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門前的空地。
李瑜四人與唐婉兩人相對。
“你倆回去吧，送到這就行了！”李瑜笑道。
陸悠輕輕點頭，“注意安全，別開太快。”
“我曉得。”
女朋友就在車上，李瑜縱使有開快車的心，也沒開快車的膽。
何況，他向來沒有開快車的習慣，更沒開快車的能力，就算讓他開也開不來。
唐婉拉著兩位女生的手，嘮叨了幾句悄悄話，隨后揮手告別。
“有空常來玩！”
“真常來你又不樂意了！”
對于徐年的揶揄，唐婉笑而不語。
客套話，當然只是說說而已。
“走了啊，下次有活整，記得約我！”
揮手告別陸悠，李瑜領著三人，走入夜色中。
陸悠一直目送他們，直到車燈亮起，駛離視野，才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唐婉。
好似有心靈感應般，唐婉也朝他看來。
漆黑的瞳孔，倒映著彼此。
“怎么說。”陸悠捏了捏唐婉鼻尖，“回家，還是在外邊走走？”
“還用問？”唐婉摟住陸悠胳膊，身子挨過去，“不在外邊走兩小時，對不起我換的這身衣服！”
手臂傳來熟悉的柔軟，陸悠心下了然。
這是唐婉給出報酬，相對應的得陪她逛兩小時街。
“那走吧！”
離開小區，拐入路邊人行道。
兩人手挽手，不緊不慢往前行。
路燈一盞接一盞被甩在身后，行人一個接過的擦肩而過，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帶起呼嘯的風鳴。
走著走著，唐婉突然轉變姿勢，小手下移，扣住陸悠手掌，手指穿過指縫間，掌心緊緊貼合。
“老公。”
“嗯？”
“我喜歡你。”
陸悠稍加思考，旋即恍然大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給唐婉。
“支付密碼是你生日。”
“什么呀！”唐婉拍了下陸悠肩膀，力度不輕不重，“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開心，向你表白，不行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肯定在謀畫什么！”
“生氣了，不想理你了！”
唐婉甩開陸悠胳膊，大步往前走，走之前順手拿走了陸悠手機。
陸悠也沒追上去，保持兩米距離，不慌不忙的吊在唐婉身后。
過了半會功夫。
唐婉回到陸悠身邊，手機放回他口袋，重新牽起他的手。
“你都不來哄我，萬一我跑了呢？”
陸悠露出一抹自信的笑，“你不會。”
唐婉對著陸悠肩頭就是一記頭錘。
她的確不會跑，即便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她也不會跑，可被陸悠如此精準的拿捏住，她很不爽。
“等你年老體弱，傾家蕩產，我保證第一個跑，搭飛機跑，跑得遠遠的！”
陸悠只是笑笑。
唐婉故意夸大的氣話罷了，無需放在心上。
“你剛才買了什么？”
“洗面奶。”
陸悠的目光移向唐婉胸前的大雷，停留片刻，又若無其事的挪開。
啥牌子洗面奶都沒這個得勁，又大又白，提神且醒腦。
“你的用完了？”
“給你買的。”
“我原先的還沒用完，又買新的？”
“功效不一樣。這不夏天快到了，天氣越來越熱，臉上容易出油，換個清潔控油的夏季款洗面奶更合適。”
護膚方面的知識陸悠懂的不多，也不咋上心，以前由沈余音安排，現在唐婉接手，照她說的做就是。
“買給你記得用，別擱桌上擺著當裝飾！”唐婉食指戳中陸悠臉頰，在他臉上戳出一個小窩，“你這張臉是我倆共有的財產，我不允許任何痘痘毀了它，聽清楚沒？”
陸悠連連點頭，“清楚了。”
“清楚就好。”唐婉縮回手指，嘴角噙著微笑，輕撫陸悠的臉蛋。
恍惚間，陸悠好似看到了遠在南方的沈余音。
愣了一瞬間，陸悠猛的回過神，推開那只貼著自己臉的手。
他走的不是小奶狗路線，大庭廣眾下，被女朋友摸臉，著實有點難為情。
“說起來，有件事沒告訴你。”
“好事壞事？”
“好事。”
唐婉眼睛倏地一亮，“你終于要和我生孩子了？”
“生你個大頭鬼！”
別的女生，對孩子避如蛇蝎，唐婉倒好，反著來，恨不得立馬生一個。
“是生日禮物，已經做好了，過兩天送到。”
“就這啊。”唐婉垂下眼眸，興致缺缺。
“你不想要？那我叫人送回去。”陸悠作勢要掏手機。
“要，當然要，誰說不要了！”唐婉急忙抓住陸悠手腕，阻止他進一步動作。
白嫖的好東西，沒人會拒絕。
“可我看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我裝的。”
不過，若不是陸悠提起，唐婉還真忘了生日禮物這回事。
當時說的找人訂做，需要過段時間才能送來，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個月。
其實，在唐婉看來，生日禮物既重要，也不重要。
陸悠記得她生日，主動為她慶祝，生日禮物有沒有，區別不大，可一旦陸悠忘了，生日禮物就至關重要。
歸根結底，虛榮心和占有欲作祟，唐婉想要看到自己占據陸悠心目中頭號地位。
唐婉稍稍翻了下生日當天的記憶，不確定的問道：“生日禮物，是首飾嗎？”
陸悠捏了捏唐婉冰涼的耳垂，笑著給出肯定的回答。
“沒錯，是首飾。”
“金子做的？”
“嗯。”
好嘛，不久前才和徐年聊完男朋友送貴重禮物的事，轉頭自己就成了局內人。
世事真奇妙。
感慨歸感慨，唐婉會收下這份禮物，相對應的，也得考慮發何種福利去回應陸悠的心意。
“老公，你最近是不是看上旗袍了？”
“你又知道？”
“剛翻你手機，JD首頁推薦。”
狗屎大數據，一點隱私不留！
陸悠心底暗罵。
他只是網購過程中，不經意手抖點進一家賣扣扣旗袍的商鋪，好奇瞅了兩眼，結果就被大數據定位，一個勁的推送。
陸悠裝作不在意的口吻，道：“我其實就隨意看看，興趣不大。”
唐婉嗤笑一聲，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表情，道：“你購物車里都放了兩套，還跟我裝？”
陸悠無奈嘆了口氣。
雖說向坦誠相待許久的女朋友暴露些XP影響不大，但心理總歸是羞恥的。
今晚回去，務必弄個小號！
陸悠暗自下定決心。
“我承認，近期是比較愛看旗袍。”
“這就對咯！喜歡就大膽說來，老夫老妻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久違在對抗中壓過陸悠一回，唐婉的心情怎一個暢快了得，骨頭都輕了幾兩，走路帶著風。
“快下單吧，到貨了我穿給你看。”
剛接觸制服那會，唐婉還會稍微表現出扭捏抗拒的態度，到了現在，就倆字，享受。
有無制服，陸悠的戰力可謂截然不同。
車子行駛在路上。
王菱花靠著椅背，望向車窗外，萬家燈火在她眼中飛速后退。
漸漸的，窗外風景愈發熟悉。
王菱花心底浮出一道聲音。
快到學校了。
提起腳邊的書包，抱入懷中，轉頭看向鄧睿。
與她不同，鄧睿沒有看風景，而是低頭看手機，從屏幕上交錯的大片綠白色來分析，應該是和某人聊天。
王菱花心里閃過一絲古怪的悸動，說不清，道不明。
“又在勾搭哪個女生？”
鄧睿抬眸瞟了王菱花一眼，“我媽。”
呃……尷尬了。
王菱花別了下頭發，假裝無事發生。
“晚上你有別的事要做嗎？”
“沒，怎么了？”
“正好，我也沒事做，帶我逛逛你學校。”
“你之前沒逛過？”
“還真沒。”
王菱花沒告訴鄧睿，她老宅女了，非必要不出門那種。
截止目前，連首都大學都有地方沒去過，何況隔壁的五道口。
鄧睿想了想，沒答應的必要，卻也沒拒絕的理由。
左右也是閑著，帶朋友四下走走也無妨。
“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如此，便是答應了。
王菱花嘴角勾起些許弧度，回道：“聽你的，走哪是哪，我沒要求。”
“好。”
不多時，
車子抵達五道口。
鄧睿和王菱花拿上各自物品，告別李瑜和徐年，一同下車離去。
其實，李瑜很想問問，你倆啥關系，不是一個學校的為什么一塊下車，準備做什么？
從地理位置看，五道口和首都大學的確互為鄰校，可兩座院校的學生要跨校，路程也少不到哪去。
跨校的路，李瑜來往不下百次，所以很清楚。
只是，話語到了嘴邊，被徐年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大概意思是，少說廢話，安靜待著。
看著兩人走遠，李瑜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人類天生好八卦，徐年也不能免俗。
“好奇，但我不問。”
“為啥？”
“假如高一那會有人說你喜歡我，你會承認嗎？”
“懂了。”
顯而易見，李瑜不會承認。
高一他和徐年屬于是死對頭，互相看不順眼，恨不得一拳打死對方。
“那你覺得，他倆有可能在一起嗎？”
“不知道，或許吧。”
親密無間的夫妻會因為日常瑣事而感情破裂，毫不相干的兩人也可能機緣巧合下彼此傾心，誰說得準。
很快，視野中已沒了鄧睿和王菱花的身影。
徐年回過神，推了下李瑜肩頭。
“走了，去你家。”
李瑜“哦”了一聲，右手搭上方向盤右后方的電子檔把，正欲掛擋走人。
突然，他意識到不對勁，猛的轉頭，死死的盯著徐年。
“你剛剛說什么，去誰家？”
灼熱的目光穿過黑夜，直刺面門。
徐年只覺得臉上有團火在燒，抓著安全帶的手不禁用力收緊，雷鳴般的心跳聲縈繞耳畔。
去李瑜家過夜，是和唐婉聊過后，徐年獨自下的決定。
期間思想斗爭激烈，幾度反悔，但終究成功說出口。
認識三年多，在一起也近一年，關系也該進一步了。
而且，李瑜長久以來的心意，也必須有個回應。
徐年深吸口氣，壓制住慌亂的心，強裝一副淡定的模樣，“我說，去你家，有問題？”
去李瑜家是沒問題，徐年本就是隔三差五去一趟，熟門熟路。
有問題的，是時間。
此前，徐年都是白天過去，晚上走人，唯一一次過夜，是去年開學報道，學校宿舍沒開。
“友情提醒，現在是首都時間，晚上九點四十二分，你確定要去我家嗎？”
迎著李瑜不加掩飾的視線，徐年有了一瞬的退縮。
要不……等下次？
不行，不能懦！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豈能退縮！
徐年穩住心境，毫不畏懼的與李瑜對視，甚至帶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去你家過個夜罷了，磨磨唧唧的。怎么，怕被我吃掉啊？”
“怕？我字典里就沒‘怕’這個字！”
李瑜掛上檔，車門自動落鎖。
清脆的聲響恍若一記重錘，敲中徐年心房。
“趁現在還沒出發，我再問一遍，你真的真的要去我家過夜嗎？”
“再啰嗦，我就下車。”
“你沒機會了！”
李瑜直接一腳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