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閣下曾經曰過，她的鼻子是很靈的。
然而從剛才阿卡莎現身到現在，已經是過去了有一會兒，卻完全沒看到那位半神找過來。
而按琥珀的說法，因為形式比較特殊，雖然她出現在門的另一邊，并不意味著水晶會從這邊消失。
所以這樣的表現，多少有些不合理的樣子。
然而隨著細嗅蛛絲女王身上味道，付前似乎找到了答案。
當然不是換了個洗發水那么簡單，對于阿卡莎來說，身上味道儼然也是某種超凡體現。
在付前的判斷里，換個尋常超凡坐這么近，時間一久怕是難免沉迷。
不過雖然都有類似效果，這份香氣確實跟上次聞到的不一樣了。
是自身手動調整，還是和黑醫一樣，某些特殊收獲的結果？
不好判斷，但似乎確實有助于阿卡莎隱匿自身。
進而做到即使是在門這邊活動，依然不會被追蹤到。
“是的，另外因為水晶身上的卵，我可以反向感應到她的位置，必要的時候避開。”
看得出來，這個話題終于是不涉隱秘。
阿卡莎略做思考后，真的承認了付前的說法，甚至額外給出來一個信息。
對手隱身加開圖嗎？這種情況下想找到人，確實有點兒為難水晶閣下了。
微微頷首，付前一時對那位的處境也是深表同情。
“所以我們到底要去哪里？”
阿卡莎明顯也不愿意多聊，很快就主動開口，把話題拉了回來。
“看馬車把我們帶到哪里。”
而付前看上去早就想好答案，雖然這答案……
“怎么，不是說隨便我做什么嗎？”
眼見蛛絲女王有些花容僵硬，付前眨眨眼，主動提起對方親口說過的臺詞。
可你這是不是也有點兒太隨便了？
那一刻雖沒有吭聲，但阿卡莎傳達出的情緒卻是很鮮明。
坐公共交通不說，甚至還隨便它跑哪里去？
別說一位舉止神秘的外鄉人，就算任何一個原住民，眼前的形勢下也很難有這樣的閑心吧？
所以信當然是完全不信的，可問題是……
沉默之間，阿卡莎似乎在等旁邊那位攤牌，表示剛才只是玩笑。
然而隨著馬車平穩駛過一個個街口，這場比拼耐心的游戲，竟是看不到盡頭的樣子。
為什么要沉不住氣？
并沒有介意阿卡莎的沉默，那一刻付前在腦海中靜靜勾勒著行進的路線。
眼前形勢當然看著有些危急，但不影響剛才說的是實話。
付前確實準備隨遇而安，看馬車會把自己帶到哪里。
雖然阿卡莎不相信自己的話，但付前表示自己卻是一定程度相信她說的——對那個團隊來說，自己隨便做什么都無所謂。
在付前看來，阿卡莎出場后這番表態，很可能并非虛張聲勢，而是某種意義上的陽謀。
前面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直接頂著大運明王的面具四處溜達，本來就是有意為之。
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可能已經在這邊混得風生水起的阿尾，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到來，進而激發出一些動靜。
畢竟此次任務處處透著蹊蹺，要善于利用一切資源。
即使是曾經的恩怨，也完全可以開發一下價值的。
而雖然中間有些波折，阿尾兄一度竟是不見人影的樣子，但現在看來到底是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阿卡莎此刻的行為里，很難說沒有那位的意志體現。
加上對于安迪爾的身份，自己同樣沒有隱瞞，且在門后的那個未見之丘里直接下毒手殺人。
不管那個團隊目的是什么，不管他們猜測自己是來做什么的，應該都絕不會小看自己的破壞力。
這種情況下阿卡莎冒著危險現身，必定是做過慎之又慎的考量，有著明確想要達到的目的。
單純的隨行監視，幾乎是不可能的。
前面差不多已經證明，不需要安插個人在旁邊，都能隨時關注到自己的動向。
那么目的究竟是什么？尋仇？
阿尾兄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應該也不至于這么沉不住氣。
明明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藏了這么久，這時候急匆匆跳出來處理個人恩怨。
誤導自己，避免給他們的計劃添亂？
乍一看合理，但老實說在付前看來概率也不大。
自己的行事風格和以往戰績，應該足以證明有很高的不可控性。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說謊話，都很有可能畫蛇添足，比不上好好閉嘴不接觸。
亦或者……利用自己？
是的，這是付前更傾向的一個答案。
前面說的那些話或許是真或許是假，但核心有沒有可能，是讓自己在他們的計劃里發揮價值？
這里涉及一個問題，自己相比其他角色，最與眾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外鄉人。
一個一舉一動受到更少束縛，并且可能因此擾動未見之丘運行的外鄉人。
所以會不會自己得知那個計劃后的任何過激反應，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利的？
甚至就算按兵不動也沒關系，對方相當于以一種更強勢的方式，避免了自己搗亂。
有鑒于此，付前做了一個特別的決定——試著聽一聽季豐的意見。
小丑都說了馬車是最能體現未見之丘意志的元素，那就坐上來看一看，它會把自己帶到什么地方。
而除了這種比較玄學的說法，另一個效果就是可以看看在這樣的無厘頭行為下，那個團隊的反應是什么——
“準備下車吧。”
某一刻付前突然打破了沉默，透過車上小窗，注視著前方某處。
這就下車了？
跟悠然自得的付前不同，雖然臉上同樣不動聲色，但阿卡莎原本的處境，應該多少是有些煎熬的。
只要腦子正常，就能知道香氣也好，肌膚相親也罷，旁邊的外鄉人不管稱贊得多好聽，下毒手的時候都不會多皺一下眉頭。
結果這讓人如坐針氈的旅程，竟是就這么結束了？
“是嗎，明白。”
一邊沒有異議，阿卡莎一邊跟著望過去。
可以看到并不是什么太繁華所在，只是比其它地方稍微熱鬧一些，甚至有醉醺醺的男女在亂晃。
沒錯，那是一間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