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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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章
黃大善人
可契約已簽，章夫人還給了他們好處，這筆買賣，他們葉家商行不虧，做得。
咚咚咚！
鼓聲急急，葉家伙計們踩著鼓點，扛著一袋袋一筐筐薯類雜糧上船。
“干貨耐放，放底艙，不會爛！”葉家管事時不時就喊上一句，告知搬貨的伙計，做分類，免得亂堆亂放，壞了糧食。
砰砰砰！
伙計們把薯糧搬到船艙，搬了三天都沒搬完，可見收到的薯糧之多。
第四天的時候，黃陽隆穿著官服，親自來催：“葉阿叔，你們這樣不行啊，讓一批貨船先行啊，四天都不走，知道四天會餓死多少人嗎？不怕天公怪罪？！”
葉阿成恨不得毒啞他，忙道：“天公勿怪，要怪怪黃家。”
黃陽隆是個逆子，聞言笑嘻嘻：“對對對，怪黃家，不過我是陳家女婿，朝廷命官！”
葉阿成：“……”
難怪黃家幾位阿公要弄他，這種毀祠堂的玩意，確實該弄。
但黃陽隆命好，次次遇險都能逢兇化吉不說，還每次遇險后都能得到好處，這個命，不信都不得喔。
“拿著，廣安府衙給批的行船公文，趕緊先讓一批船出發。”黃陽隆直接把一張蓋印的公文，塞給葉阿成，又說：“陳黃兩家還有二十艘中船要跟著你們一起走，船上裝的是粉糧。”
葛粉新糧的制作之法公布后，黃陽隆就寫信回老家，讓人收葛薯，做葛粉新糧。
曬干后的葛粉比較耐放，運到東北州絕對不會壞。
葉阿成拿過公文，又喊：“喊文細弟出來，有公文要他看。”
“嗯！”葉家子弟急忙去喊人。
沒多久，葉阿文就趕來，細細看過公文與大印后，點頭道：“阿哥，是真的。明天辰時前就得走，不然跟公文上批的時間不一樣，咱們得挨罰。”
葉阿成看向黃陽隆，真想掐死他！
黃陽隆嘿嘿笑：“葉阿叔不用這么看著本官，余下的時間完全足夠你們安排起航事宜。”
葉阿成深吸一口氣，壓下想群毆黃陽隆的沖動后，吩咐：“敲大鼓，告訴兄弟們，三號船到三十號船，明天卯時出發，所有在船的伙計，有事要辦的，快點辦，莫要耽誤行船。”
“嗯。”葉家子弟急忙去傳令。
沒多久，鼓聲起，喊話聲不斷。
黃陽隆見狀，終于放下心來，又對葉阿成說：“葉阿叔，你們山里老家有丟阿妹的話，可以送去陳黃兩家辦的慈幼屋，養大后，會優先配給過世的潛海匠的兒子。”
“不愿配人的，會盡量給安排活計。”
實在安排不了活計的，陳黃兩家會一起建個村給她們，能讓她們有屋住、有田種，總之不會比以前更艱難。
而黃陽隆會有這種覺悟，是在東北州時，被秦小米嘲諷太多后的破防之舉。
黃陽隆也是要臉的，經不起一直被嘲。
葉阿成一愣，點點頭：“成。”
扔阿妹這些，都不是稀罕事，扔的人家還很多，但本地又愛男丁，所以本地大族為了娶新婦容易，也會把女娃撿回來養，好配給本族或者同姓的家境困難的男娃。
可還是不夠分的，所以一些小姓小族以及貧瘠山里，多得是寡公佬。
寧康年間，稅重，為了活命，還會結契互靠，更能活得下去。
“黃大人心善，不愧是陳家婿。”葉阿成夸了黃陽隆一句。
黃陽隆得意洋洋：“那是，本大人的良心，比某些村子的全村人的良心加起來的都大。”
葉阿成：“……”
癲公，夸不得，趕緊滾！
咚咚咚！
咚咚咚！
翌日天沒亮，大鼓聲又起，各種祭拜后，第一批運糧船隊，從近海出發，逆流上江南。
行船兩天，路過船女塢時，葉阿成聽見哭聲，是又有人家在賣阿妹。
“嗚嗚嗚，不賣我，阿叔不賣我啊，我不做船女！”
啪啪，女娃被她爹扇了幾巴掌。
船婆子急忙呵斥：“打什么打？打壞了臉蛋，老娘可不買了。”
女娃的爹瘦得像竹竿，聞言怕了，搓著手道：“船婆，這是我家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女，您多給點，等錢給大仔娶新婦呢。”
船婆賞了他一個白眼，讓船公去押住女娃，捏開她的嘴巴，看牙口，滿意點頭：“不錯，牙口齊整，鼻梁還高。”
最重要的是，皮膚還白。
膚白高鼻梁牙口齊整，在這邊就是靚阿妹。
瘦竹竿老男人說：“嘿嘿，船婆滿意的話，給個好價錢，來年我屋里頭的長孫出世，給船婆送紅雞蛋吃。”
船婆斜睨他一眼：“不用，你們這些人家的紅雞蛋，吃了得背債的，老娘可不敢吃。”
“三兩現銀，愛賣不賣。”
船婆很會殺價。
瘦竹竿老男人很為難：“不夠啊，再加二兩？加五十斤的谷也成。”
船婆給他一口口水：“就這個價，不賣就滾！”
瘦竹竿老男人沒辦法，最終還是賣了。
“阿叔阿叔，我不做船女啊，逼我我就燒船，似十年前一樣，燒掉一整個船女塢！”
這話一出，知道這樁舊事的人全都怒了，船婆道：“綁住手腳，倒吊進水里，什么時候服氣了，再讓她上船伺候！”
“嗯！”船公把女娃綁住手腳，把她倒吊進水里去。
女孩暈了幾次，每次醒來都哭著要燒船，不做船女。
葉阿成他們被她吵得沒了玩樂的心情，又想到當年船女塢的事兒，以及黃陽隆的話……
葉阿成去找了船婆，扔給她三兩銀子：“那阿妹，我葉家商行買了，保你這條船一年平安。”
船婆聞言，忙奉上笑臉：“葉東家開聲，我們肯定要給面子，成，她是你們的了。”
大姓船隊比官府水軍都厲害，有他們護著，她這條船，不會再有人來敲詐。
“身契給您。”船婆把那女娃的身契給了葉阿成。
葉阿成帶著身契、昏迷的女娃回了葉家大船。
等那女娃醒后，把事情跟她一說，把身契給了她，再給她一封信，又派了一只小船，送她上岸，讓她：“上岸后，去黃家商行的分鋪，把信給掌柜看，讓他們送你去陳黃兩家的慈幼屋，那邊在收留阿妹。”
“不要回家，回去你還得再被賣一次。”
“嗚嗚嗚，多謝恩公。”女娃跪下，給他磕頭：“等我大了，一定賺錢還給恩公。”
葉阿成擺擺手：“下船上岸吧。”
“嗯。”女娃應著。
可女娃要下船前，葉阿成又問：“你們怎么知道燒船女塢的事？你們是怎么說的？為什么要學那個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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