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王君候(11/2)(潛龍勿用加更30/113)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王君候(11/2)(潛龍勿用加更30/113)
‘程郇之…’
天上的真火熊熊,只丟下那句冰冷的話語,便兀自在天際之中縱橫,擋在了那劍仙之前,玄光渺茫,隱約能看見那位劍仙的冰冷面孔。
那梨花般的劍雨已經跨越天際而來,治命神光彩萬千,將浩瀚的金氣一剝奪,最后落在橫跨天地之間的巨大裂痕之間。
這萬千玄光遇到了那火獄般的熊熊火焰,如同融化的烤漆,點點滴滴灑落下來,在火獄中漸漸萎縮,始終不能到達這位真人的眼前。
“程道友。”
天炔的聲音平靜。
“兌金者,金之正也,不屈納于凡鉛,擬以駁異勾引,于是能進,大妙于從前,唯懼有火傷——見火,流變如水。”
這位天炔真人固然是真火一道的大真人,可他也是金一之嫡系,張家的大修士,那位金一太元上青真君的傳人!
他對金德的理解,絕對比尋常真人高得多,而關于兌庚之間的神通變化,更是他道所不能及,言語之中已然指向程郇之的第四道殊異于本道的神通。
天炔身上的火焰沒有半點退讓,沿著天地之間流動,他的目光平靜:
“你的金不真不純、不齊不正,不能越我先天治命火。”
真火之外的劍仙并不意外,他淡淡地道:
“我將以意劍勝你。”
真火與金劍交織,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天地間輝光炯炯,又一道純白色的幻彩直通天地,洶涌而來,將所有神通的目光一同吸引過去!
白光中赫然包裹著一幅玄圖,萬峰環列,溝壑縱橫,其中重巖密布,隱約能見到道觀,斗拱宏大,出檐深遠,色彩藍白!
‘長祠玄機圖!’
這一瞬間,天空中的數道斗法光彩砰然瓦解,那青銅劍橫跨數里,毫不猶豫舍棄了地上的女子,直沖天際。
韓綾得了時機,卻沒有一同追去,極為默契地踏出一步,穿梭天際,翻手提劍,身影飄忽如水,柔美的眼中沒有半點多余色彩,長劍直指藍衣青年!
這位韓家的嫡系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殺伐如此果斷,驟然而來。
而蘇晏豈肯坐以待斃?身上的幽藍光彩越發濃烈,長劍反轉,擋在身前,光華流淌,竟然以硬碰硬,同樣以長劍相迎!
霎時間萬千坎水流光,浩瀚的神通光彩沖出,天上如同墜下一片深海,如山如雨,與他身上的神通呼應:
浩瀚海!
兩者相結合,竟然將這位大真人的一劍霎時間化解。
韓綾眼中的色彩卻變了。
那道光彩閃爍的浩瀚海如同一柄重錘,將這位世修三陰的韓家嫡系、號稱天垣月璘玄體的大真人眼中的最后一縷試探之色也砸得粉碎,她眼中唯有冰冷的殺機。
坎水有六神通,金一名義上還是下屬,不可能找一個人來求正位與落霞唱反調,蘇晏既然修了浩瀚海,結合金一長袖善舞的性子,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這人…今后必然是來證余位的!浩瀚海證余,果真是助泆之道!’
僅僅是亮起神通的一瞬間,蘇晏就成了府水大真人的韓綾的道爭之敵!
于是這位容貌絕美的女子抬起頭來,直視著青年,倒映在他眉宇中的那一點桂花印記赫然亮起,纖手回攏,持在胸前,朱唇輕啟:
“祈請…”
“太陰靈璘之光!”
桂花印記一瞬明亮,純白如雪,輕柔如月的光芒僅僅是一縷,卻傳來極致的冷意,天際之中的諸多神通側目,目光震撼。
在蘇晏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抹白色猛然在她眼前放大!
堂堂韓氏的大真人、垣下后裔,一向以柔順和氣示人的韓綾,面對一個紫府初期,在交手的第二招,竟然用了三陰之中的太陰之術!
而天際之中蘇晏在這浩瀚的光彩之中只來得及轉動瞳孔,極為輕微地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
剎那間有萬千鐘聲樂起,鼓聲通天,又有列臣長誥,玄機動響,諸侯位列而出,馳往各地,與這太陰之光猛然糾纏在一處。
這所有的威能在一瞬間仿佛已轉移,落在了不遠不近的海面上,那藍衣青年趁機退出一步,驚魂未定地倒持寶劍。
韓綾的目光有了波動,朱唇輕啟。
致緝熙。
上儀!
海面上光彩閃閃,中年男子正負手而來。
他鼻梁高挺,臉頰較寬,儒雅風流,身披黃白色的羽衣,內里襯著亮白色的袍子,身后背劍,皮膚白皙,手里捏著一盞十二角琉璃身銅底宮燈,淡黃色的光明柔和。
天地中的氣機仿佛猛然緊張了,那劍仙的目光緩緩劃過,銳利的視線讓水面上掀起一陣陣劍痕般的水波:
“顏見霄…”
長霄真人,顏見霄!
時隔多年,他重新現身,一如遲步梓,也同樣出現在這人聲鼎沸,神通并立之處!
他的神色依舊從容,身旁的那一枚玉盤不斷旋轉,似乎收攏了那一道太陰之光,顯得有些過于飽滿,不斷晃動著,不叫這一道太陰之光超脫而出。
當年長霄隨手趕李曦明出海,灑然自如,一道神通也沒有動用,便打得李曦明去了半條命,直到這洞天之中,才顯露了他的上儀神通!
也只有他顏見霄的神通與靈寶相互配合,才能不動聲色地收下這三陰嫡系的太陰之光!
而他本尊面上帶笑,一步便跨越千萬水面,已經立在藍衣男子的身旁,柳葉眼中帶著些許笑意:
“蘇道友…不必驚慌。”
這位世間罕見、得了兜玄遺產的真人顯得極為自信,聲音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溫和:
“不出我身周三丈,除非神通圓滿出手,否則誰也傷不了你分毫。”
蘇晏的目光平靜,默默靠近了一步,將幽藍之劍橫在身前。
這位上儀大真人遂移動目光,深深行了一禮,笑道:
“見過仙子,難得見到兜玄同道。”
韓綾的目光略有復雜,在他面容上流動了一瞬,只吐出幾個字來。
“不知是哪一道軌的同道。”
最后一個字響徹天際,天地風動,長劍已然穿梭而來,在男子眼中迅速放大!
她仍然選擇出手!
府水之光轉瞬之間蔓延開來,長霄贊許的聲音驟然響徹:
“厲害!”
“道友竟然能將區區府水修至這等地步!”
天空之中光彩震動,韓綾的長發驟然披散,長霄的目光中倒印出府水與太陰交織的色彩,太陰點水,府屬護陰,水光交織,這女子面上的血色少了一分,卻沒有半點猶豫!
她從始至終便沒有拖延的意思——蕭初庭等不起,既然出手,就只有一條路走到黑!
終究是垣下仙族,長霄眼中終于閃動出一抹鄭重,手中的燈驟然提起,神通照耀,順著這淡黃色的光彩蔓延開來。
明心筵!
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在這一剎那無限拉長,光彩碰撞到極致,女子卻霎那間松手,任由手中長劍飛起,如同一條毒蛇,憑空消散,卻又在這位大真人的面前躍起!
‘太陰之術!’
面對這等妙法,長霄毫無懼色,論道統,他獲得的也是兜玄之嫡傳,論心性,他從萬千人海之中殺出,豈能沒有半點防備,韓綾既然盡了全力,他也不會怠慢!
他早早空出來的手上輕輕翻轉,多了一枚寶瓶。
此瓶只有巴掌大小,通體潔白,幻彩極盛,卻在現身的一瞬與周邊的氣息完全牽連,憑空旋轉,就這樣把那一枚長劍吞了進去。
六合寶瓶!
心神相連的劍器被吞,女子面色一白,眼中的色彩卻一瞬明亮,聲音低沉:
“楊道友!”
可潛藏在暗處那人出手比他還要快,這寶瓶顯現的一剎那,青銅色的大鼎從無到有顯現而出,轟然鎮壓,正正地蓋在那玉瓶之上!
天空中的男子一身黑衣,面色肅穆,眼中復雜,隱約有猶豫掙扎之色。
楊銳儀!
興許是因為那位宋帝的野心實在強烈,他不得不出手表示,又或許是李周巍當年向那位帝王許諾的舉仙求道讓他心動,這位楊家人糾結萬分,終究在背后陰司不管不顧的傾向與帝王之命之間選擇了后者!
這脆弱的平衡終于被他打破,藍衣男子毫無阻礙地暴露而出,大將軍卻沉默地按上腰間之劍,只是擋在儒雅中年人身前。
可這一瞬的時機已經夠了!
韓綾纖手之間已經亮起一物,明明如月,卻又生了一副符箓樣子,閃爍著亮銀色的桂花紋路。
‘授玄琉符!’
‘韓氏的授玄琉符!’
她雖然不是太陰修士,可是修三陰的太陰血統帶給她的天垣月璘玄體終究取得了這靈寶的神妙,她的身影如同一陣風,穿過了長霄,纖手光彩閃爍,蓋向蘇晏。
可長霄同樣動了。
得意寶瓶被鎮壓,他沒有半點懊惱之色,眼中盡是冷靜,似乎已經想過楊銳儀可能的出手,袖口赫然打開,神通明亮,如同另一片天地,想要暫時將韓綾困住!
他上儀之道并非殺伐之道,可論起對敵護身,遠遠勝過這孱弱的府水和搖擺不定的楊銳儀!
可笑容還不曾浮現在臉上,長霄的眼中有了詫異之色。
那本該打開的袖口驟然縮緊,仿佛被什么無形之物箍住,袖口緊緊地鎖在他腕間,任由中間的袖身如何膨脹掙扎,都沒有半點動搖。
溪上翁!
他陰沉的目光一瞬抬起,望向遠方的人。
這是一位中年男子。
他修為乃是紫府中期,卻久久地在此地等待,面色冷靜,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往前握,如同舉著根無形的釣竿。
長霄識得他。
‘北寰宗…謝家人…’
李闕宛若是在此,同樣能認出——眼前之人竟然是當初搶奪服玄五敕時的那位真人!
‘他不曾與我有任何接觸,也絕對不可能用什么落子,溪上翁絕不可能這樣快速地收住我的神通…’
蕭初庭!
‘是蕭初庭!他加持過此人的神通!’
‘他去北寰宗落過子!’
他已經來不及多慮,由于他術法的中斷,眼前的韓綾僅僅是頓了一頓,纖手已然落下。
可就是這么稍稍一頓,眼前的人已經舉起了長劍,浩瀚海再次呼應留在其中的神妙——蘇晏經過這幾十息的加持,神通更勝從前,竟然及時地擋住了她的手。
韓綾毫不意外,眉心的桂花光彩卻再一次明亮,她目光一瞬冷冽,低聲道:
“敕!”
卻見那懸浮在顏見霄身后的、默默消化太陰靈璘之光的銀盤砰然炸響,那道光彩竟然一瞬暴動,猛然沖出,隱約對準了蘇晏!
藏匿乃太陰儀事,長霄不通三陰之道,竟然被這么算計了一手!
顏見霄大感意外,終究微微一嘆,蟄伏已久的神通再次亮起。
射狩王。
淡金色的光彩蕩漾開來,神通落罷,他的面容竟然幻化成了蘇晏,這少年比他要略矮一截,披著顯得寬大的羽衣,手中仍然握著那一柄十二角燈籠。
而浩浩蕩蕩太陰之光下不再是藍衣的少年,而是雙手合十的顏見霄,他手里握著那幽藍色的寶劍,神色幽幽。
‘君開三面網,請王狩玄宮。’
這才是顏見霄讓他站在三丈之內的緣故!
與此同時,近方的水面上已經站了一人,身材魁梧,面色肅穆,在水波之中起伏。
武槦!
武槦與單垠本被持廣所攔,當時諸寶出世,這三人一哄而散,早就停了手,各自搶奪!
單垠與持廣自然是無心他顧,各搶各的,打的一片火熱,獨獨武槦不同。
這位大真人終究有一片純心,出于對長懷山的報答,得了命令,便記于心中,哪怕眼前有萬千寶物劃過,哪怕下命令的慶濟方極不得他心意,在這關鍵之時,他終究順從本心,邁步而來。
與此同時,一道灰色的影子已經默契地從水面上破出,牽向蘇晏。
這長索色彩晦暗,如同一條毒蛇,山川般的金色紋路密布,一躍而起,似乎剛剛從云霧之中游出。
山暝動岳索!
直到當年在江淮掃得李家一片筑基無可奈何的靈器重新現身,靈性十足,繞上這少年的腰部,神妙光色轉瞬明亮,欲將他脫離險地,扯至武槦身側。
‘可惜…’
韓綾眼中的色彩一瞬黯淡,長霄則靜靜地站著,眸子之中無悲無喜,唯有平靜。
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一剎那,韓綾的神色猛然震動起來。
天色驟暗。
蘇晏還未從重重險境中緩過來,眼前的一切卻沉入黑暗,所有的一切離自己遠去,洞天也好,神通也罷,只留下濃厚的、無比危險的漆黑。
山川般紋路密布的長索被一只突兀的手拽在其中,這條如同山蛇般的長索劇烈抖動,試圖掙脫而出,卻沒有半點機會,所有神妙仿佛都被這一掌捏碎!
‘太快了!’
這一場大戰似乎火熱,卻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在場的無一不是人間頂級的神通,前后甚至不超過百息!蘇晏哪怕能借一二分力,道行與神通之上的差別,卻讓他完全跟不上這變化!
直到金色的瞳孔閃爍在蘇晏眼中。
‘李周巍!’
蘇晏太知道他了,江南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的,這位魏王不是大真人,卻勝似大真人!
同樣的三個字,卻在這黑暗降臨之時響起,喃喃在另外一人口中。
長霄。
他并不意外,那張儒雅的臉上盡是了然,反而有平淡。
‘當年李曦明之事,我便知你李家人有不同尋常感知——李周巍!你早知道我在了!你在等,就在等所有布局落定,再行出手之事!’
‘你必然出現在這個時刻!’
他的眉心赫然亮起,特地準備的神通妙法一時運轉。
射狩王。
‘宮中虛無人,幸君唯唯候。’
蘇晏手中提著的、光明閃閃等待多時的十二角宮燈光明綻放,長霄竟然再一次從兩人之中穿出,身影赫然邁步而出,竟然從兩位大真人之間脫身,到了這昏沉黑暗的天地之內。
果真是好本事——羽衣也好,法燈也罷,通通回到了他身上!
可當他抬起頭來時,終于有震撼與凝滯浮現在這位大真人眼中。
那龐大的夕陽之中,墨袍隨風滾滾,男人靜靜地立在天際,立在那夕陽之中,凝視著他,身后的明陽神通如同頂天立地的光柱,綻放著鼎盛至極的氣象。
‘大真人…’
‘他…邁過參紫了。’
‘何等…天姿…’
這第四道神通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長霄所有的算計與布局如同抽掉底座的高塔,轟然倒地,被強烈的震撼凝滯在原地時,眼前的魏王緩緩退出一步。
剎那之間,高大的玄門轟然動響,重重的宮闈在兩人面前展開,金甲金衣的將眾如同光影一般從兩人的視角里穿梭過去,如同掉進了無底深淵,視野在眼前盤旋,那一道道漆黑紋金的殿門一次又一次地打開,好像這個帝宮有無數重!
這好像無窮漫長,卻又凝結在一瞬,最后一重殿門打開,帝王之尊高坐上首,長殿恢弘,玄柱通天,仿佛無窮無盡,耳邊都是山呼海嘯的朝拜之聲。
蘇晏神通實在太低,一瞬被震懾,動彈不得,眼看就要被收入這神通,可顏見霄從始至終都靜靜地擋在他蘇晏面前,抬頭向上看,凝望著那無窮恢弘的大殿和高聳入云的天門。
他毫不畏懼。
同為兜玄道統,他對帝觀元也有所耳聞,這神通極為奇特,號稱神通之內,天下矚目,李周巍在其中必然大有加持。
可他李周巍不能敗在這大殿里。
‘要收蘇晏入內,必然就避不開我,可你李周巍——拿什么勝我呢?剛剛練成的神通?’
這短短的時間內,哪怕神通圓滿都不敢說能速勝他顏見霄!
可這位長霄真人含笑的目光從高聳的帝位上劃過,落在廣闊、不斷在眼前放大的大殿里,目光卻停住了,瞳孔中倒映出另一道身影。
他一身青衣,極為突兀,站在帝王之尊的第三節臺階上,負手而立,剛剛從敞開的大殿后顯露而出,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此刻輕輕轉過身來,顯露出那張俊美的臉龐。
那一雙碧眼色彩皎潔,唇邊帶著妖邪的笑容,手里的墨珠輕輕搭著,如同水珠一般在他掌心滾動,狹隘的眉眼卻填滿了散漫之色。
這是一個長霄從來沒有想到的人。
遲步梓。
‘碧眼鬼…’
‘怎么會是他…他不是…去拖住慕容尾殿了么!’
顏見霄顧不得太多,他心中只清晰地明白一件事。
‘如今的遲步梓與李周巍同時出手…’
‘我至少有七成可能會隕落當場!’
在這一瞬間,這位大真人終于有了退縮之意,當年在東海生死之間游走成長起來的經歷叫他的心念實在太果斷,而他的道行神通又太過高明,哪怕到了這神通當面,他仍然有掙脫而出的本事!
‘走!’
出乎意料的是,他僅僅是一動神通,這不斷拉扯著他的神通便驟然松懈,如同拉斷了一根輕飄飄的棉線,不過彈指之間。
‘不好!’
‘太輕易了!那可是帝觀元!’
顏見霄固然不認為此刻的李周巍能斗得過自己,可也從來沒有小視過這位魏王!
他猛然抬頭,可一切只在這一剎那之間,在顏見霄的身形不斷收束,那只腳脫離大殿的一瞬,青衣男子笑著輕動朱唇,念了三個字。
丑癸藏。
青光妙漫。
這淥水神通根本沒有沾染顏見霄,而是落在了蘇晏身上。
‘他’將帝觀元與蘇晏之間的距離藏起來了三丈一尺。
這位始終被長霄護在身后的蘇真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踏入了大殿之中,長霄卻在黑暗中看著大殿急速遠去,依稀看見那‘遲步梓’耗盡了神通,如同水光一般破滅,化為一灘淥水,于是大殿轟然關閉,將所有東西隔絕在內。
這些東西一瞬就在黑暗的天邊化為一個金色的光點。
‘淥水…淥水…’
長霄那雙柳葉眼微微瞇起,閃過一絲明悟,無窮的黑暗從他身側倒流而去,濃烈的府水與沉沉的謫炁已經將他圍住。
‘不錯,墨瑭被慕容尾殿收了,不可能在他手里。’
‘那是倒影。’
‘遲步梓提前用丑癸藏藏入其中的倒影。’
顏見霄目光漸漸明亮,似乎并不在意圍攏過來的兩道神通,也不在乎自己先前的失誤,哪怕射狩王能響應,在計劃被完全打亂的情況下,他一定不會用自己的性命為別人的成道做賭注!
以他的謹慎性子,哪怕再來一千次一萬次,都會止步不前。
他忍不住贊起來:
‘絕妙!絕妙!該我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