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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舊報紙與老口琴


更新時間:2025年10月21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注意看!

沙發上的這個女人叫做小美,她的寶貝狗子剛剛被別人的肥仔貓欺負了,她現在很不開心。

那一刻。

阿旺大王離奧古斯特的飯盆只有0.000001毫米,但在一分鐘之后,奧古斯特即將反敗為勝。

“不說別的,這么胖的貍花貓,等年紀大了,關節腰椎什么的,都會受到影響。”

“你不想讓它多陪你幾年么?”

伊蓮娜小姐語氣平淡。

她繞開了阿旺到底為什么沒有脂肪肝這個讓獸醫先生抓破腦袋的世界難題,把問題重新拋回給了顧為經。

奧古斯特又是用大狗頭在安娜的懷里輕蹭,又是伸出舌頭,在女主人的手腕上舔啊舔,看上去憨態可掬的模樣。

這就是為什么犬類動物的平均智商要遠高于貓咪的原因.jpg!

史賓格犬早已掌握了身為王牌大舔狗的終極修養——不要怕,只要舔的好,伊蓮娜小姐就會出手。

奧古斯特沒有能淦過阿旺。

但安娜成功占領了和顧為經對話的道德高地。

“你不能再這么放任自流下去,讓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見顧為經終于被懟的啞口無言,女人滿意的做出了終極的銳評——

“你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做法!”

“阿旺以后的以后的一日三餐,進食量至少要比現在少一半……”

“而且它得多運動運動。以前多活潑的貓啊,現在懶洋洋的……”

“不能走到哪里去都讓人抱!沒有我的允許,外出的時候,不許抱它……”

“如果一天運動的好,晚上可以和奧古斯特一樣,稍微吃一點,但只能吃一小盤……”

顧為經把目光移向側面。

他看著還不知道這個世界陡然之間變得殘酷了起來,正埋著頭趴在餐盤之間快樂淦飯的貓貓。

不知不覺。

那無比歡暢舉杯痛飲的時光過去了。

人生就到了要必須減肥的季節。

他嘆了口氣。

“好吧,讓它吃完這頓,從明天開始吧。”他同情的說道。

“不。”

安娜搖搖頭,以冷漠無情的口吻說道:“從現在開始,晚上吃這么多,明天更難消化。它每個星期都要瘦下半磅,這樣,一個月就可以瘦兩磅。”

女人也看向那只肥肥胖胖的貓。

“這是一個長期的任務。”

喵,喵,喵喵喵。

一口小骨粉,一口牛肉條,生活多美好!

喵,喵,喵喵喵。

一口小骨粉,一口鮮牛奶,生活多美好!

喵,喵,喵喵喵。

橘色的貍花貓趴在墊子上,舒服的打了個嗝,蠢乎乎的狗子不吃,阿旺吃啊!奧古斯特吃的它要吃,奧古斯特不吃的它也要吃。

都是我的!

這就是阿旺,這就是這里的大王。

趴在奧古斯特的墊子上,用著奧古斯特的盤子,舔著奧古斯特的牛奶。

忽然,貍花貓覺得自己肩頰骨后面的溜貓鏈一緊,一股力量把它朝著心愛的骨粉牛肉雙拼飯反方向拖起。

“喵!”

阿旺兩只后腿立在地上,前爪一頓王八拳似的亂抓,想要去保護自己的晚餐,它扭頭回去望。

小顧子謀反啦!

護駕,護駕。

女人彎腰把那個盤子拖走,把一個小碗放到了旁邊,輕輕倒了盤子里的不到四分之一,她想了想,又伸出手指從碗里挑出了幾粒干貓糧出來拿走。

“帶它去洗個澡。”

“我剛剛詢問了寵物醫生。”

“他說貍花貓是比較容易發胖的種類,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它們容易一整天都在吃東西。一只健康的成年貍花貓每天的攝入能量應該是200Kcal,大約是60到70克的樣子。”

“對于沙發土豆類型的貓應該略少一點,對于想要減肥的貓應該要再少一點。”

“這只貓既是沙發土豆,又想要減肥。”

“所以以后每一天,總共就喂它這么多,就足夠了。我們要每天都按時給它量個體重,制作一張體重變化的折線圖。”

伊蓮娜小姐對顧為經說道。

阿旺看著護工大媽過來把它的宵夜端走,貓咪不可能聽懂女人在說什么,但它也許從安娜身上的冰冷的感覺上嗅到了什么。

昔日。

她就是帶著這樣的感覺,闖進了阿旺的領地,奪走了阿旺每日快樂淦自助餐的生活。

或著。

光是護工大媽把一大盆凍干牛肉從面前端走的行為,在阿旺的心中,就足以讓它感到心碎。

“喵。”

毒婦!

毒婦!

不,你這毒婦!求求啦,起碼也要讓它去把這餐飯給淦完嘛。

奧古斯特看著上躥下跳,喵喵直叫,還是被男女混合雙打給拖走了的阿旺。它咧開嘴,晃晃尾巴,優哉游哉的溜達到了餐盤之前。

一下一下舔起了牛奶。

在這場鬧騰的‘世界大戰’里,找到了一個安詳的角落。

《左傳》文公元年,冬十月,以宮甲圍為成王,王請食熊蹯(熊掌)而死。

“弗聽!”

史官奧古斯特言曰:“熊掌難熟,汪。”

幾個月后。

德國。

下薩克森州。

火車軌道邊的露天的咖啡館里,此刻已經坐了不少人。

他們看上去年齡各異,年輕的白領正在對著手里星空色的Macbookair的鍵盤一陣的敲擊,眉頭微皺,手邊放著一杯卡布奇諾咖啡,一只行李袋,還有一只上面印著ZDF(德國電視二臺)三個字母的便攜式麥克風。

靠著墻坐著的大叔則悠閑許多,手持那只裝配有白色長焦鏡頭,看上去十分專業的攝像機對著遠方的森林,十分耐心的等待著。

他并不真的拍照,只是想消遣等待的時光。

每當森林之中有鳥類飛起的時候,都會在嘴里輕輕發出“Tu”的一聲爆破音,如果他不是有口香糖沒吐干凈的話,那他可能閑暇時分是一個打獵的愛好者。

只當那么一兩次,林子里有大只灰雁甚至是松鴨飛起的時候,大叔才會真的按下快門。

偶爾除了觀察那些鳥類以外,拿起全畫幅照相機的大叔也會把注意力投向露天咖啡廳的另外一面,手指推一推眼角處的魚尾紋,想要在曾經看過的新聞里找到對應的臉。

一個男人正獨自坐在角落處,他獨身一個人,卻在桌子上點了兩杯飲料。

歐洲人極愛飲酒,這家咖啡店像是歐洲有些咖啡店一樣,有含有酒精的飲料提供。

男人點了一杯兌了牛奶但不額外加糖的苦咖啡,桌子對面則放著一杯插著吸管的雞尾酒,紅撲撲的櫻桃漂浮在檸檬色的酒面上。

他看上去是在等人。

當然。

大叔知道,在這個上午,會出現在下薩克森州馬林縣鐵道邊的這家露天咖啡館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是接到消息正在等人。

這個男人和杯子里的那杯雞尾酒一樣,都有一種被歲月萃取后的獨特風情。

不光是因為在德國的夏天,他極少見的依舊穿整齊的三件套正裝,皮鞋擦著锃亮,幾乎可以當做低頭時映照面頰的鏡子,袖口處的扣子系的一絲不茍。

同樣。

也是因為在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已經過去的時刻,這個男人竟然還真的在讀咖啡店的閱讀架上那些裝飾作用可能已經超過實用作用的報紙。

他整張臉和小半個身體都遮掩在了大篇幅的報紙之中。

從大叔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覺得男人腰背挺直,時不時的翻上一兩頁,整個人自有一番寧靜而堅硬的氣度。

他和大家一起坐在這家咖啡廳里。但對方的存在,仿佛讓這簡陋的小店的一角,瞬間穿越成為了上個世紀的中葉的巴黎圣米歇爾廣場邊,那些文人知識精英們常常匯聚的咖啡店。

即使這里喝咖啡的客人彼此大都不認識彼此。

你也能夠單獨憑借氣質。

一下子就感受到對方的與眾不同。

“實在太……太太太太太……OldSchool啦!”

大叔在心中贊嘆。

似乎依靠著敏銳的直覺,嗅出了別人注視他的目光,對方把報紙放下,側頭用探究的視線看了過來。

他這才第一次看清對方的臉。

和他想象的那樣,報紙后面的是一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先生了。十幾二十多乃至三十歲的年輕人,擺出一幅這樣的姿態,未免讓人覺得過于的拿腔拿調。

但對于本身就被歲月淬煉出了老報紙一樣,既松弛又硬挺的獨特氣質的老先生來說,不顯得衰老也不顯得做作。

一切都來的剛剛好。

那是一個亞洲人。

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幅細框的茶色眼鏡,頭上帶著一頂老式的英倫報童帽,帽檐微微壓低,剛剛好遮住前額,朝著大叔溫和的微笑。

大叔心中一動。

他被這個笑容所蘊含著的溫和的力量所打動,下意識的抓住了相機,又有些猶疑,出于禮貌,他又不知道是否方便當面按下快門。

老人也看到了大叔手里的相機,淡茶色鏡框之后,閃出了銳利的光。

他端詳了片刻,終于點點頭,朝這邊主動豎了個大拇指,這是同屬于打鳥愛好者之間惺惺相吸的笑容。

大叔也忍不住笑了。

他有了一種被前輩認可的輕松感。

攝影師抓住相機,不為別的,單純只是想要記錄一下生活之中這個讓人感動的瞬間。

就在這個時候。

露天咖啡館邊的鐵路忽然隱隱的震顫了起來,那是有機車即將開來的表現。

“酷——”

“喳——”

“酷——喳——酷喳酷喳。”

“酷喳酷喳酷喳。”

逐漸清晰的鐵道之聲像是發令槍打響的信號,瞬息之間,露天咖啡館里的寧靜舒緩的氣氛就被打破了。

人們紛紛轉過頭,站起身。

正在辦公的白領合上了電腦,記者則拿起槍一般,抓起了身邊的話筒。

連大叔也立刻轉移了注意力,舉起了那只全畫幅相機,把撥輪轉到了M檔,最后一次的檢查起了曝光光圈和快門時間的相關參數。

駛來的火車驚動了森林里的鳥雀,大篷大篷的各色飛鳥從火車駛來的方向飛起,剛剛還在對打鳥抱有十足性質的大叔,此刻卻根本不為所動。

他抓住相機,手肘支在桌子表面,以提供穩定的防抖。

整個人安靜的像是一位匍匐在草叢之中獵人。

唯有那位老先生。

在一片或喧囂,或忙碌,或緊張的氣氛里,唯有他一動不動。

他不急不緩的把那份報紙迭好放在桌子上,整理整理了手腕的袖角,靠在月亮椅的織物椅背上。

老人一邊看著天光,看著飛鳥,一邊慢慢飲著加了奶的苦咖啡。

猶如一位淵渟岳峙的大宗師。

幾十秒鐘后。

那輛噴吐著大量煙霧的慢速火車終于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里,它先是慢慢的減速,終于在咖啡館對面的簡易站臺間聽下。

整個火車和軌道項目并不屬于整個德鐵的一環,而是屬于那個新建的博物館的資產。

做為整個博物館配套的旅游資源。

薩克森方面同意按照當年漢諾威王國1850年代的規劃,整修出了那條沿著北德的萊訥河的河畔,從帕滕森城到馬林城堡的幾十公里的輕型鐵路,做為“十九世紀風情旅游”的一部分。

伊蓮娜家族也從庫房里拉出來了沉封很久的火車。

是的。

沒錯。

伊蓮娜家族是有火車的。

對于十九世紀歐洲人來說,火車是日常生活里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歐洲大貴族世家們想跟皇帝搞好關系,有共同愛好很重要。

女人們開沙龍。

而男人們除了一起打個獵以外,就是一起玩游艇參加個帆船賽什么的,就是一起玩火車了。

家族豪華專列從來是面子的象征。更何況,他們家當年在歐洲和別人合伙修鐵路發了大財,還持有過歐洲大型鐵路公司的股份。

家族大玩具除了那艘明叫“雪絨花號”的蒸汽游艇以外,還有這列四節的專列,現在被重新從頭到尾的整修了一遍以后,就派上了用途。

當然。

再怎么十九世紀風情,現在拉火車也不能是以前那種往爐子里鏟煤燒的蒸汽機。博物館在修建之初,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完全保留當年的原汁原味。

但是環保法規過不了。

所以。

最前方那個呼呼呼噴汽的其實是現代化的改裝的牽引機,噴的單純就是水蒸汽。

雖然如今可以通過薩克森州的A7號高速公路,到達馬林城堡所在地區,下高速公路之后,隨便再開一小段州級公路就到了。

時間充裕的游客,還是會喜歡嘗試做這么一躺慢悠悠慢悠悠從帕滕森坐這一趟復古列車過來。

火車停下。

這種小站沒有復雜的站臺,完全是十九世紀鄉村小站的風格,列車上的客人們從車上依次走下車。

車門在鐵道的另外一面。

就像那個角落處的老人手中的報紙擋住了大叔探究的視線一樣,這列琥珀色車廂上還有花體字母的伊蓮娜家族紋章的火車也擋住了這邊所有人探究的視線。

人們不管怎么著急,怎樣好奇。

從拿著麥克風的記者,到端著相機的大叔,人人只能伸著脖子,非常耐心的等待著。

就在這時。

一陣悠揚的聲響從鐵路對面傳來,那個聲音美妙而醇厚,讓咖啡店里的忙碌而緊張的眾人紛紛呆住。

握著攝像機變焦環的大叔極快的轉過臉,看向了角落處的老人。

不知怎么的。

這樣的聲音讓攝影師想起了這位老先生。

如果說這位戴著帽子的老人的氣質是堅硬中帶著一點點的松弛,那么這樣的音樂聲也是如此——

清亮之中,帶著微微的沙啞。

就像夕陽里,一個歷經滄桑的大叔靠在篝火邊的馬鞍邊,孤獨的吹起了一首只有一個人聽的老口琴。

這是口琴的聲音,還不是如今很常見的藍調口琴,而是那種非常老式的復古口琴。

“真的是太……太太太太OldSchool了!”

大叔聽著那種蘇格蘭鄉村風格的音樂,又一次忍不住的發出了完全相同的感慨。

那位看報紙的老先生還僅僅是讓人覺得回到了上世紀的巴黎,表現出的是一種二十世紀頂多十九世紀晚期的風情。

而這樣的陽光、火車以及口琴聲。

直接就把時間推回到了南北戰爭后期的美國西部。那是發財夢、西部熱、淘金熱以及后來約翰·洛克菲勒,這個人類歷史上最富有的人之一所創立的標準石油公司所代表的時代。

那同樣是江洋大盜,火車劫匪,牛仔、賞金獵人和小鎮警長所代表的歲月。

是比利小子和平克頓警探所代表的年代。

人們在正午之下拔槍對射,槍快的那個人獲得正義,槍慢的那個人獲得死亡。

據說。

當年西部最風騷的幾個傳奇槍手就會這么干。他們坐著火車來到某處小鎮的站臺,仇家已經在站臺上埋伏好了他。

傳奇槍手從火車上下來。

他站在軌道對面,不緊不慢的吹奏吹一曲即興的口琴之聲。

那樣的聲音和火車啟動時的汽笛聲混雜在一起,將是仇家一生之中耳朵聽到的最后聲音。

西部人稱呼那樣的聲音為“地獄的口哨”。

因為隨著火車開過。

仇家便會踉蹌的倒地,一人眉心之上多出一個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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