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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復雜人性


更新時間:2025年09月12日  作者:莞爾wr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推理偵探 | 莞爾wr | 我在異世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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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紙人張語氣嘲諷,他話音一落,趙福生冷冷道:

“我想知道。”

她說完,又看向四周:

“他的父母希望有人知道,與他相關的人想知道。”

孟婆幽幽出聲:

“我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

武少春道。

所有身系六道之中,萬安縣的人都跟著出聲。

余靈珠等人不知所措,卻受眾人氣氛所感,也隨即開口:

“我也想知道,武清郡的輪回法則是否與孫紹殷有關?常家禍事是否因你而起的!你這個惡鬼!”

“哈哈哈哈哈。”

鬼頭放聲大笑。

笑聲在鬼域內回蕩,半晌又靜默。

隔了許久,紙人張冷聲道:

“世人總是如此愚蠢,死到臨頭,執迷不悟,看不透世道,也看不透因果。”

孫紹殷的鬼頭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它仿佛在無聲的與此地的鬼域相結合。

分裂的六道鬼樹本身與趙福生及一干人形成對峙之勢,此時樹葉卻開始輕輕的晃蕩,枝芽在無聲的舒展著。

紙人張道:

“趙福生,你如果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不過也許你聽完,可能會后悔的。”

趙福生冷笑著問他:

“我為什么要后悔?”

紙人張的聲音一頓,他仿佛愣住了:

“你是個聰明人,難道如今還猜不出真相嗎?”

“什么真相?”趙福生平靜的問:

“你將孫紹殷殘軀放置此處,以鬼頭輪回,如今趁武清郡法則受束縛,你以孫紹殷鬼頭拼湊鬼軀,想使輪回徹底復蘇?”

紙人張發出驚嘆之聲。

‘嘖嘖嘖。’

“我究竟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呢?”她已經看透一切,知道紙人張說話是在為拼湊厲鬼拖延時間,卻仍一意孤行,要詢問孫紹殷生平。

下一刻,孟婆渾身一緊,仿佛有一道視線將她俘虜:

“是因為孟婆嗎?”

孟婆身體一抖,眼眶酸澀。

“人真是復雜,在生時軟弱無能,性命脆弱,像螻蟻,一捏就死;死后執念卻能化為厲鬼復蘇,屠戮人命,令人畏懼。”

紙人張幽幽的道:

“你也是個怪人,有時看著像有勇有謀,有時卻又意氣用事。孫紹殷的過往有什么好說的呢?不過是一個軟弱無能的富家少爺,偶然救了落難的女子,對她一見傾心,最終有情人不得好下場罷了。”

說完,他又疑惑不解:

“你一路從金縣過來,這些情況你不清楚嗎?不應該啊。”

紙人張嘆道:

“當年我一路留下線索,姓湯的那令司當時都快查到我了,可惜他太短命,最終陷在孫府老宅,再也沒有出來過。”

孫紹殷當年與沈藝殊一對有情人未能成眷屬。

半空中,一盞鬼燈幽幽閃現,內里有聲音發出:

“當年,我家遭縫劇變——”

“紙人張,事到如今,你有輪回法則,難道你還不清楚,當年臧氏舊祠的事,與大人并無關系嗎?”武少春厲聲疾喝:

“上陽郡鬼案之中,我們是因你的輪回法則,而被迫跟隨臧雄山回到五十八年前,我們回去,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你的妻女的,老張甚至因此死于鬼禍中——”

武少春語氣激動。

鬼燈籠在半空中晃蕩,平靜的道:

“已經不重要了。”

他冷漠得仿佛局外人,已經不見當年闖入臧氏舊祠,目睹妻女慘死狀時,心碎神傷的絕望之人了。

武少春打了個寒顫。

“你真是個惡鬼。”

鬼對人的影響是毀滅性的。

此時的紙人張與鬼無異,沒有情感,十分冷漠。

妻女間接死于他手不能讓他內疚,兒子的死亡也不能喚起他的良知。

“你——”

武少春突然有種無能為力之感,他滿腔熱血,遇上紙人張這樣的人竟有種無言相對的感覺。

“你們不是想知道孫紹殷的死嗎?”鬼燈籠怪異道:

“怎么東拉西扯?”

眾人心生無力之感。

紙人張又道:

“當年我三哥馭鬼,后可能不敢見我,一直躲在鎮魔司中,直至前往上陽郡坐鎮,制定了屬于他的法則。”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輕笑:

“他也想多了,我確實是會殺他,不過非是因我妻女緣故殺他,而是馭鬼者也是鬼,不該存在于這世間的緣故。”

劉義真冷冷道:

“那不樣是殺,何必裝模作樣呢?”

紙人張反駁:

“那可不同。”他正義凜然:

“因妻女之死殺他,乃屬私仇,而因鬼殺他,則屬大義,兩者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他自有一套行事準則,一番話說得孟婆等人啞口無言。

趙福生則冷笑:

“說得比唱得好聽。”

紙人張不服: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福生道:

“無論是于公于私,你都要殺他。”

鬼燈籠‘點頭’:“不錯,臧雄山馭鬼,他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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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你在內心早為他做出了審判。”趙福生說完,鬼燈籠在半空頓了片刻,接著再度‘點頭’:

“這樣說也沒錯。”

趙福生再道:

“既然是這樣,就相當于你賦于了自己審判他人的權力,認為自己能掌控別人生死,一切事情只是在你喜怒之間,這樣說來,你的審判仍出自于私念,談什么公正大義呢?”

“我——”

紙人張欲反駁,但他頓了半晌,竟有些意外的道:

“你這樣說也沒錯。”

過了一陣,他嘆息:

“沒想到我至今仍然無法脫離私欲,公正公平。”

他的話匪夷所思,令人既憤怒又無力,孟婆心中如遭鬼火焚心,卻強忍著沒有開口。

“太有趣了。”紙人張嘆息。

接著他話鋒一轉:

“扯遠了,你不是想知道孫紹殷的事嗎?”他道:

“我三哥當年鎮守上陽郡,擔憂厲鬼復蘇,以女子人皮困鬼——”

說完,鬼燈籠轉動,邪異的燈光照向趙福生處。

如今臧雄山也被趙福生收服,人皮鬼案的過往她比誰都清楚,紙人張便不多說了。

“話說回來,孫家殷實,數代經商,孫紹殷的父母當年為這獨子婚事,還真的下了不少功夫。”

臧雄山早期性情寬厚。

可人心難測。

他遭遇劇變,目睹自己未來‘變鬼’,且殺死弟媳、侄女,心境早就崩塌,整個人的性格在當時就已經大變。

他內疚、自責,但同樣也害怕。

害怕臧雄武,害怕自己會死。

那一刻,提前預知的‘真相’殺死了臧雄山的希望之火。

如果他奮斗一生,最終結局仍逃不過厲鬼復蘇的結局,這樣的人生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后來心性變得殘忍、冷漠,制定初夜權,變成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人。

很難說是世道改變了他,還是他自身選擇了墮落。

話說得遠了,紙人張又將話題強拉回來:

“孫、沈二人的婚禮因‘初夜權’的緣故,辦得十分低調。”

可孫家是大族,再是低調小心,總惹小人嫉妒。

孫府花大錢打通關節,私下準備悄悄為一雙兒女辦了婚事,只要二人禮成,以臧雄山當時身份地位,自然不會追究,一切便平安度過。

但在婚禮前夕,有人將孫府舉報了。

“舉報者——”

紙人張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

“舉報者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與孫家還頗有因果。”說完,鬼燈籠‘看’向趙福生:

“你對他感興趣么?”

趙福生道:

“你既然提到了,只管說就是了。”

紙人張又笑了一聲:

“此人姓孫,與孫紹殷祖上有沾親帶故的瓜葛,只是早出了五服。”

“他們一脈遭遇鬼禍,流落在外,過得很苦,后來其父走投無路,帶著妻兒回到金縣,投奔孫隆。”說完,又道:

“這孫隆就是孫紹殷的父親。”

孫父顧及同族之宜,也明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又見這同族后輩頗有天份,便親自出面,將其引薦入杏林苑。

“杏林苑是上陽郡大藥鋪。”趙福生道。

紙人張聽她回應,語氣輕快了許多:

“不錯。孫家以收購藥材起家,與杏林苑合作很深,有他親自引薦,杏林苑立即將這姓孫的小子送到他們名下一位大掌柜手中做學徒。”

如此一來,此人也算是命運改變了。

“可與人做學徒那得多苦?這小子年少坎坷,九死一生來到金縣,見到富家親戚,本以為好日子來了,哪知最終一生不是躺著享福,反倒還要跟人做幫工。”

跟著師父,非打則罵。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這姓孫的小子干了兩年,心生怨懟。

恰縫孫府有喜。

孫隆欣喜之下宴請賓客,這姓孫的小學徒一家因為是孫家親戚,也在受邀之列。

“同樣姓孫,可一人是富家少爺,每日生活只管讀書識字,此時即將迎娶美嬌娘,將來繼承大筆家業;而另一人則孤寒苦累,每日天不亮起身,深山挖藥,稱、量、切、熬,錯了一點輕則遭受喝斥,重則師父還會出手打人。”

這姓孫的小子一時偏激,心生怨怒,想著憑什么孫紹殷有好日子過?

一念之差,他將孫紹殷這門婚事舉報了。

這樁婚事孫府上下打點,若是民不舉、官不究,事過境遷,誰也不會傻到去議論。

對臧雄山來說,他是高高在上的馭鬼者,他不會在意自己上陽郡治下有沒有這樣一樁婚事舉行過。

可若有人舉報,情況就不同了,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沈藝殊照例應當獻入上陽郡鎮魔司。

孫父為人也算小心謹慎,中間花費巨額銀兩打點,哪知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他錯估了人心。

悲劇就此釀成。

“誰能想到,這一對未婚夫婦,竟然執念過深,雙雙厲鬼復蘇。”

一個游走于人間,尋常信使,執著于給母親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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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則為情所困,執著于追尋愛人腳步,仍沉浸于大喜之日,試圖將時光留在大喜的時候。

兩個法則,孫紹殷為紙人張帶來了極大的驚喜。

“你說有意思嗎?”紙人張喜滋滋的道:

“法則相生、相克,輪回呀——”

他嘆了一聲,又似是有些憂郁,幽幽的道:

“時也、命也。”如果孫紹殷、沈藝殊這對苦命鴛鴦遇到的是當年的臧雄山,興許臧雄山是會成全二人的。

可惜這也是一個悖論。

如果是早年憨厚老實的臧雄山,則壓根兒不會制定初夜權的。

“一切只是命罷了。”

趙福生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突然問他:

“后來那姓孫的小子怎么樣了?”

紙人張愣了一愣。

她的性格真難捉摸。

“我發現你這人真是怪極了,現在是問姓孫的小子的時候嗎?”紙人張奇道:

“這件事里,孫紹殷、沈藝殊才是重點的鬼物,那只是一個小人物罷了。”

“多少年過去,你竟然也學會給人排位區分三六九等了。”趙福生咧嘴一笑。

紙人張的氣息變了。

鬼域之內,一股陰寒氣息驟降。

趙福生的話顯然令他感到十分憤怒。

那股令人聞之作嘔的惡臭頃刻間變得更深,紙人張的鬼燈慘白,燈火幽幽,閃著連鬼都畏懼的光澤。

“任你巧舌如簧,死期將至卻不自知——”良久,燈籠內傳來陰惻惻的話。

趙福生不等他說完,便態度強硬將他打斷:

“廢話少說,你知不知道那人結果?”

紙人張頓了頓:

“你還真讓我捉摸不透,不過結果嘛,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說道:

“此人名叫孫季才,舉報只是一時義憤,后孫府出現禍事,他膽小如鼠,竟嚇得病了。”

說話的功夫,紙人張迅速的調整好了心態:

“后來孫府幾乎死了滿門,他老實跟著自己的師父,對父母孝順,對師父也更加恭敬,辨識草藥也不再像以前馬虎,對人親切,認真學醫,得了他師父好感,后來將他招婿。”

紙人張說到這里,‘看’了趙福生一眼:

“孫季才的名字興許你不熟悉,但說來跟你辦的鬼案還有些因果。”

他后來學有所成,得了岳父衣缽,在杏林苑也有很好的口碑,做到了大掌柜的地步。

“他勤奮節約,早年攢下的錢用于收殮孫府一部分未困入鬼域的人的尸首,使其落土為安,接濟族人。”

晚年接濟百姓。

貧苦者看病,他不止不收錢,偶爾還貼些藥錢,令其減輕痛苦。

“他是你辦的五仙觀常金水案子中,常二岳父楊開泰早年也是孫季才的學徒,”紙人張語含譏諷:

“孫季才一生無兒,只得女兒,卻沒有納妾生兒,反倒對妻女很好,侍奉岳父終老,人品性情很受人稱贊,楊開泰受他影響,性格也很溫和,竟不知人性險惡,遇到了常家這滿門愚蠢貨色。”

“哈哈哈哈哈。”

他說到這里,似是覺得諷刺,竟大笑不止。

跟大家說一聲,《異世封神》從23年9月1號開書,至今剛好兩年出頭,目前我已經打算是收尾階段了。

不過我的性格大家也清楚,就是收尾階段也不是說突然完結,會有一段時間的過度,只是跟大家提前說一聲,讓陪伴我兩年的人有個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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