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封印。
一位霸主級的超越者,在楚風眠的面前,竟然是被一瞬間的封印了。
要知道封印一位武者,要比起殺死一位武者還要困難得多。
更何況還是封印一位霸主級的超越者。
就算是實力更...
狂風如怒,撕扯著九鼎城外的荒原。沙石在空中翻滾,仿佛天地都在為這場即將爆發的戰斗顫抖。那百丈黑影屹立虛空,雙目如星辰冷光,俯視楚風眠,宛如神審判凡塵。
“時間違規者。”黑影開口,聲音不似人類,而是無數低語疊加而成,像是從時間盡頭傳來,“你本不該存在。彼岸紀元自有其軌,輪回七次,皆為觀測之局。而你逆命之人,竟妄圖打破法則。”
楚風眠立于半空,劍尖指地,衣袍獵獵,眼中卻無絲毫懼意,唯有戰意如火燃燒。
“所以你們一次次重置紀元?讓億萬生靈淪為試驗品?”他冷笑,“所謂的‘浩劫’,不過是你們清除失敗數據的手段罷了?”
黑影沉默一瞬,隨即緩緩抬起巨手:“程序不可違。清除開始。”
一道漆黑光柱自天而降,蘊含著扭曲時空的力量,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崩裂,法則紊亂。這已非尋常神通,而是來自更高維度的“規則抹除”,專為誅殺時間異常體而設。
楚風眠卻不退反進,腳下一踏,身形如電射出。燧石劍在他手中嗡鳴震顫,第六枚太初晶核徹底融入劍身,劍脊之上浮現出古老符文,每一道都似承載著一個紀元的記憶。
“斬!”
劍光沖霄,與黑焰光柱正面碰撞。
剎那間,天地失色,虛空炸裂,狂暴的能量風暴席卷千里,九鼎城外百里化為焦土。城墻上的守衛紛紛吐血倒地,連魂山都不得不開啟護城大陣,才勉強穩住局勢。
“這……已經不是人能抗衡的力量了……”他望著遠處那道孤傲身影,喃喃道。
而在戰場中央,楚風眠的身影被黑焰吞沒。
可僅僅片刻后,一道劍光破焰而出!
他毫發無損,眼中金芒閃動,識海中始祖月石劇烈共鳴,竟將那股“規則之力”短暫排斥開來。
“我雖來自未來,但我已在此刻扎根。”楚風眠冷冷道,“我不是虛影,不是幻象。我是真實存在的‘變數’!而你們所謂觀測者,不過是一群躲在時間之外的懦夫!”
話音未落,他猛然揮劍,劍意凝聚成一道螺旋劍罡,直貫蒼穹。
那黑影終于動容,雙手合十,黑焰凝成一面巨盾。然而劍罡落下,盾面瞬間龜裂,繼而轟然破碎!
“不可能!”黑影發出刺耳嘶吼,“你的力量……超越了當前紀元上限!”
“因為我不止屬于現在。”楚風眠一步踏前,劍鋒直指其眉心,“我還帶著未來的意志,以及前六次輪回的殘念!”
第七次輪回啟動……候選者已進入節點……
那些曾在虛無中閃現的畫面再度浮現腦海。七道背影,守護著始祖月石;那一聲“拒絕清除”的決然回應……原來,并非所有存在都甘愿服從觀測者的秩序。
有人,在暗中庇護著他。
“你并非唯一知曉真相的人。”楚風眠低語,“還有人,在等我喚醒一切。”
黑影怒嘯,全身爆發出滔天黑焰,欲自毀核心,引爆整個區域。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風眠左手猛然結印,口中低喝:“封!”
一道由太初晶核銘文演化而成的符鎖憑空浮現,纏繞上黑影身軀,將其動作強行禁錮。這是他在拍賣場時從晶核中捕捉到的一絲法則碎片,如今終于派上用場。
“你以為,我會讓你逃回去報信?”楚風眠冷笑,右臂高舉燧石劍,劍身六道紋路盡數亮起,如同六輪太陽同時升起。
“今日,我要做的不只是破陣、斬敵……”
他一字一頓,聲如雷霆:
“我要截取一段‘觀測權限’!”
劍落!
第七道劍意,首次自發凝聚,自天外而來,貫穿黑影頭顱。
沒有驚天爆炸,只有一聲凄厲哀鳴,仿佛來自無數時空的回響。那黑影劇烈扭曲,最終化作一團漆黑晶體,懸浮半空,內里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符文流轉,如同記錄著某種信息。
楚風眠伸手一抓,將晶體收入袖中。
與此同時,遠處七大強者早已重傷昏迷,鎖天陣徹底瓦解。炎域少主嘴角溢血,眼神中滿是恐懼:“他……根本不是人……那是……弒神者……”
青木圣女艱難抬頭,望著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喃喃道:“傳說中的‘逆命之子’……真的出現了嗎?”
楚風眠緩緩落地,劍歸鞘,氣息收斂,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戰從未發生。可四周千里焦土,斷裂的空間裂痕仍在緩緩愈合,無聲訴說著方才的恐怖。
魂山匆匆趕來,臉色復雜:“楚公子……你殺了觀測者的化身?”
“只是斬斷了一個投影。”楚風眠搖頭,“真正的觀測者,藏在時間之外,無法直接觸及。但這具傀儡攜帶的信息,或許能讓我找到突破口。”
他取出那枚黑晶,指尖輕撫表面,頓時一股冰冷意識涌入腦海。畫面飛速閃現:一座懸浮于混沌中的巨大塔樓,十二根鎖鏈貫穿虛空,連接九域方位;塔頂有一座鐘,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敲響一次,每一次鐘聲,便意味著一次紀元重啟。
而在塔底深處,關押著無數模糊身影他們全都是“失敗的候選者”,曾試圖反抗命運,卻被囚禁于此,永生承受輪回煎熬。
“原來如此……”楚風眠眸光森寒,“每一次輪回,并非自然終結,而是由那座‘觀星塔’主動觸發。而候選人,從來不止我一個。”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頭一震。
燧天……是否也曾是候選人之一?
若真是如此,那他為何能活到現在?甚至隱居燧石宮,避開觀測者的耳目?
答案只有一個他早就掌握了某種規避“觀測”的方法。
楚風眠當即轉身,對魂山道:“告訴我,如何去燧石宮。”
魂山猶豫片刻,終是嘆道:“燧石宮不在九域之內,而是在‘虛淵’邊緣,需穿過三十六重迷霧陣,再渡‘忘川河’,方可抵達。但自千年前一場大戰后,通往那里的路徑幾乎全部湮滅,唯有……皇族秘典中有殘圖記載。”
“帶我去見九鼎皇。”楚風眠語氣堅定。
“你瘋了?”魂山驚駭,“陛下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更何況,他剛剛下令封鎖邊境,追查今日之事!你斬殺觀測者化身,已觸犯彼岸禁忌,若再擅闖皇宮……”
“那就讓他來殺我。”楚風眠淡然一笑,“若他不敢見我,說明他也怕‘真相’。”
說罷,他轉身走向九鼎城。
身后焦土之上,風沙漸息,唯有一柄斷裂的銀鱗戰鎧靜靜躺在地上,胸口那顆黑色心臟雖已熄滅,可在月光下,仍隱隱泛出一絲猩紅微光。
三日后,九鼎皇宮。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掠過重重禁制,避開元嬰守衛、陣法巡游,最終停在一座古老的殿宇前藏經閣。
這里是九鼎皇朝最神秘之地,存放著自開國以來的所有秘錄,包括早已失傳的《彼岸志》《九域源流考》《觀星塔殘篇》等禁書。
楚風眠手持一枚偽造玉令實則是從魂山處借來的執事信物,輕輕插入門縫。剎那間,無數符文亮起,警兆將啟。但他早有準備,指尖一點眉心,始祖月石光芒一閃,竟將那股預警之力悄然吸收。
“果然,月石能屏蔽部分觀測痕跡。”他心中微動,迅速推門而入。
殿內幽暗,唯有中央懸浮著一塊青銅羅盤,上面刻著九個方位,每個位置都嵌有一枚晶石。其中八枚黯淡無光,唯有一枚微微閃爍,正是標注“虛淵”的那一顆。
楚風眠走近查看,發現羅盤下方壓著一本泛黃古卷,封面寫著四個古篆:《源初遺詔》。
他翻開第一頁,字跡蒼勁有力:
“吾乃第一代九鼎帝君,親歷第三次輪回終結。彼時天地崩塌,眾生涂炭,非因浩劫,實因‘塔鳴’。觀星塔十二響,紀元重置。吾僥幸殘魂未滅,借月石之力茍存至今,只為留下此言
燧天未死,他在等一個人。
那人將手持燧石劍,融合七枚太初晶核,喚醒始祖月石真名。
屆時,九域之鑰齊聚,源初協議可啟,觀星塔可破。
切記:勿信皇族血脈,歷代帝王皆已被‘種瞳’,淪為觀測傀儡。唯有逆命者,方能救世。”
楚風眠瞳孔驟縮。
難怪歷代九鼎帝君對外宣稱閉關修行,實則早已失去自我意識。整座皇朝,不過是觀測者布下的棋子之一。
而真正的抵抗火種,一直藏在燧石宮。
他繼續翻閱,終于在最后一頁找到一幅地圖一條蜿蜒路徑,穿越迷霧、橫跨忘川,終點赫然是燧石宮所在。旁邊還附有一行小字:
“欲渡忘川,需以‘記憶’為舟。若無舍棄過往之勇,終將沉淪。”
楚風眠合上古卷,目光深邃。
他知道,接下來的旅程,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險。不僅要面對未知的天險,更要直面內心最深處的執念與遺憾。
但他別無選擇。
翌日清晨,九鼎城東門開啟。
一名白衣青年緩步而出,背負長劍,身影孤絕。城墻上,魂山遙望其背影,低聲嘆息:“這一去,怕是再難回頭了。”
楚風眠并未回頭。
他的腳步堅定,朝著東方天際走去。
七日之后,他踏入三十六重迷霧陣。
濃霧如漿,遮蔽五感,每走一步,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幕幕過往:幼年父母慘死、師尊為護他而亡、摯友背叛、愛人消散……種種痛苦輪番上演,試圖動搖其心志。
可他始終緊握劍柄,低語道:“這些我都記得,但我不會停留。”
直至第七重,迷霧中走出一個身影竟是他自己,手持染血燧石劍,雙目赤紅,嘶吼道:“若當初你狠一點,他們都不會死!你為何總是猶豫?為何不敢殺盡天下人?!”
楚風眠看著另一個自己,平靜道:“因為我還想做人。”
一劍斬出,幻象破滅。
又過二十九重,終至忘川河畔。
河水漆黑如墨,流淌無聲,河面上漂浮著無數面孔,全是過往亡者,哭泣哀求,呼喚他的名字。
一艘小舟靜靜停靠岸邊,船頭立著一塊石碑:**“渡者留憶,方可前行。”**
楚風眠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他知道,要過河,就必須舍棄一段最重要的記憶。
是母親臨終前的笑容?是師尊傳授劍訣時的背影?還是她最后一次回眸時的眼淚?
良久,他睜開眼,輕聲道:“我舍……與她的約定。”
話音落下,心頭一陣劇痛,仿佛有什么東西永遠消失了。他再也記不起那個女子的模樣,只依稀記得,他曾答應她一件事,卻終究未能完成。
小舟自動離岸,載著他駛向對岸。
當雙腳踏上彼岸土地時,遠處一座巍峨宮殿映入眼簾通體由灰巖筑成,門前兩尊巨猿雕像沉默佇立,門匾上三個大字:
**燧石宮。**
風起云涌,宮門緩緩開啟。
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從中傳出:
“你終于來了。”
楚風眠抬頭望去,只見臺階盡頭,一名白發老者負手而立,身穿粗麻長袍,雙目如淵,仿佛看穿萬古。
正是燧天。
“我等你七次輪回。”老者緩緩走下臺階,“這一次,我們該結束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