。
直播到這,彈幕驟然間涌現了一批牛鬼蛇神。
彈幕:這算什么,不好看,我們要看激烈的戰斗啊,圍在這干嘛?
彈幕:又是什么狗血故事吧,撤了撤了。
彈幕:搞什么,我看得想睡,播主直播內容太爛了。
彈幕:舉報直播有不良信息傳播,大家跟我一起舉報。
彈幕:就這水平也來玩百層塔,回家喝奶啦。
彈幕:戰五渣隊伍,為什么要在這里停留那么久,明明宇航樓就在前面,你們倒是去戰斗啊。怕失敗嗎?
大量惡評淹沒直播間彈幕。
管理1喊話別再刻意刷惡評。管理2帶粉絲控評,可惜杯水車薪,墨洛熙口碑很好,反黑子方面的公關一直不怎么需要,所以不太擅長。
這時候,管理3出來了。
管理3正式上場開搞。
超多不利直播間和諧的觀眾被瞬間拉黑。
就算是有人找了水軍,只要拉黑得夠快,就能把謠言速度控制住。
管理3就像精準的機器,一旦有帶節奏的,立馬一條龍服務,拉黑兼舉報,那速度,快得像有個小程序在運行。惡評以驚人的速度從彈幕中消失。
黑子們也反過來舉報直播間內容涉嫌違法。
這個舉動驚動了虛擬智腦的禁播機制。
直播間直接黑屏。
可沒兩秒,直播間重新亮起。
那些被管理3舉報的馬甲,全軍覆沒。
智腦是公平的,它根據被舉報者平日的言論以及行為分析,認定有人故意聚眾網暴播主。
管理3舉報的人全部罰款五百,賠償給播主一半精神損失費,另外一半罰款為虛擬網的維護添磚加瓦。
彈幕:再次見識新管理者的能力,我也是播主,我酸了。
彈幕:智腦越來越厲害了,遭受網暴者福音。
彈幕:前提你得有個超級觸手怪管理。
彈幕:智腦也不是什么網暴都管的,要管理提交各種證據,以及舉報的人中,達到百分七十以上真正黑子數目才行。
彈幕:所以說管理3簡直是播主們的最強輔助,親愛的管理,你有興趣跳槽嗎?兼職也可以。保證最優待遇。
彈幕:喲,挖角的又來了。
管理3:不跳槽,不兼職,請認真看播,再有黑子死灰復燃,我會出手的。
黑子們敗北退場,沒法子,對方管理太強了,再多來我幾千號人,估摸也會被對方整死。
虛擬網有個罰款預存金額,每個上網的公民都必須繳納預存進去,無論多少馬甲,只要涉嫌網暴他人,就會被智腦強行扣款。
自有了這套機制起,黑子的數量少了許多,沒想到還有人親身下水示范如何淹死自己。很精彩的一場管理與黑子的攻防戰。
墨洛熙的粉絲大贊管理3能力強,都在彈幕詢問管理3身份,是男是女。
彈幕:性別不要卡太死,我男女通殺。
彈幕:我深深愛上了管理3,接受網戀嗎?不接受也沒事,我還能bao養。
百層塔內的,程一依默默看了照片幾眼就收起來。
氣氛有些沉重,他們不知道說什么安慰程一依,如果照片中的人是她父母,那百層塔里的秘密可能不止這些。
“勸你們別當真,也許是百層塔抽取某些已亡人的照片進來,讓人悼念一下。又或者是合成的。百層塔只是根據無數故事糅合的游戲,”程一依無比冷靜。
程一一的父母不是她親生父母,程一一本人對父母也沒有執念。
二者相加,身世問題并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要不你交給我查一下唄,給點小費做調查用就行。”原昭覺得是個好機會,大學開始發展客源,畢業進入社會,他的偵探社就不愁沒有顧客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最好。
“不了,這個不適合你練手。”明顯背后有勢力,還讓沒多少經驗的小伙伴去查,害人的事情程一依不能干。
“你想做偵探,多的是機會,下次我讓銀酥躲起來,你去找。只要你能追蹤到它,那你就是偵探界的龍頭了。”
原昭:“……”
銀酥躲起來誰能找,程一依怕是做夢沒醒。
“你這單生意我接了,但報酬需要多億點點。”原昭調侃道。
“哦。失敗雙倍賠付嗎?”程一依興奮搓搓指頭。
這買賣能做。
原昭哈哈干笑,轉頭道:“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來著,我們等會就進宇航樓嗎,那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距離換能源還有十五分鐘左右,我們可以用十分鐘時間討論。”張懷潛看表。
“你怎么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換?”程一依好奇,萊爾也好奇,被兩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睛看著,張懷潛簡單解析了下什么叫精準預判,什么叫演繹推理法。
兩人聽得雙眼迷離,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譚松和原昭搖搖頭。
原昭:“你們兩個土包子,也太落后了。”
譚松揉揉程一依的頭發說:“只用語言表達太蒼白,很難理解深層次的東西。多看相關的電影和書籍就好。”
“原來不是我們太蠢。”程一依放心了。
“不,學神看理論就會,學渣得看電視劇才能理解字面意思。”原昭微笑。
萊爾:“那你是學神還是學渣?”
“咳。”心虛的原昭望向譚松,“等會我們應該怎樣突入。”
“嘖。”張懷潛好笑地看他們互動,然后正經道:“突入倒不至于,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只是我們作為陌生人,可能會遭受排斥或者武力對待。”
譚松點頭,“到時候咸魚和蘿莉小弟別駕駛機甲,我們直接把你送到宇航樓的停泊點,你們偷摸進去。視察情況,別的問題,我們解決。”
“明白了。”’程一依和原昭接受任務。
萊爾仍然是充當打手角色,而譚松和張懷潛,走到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些什么。
毛小發看看這,看看那,比程一依還要咸魚地側躺著,了無生趣地看著天空,用蚊子似的聲音說,“如果我能離開,都不知道能干什么。“
這句話原昭聽到了,“活著能干很多事情,不爽的時候刷劇,瘋狂鍵盤俠,連續劇彈幕只會刪評論,不會拉黑賬號。還有,你可以賺錢買盲盒,可以去玩虛擬游戲,有空逛逛動物園,學一下駕駛機甲。有條件還能去學駕駛飛船,多少事情可以做啊。”
“做這些有什么意義?我拼命學習,就是為了做有意義的事情。”可是到頭來,卻一事無成,毛小發越想越惆悵。
“人活著一定要有意義嗎?”原昭不理解,難道這是學霸的自覺?
“每天快樂不就好了?你在研究所,難道做了什么對社會有貢獻的事嗎?”看看不遠處那道肉墻,都是研究所的杰作。
毛小發被會心一擊,扎心了了老弟。
毛小發突然有點明白為何這么多人寧愿碌碌無為也不求上進,因為他們有太多干擾學習的快樂事兒。
毛小發略帶嫌棄的眼神并沒有影響原昭,他和程一依也走到一邊,安排進入宇航樓后要怎么做。
十分鐘很快過去,七人出發。
程一依和原昭分別扒在譚松和張懷潛的機甲背后,毛小發則被萊爾提著綁在機甲肩膀上。
宇航樓護罩內,一群攜帶著武器的壯漢推著三十公斤能源池往廣場邊的能源供應機房走去。到了機房前,他們嚴陣以待,除了中間換能源池的兩人,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槍。
當能源池被推進機房一剎那,三架機甲外加一艘補給機同時起飛。
在防護罩消失的時候,剛好趕上,全體沖進宇航樓防護罩籠罩的范圍。
防護罩消失的兩秒,大批寄生異獸涌入。
壯漢們握著能核槍瘋狂輸出。
宇航樓內的幸存者隔著玻璃,看見外面機甲到來,同時目睹寄生異獸的入侵。
因寄生異獸威脅更大,幸存者全部集中到中間,不敢靠近玻璃。
宇航樓建筑都是防腐蝕材料的,闖進來的寄生異獸一時半會攻陷不下,紛紛轉向機房。
機房那邊壓力大增。
壯漢們憤怒地對天上的機甲怒吼,嗓子都喊破了,程一依也沒聽到他們說在啥。
現在程一依和原昭已經在眾人看不見的停泊點降落成功。
這時候,萊爾轉身出擊,幫忙對付異獸。
譚松和張懷潛慢悠悠到處轉,找尋寄生異獸的漏網之魚。寄生異獸的智慧有限,偶爾有幾只脫離大部隊后,會在某個角落打轉,怎么也轉不出去。
他們的舉動無疑博取了幸存者的好感,但他們沒法子表達,壯漢們可不喜歡新來的入侵者。
程一依動作靈敏地跳上通風管道,拉著原昭走在高處。
宇航樓通風管道很大,人站在里面,彎下腰就能輕松走動。
為了不發出聲音,兩人都脫掉了鞋。
宇航樓的建筑圖他們光腦上有,連通風口去往哪里的都清楚。
兩人去了三樓一個換衣間。
跳下通風管道,兩人貓著腰,觀察一下后,確認沒人。
他們摸了兩套員工服穿上。搖身一變,變成宇航樓兩個最普通的工作人員。
“第一次這么偷摸地換衣服。”原昭忍不住摸摸身上的衣服,有點臟,穿著有點難受。他道:“你說做間諜的,會不會像我們現在這樣。”
“肯定不會,人家專業多了。”程一依在某個女士的衣柜內翻到一支色號較深的粉底液,程一依聞了聞,沒味道。
“你要干啥?”原昭問。
“涂呀。”程一依擠了兩泵,給自己皮膚涂上一層粉底。
垃圾星紫外線強,沒有加蓋吸收紫外線的設施。
他們剛才看見那些壯漢,一身皮膚黑中透黃的,想想也知道長期居住垃圾星的人不會有多白嫩。
“哦。”原昭跟著程一依一起涂。
兩人把一瓶粉底液耗光,互相看了眼對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可能原昭擦得連嘴巴都黑了的原因,反正程一依笑出鵝叫聲,她死死捂著嘴才不至于發出大的聲響。
笑夠,才又回到通風管道那里。
幸存者都集中在一樓,兩人直接往一樓爬,一樓大廳的高度有十米,在通風管道往下看,能看見許多穿著神色同款工作服的人圍成一圈或坐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