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之維拿出堂單,許諾讓神樹當副教主,暗處的“國師”頓時就傻眼了,神樹當副教主的話,那自己當什么?
它當即按耐不住,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閃電落入場中,看向張之維,本想忿怒的質問,但一對上張之維的眼神,氣勢就弱了幾分,只敢小聲說道:
“我剛出馬解決了那個渾身發光的家伙,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怎么還沒回堂口,就要被擼掉副教主的位置,大臉……大……大教主,你覺得這合理嗎?”
張之維:“…………”
陸瑾呂慈兩人一臉驚詫的看著這一幕,在他們的印象中,副教主可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怎么到了張師兄的面前,就這般……諂媚?
他們有些難以置信,這還是他們記憶中的那個虐了他們千百遍的無敵的副教主嗎?
現在就如此了,這要是讓他們看到“國師”變成拳頭大小,在張之維面前吱吱亂叫,心里的濾鏡恐怕會碎的更厲害。
張之維則是在心里腹誹,搞這死出給誰看?咋還委屈上了,誰先前還盤算著要漁翁得利的?
他沒明說,因為“國師”還不知道他能讀取它的內心想法,要是知道了,以它謹慎的要死的性格,再想讀取只怕就不容易了。
“你這說好像也是,你出馬解決掉那個發光的家伙,我很高興,但你躲在后面暗中觀察,我不喜歡,想干嘛?暗算我啊?!”
聽張之維這么一說,“國師”脖子一縮,旋即連忙否認,說自己之所以在暗中觀察不出來,是不想干擾他和神樹之間的戰斗,壞了他的雅興。
這是“國師”早就想好的借口。
正常情況下,張之維不會為難它,但現在有了意外情況。
張之維拍了拍“國師”的肩膀繼續道:“這樣吧,小懲大戒,教主之下是大護法,你去當大護法吧,什么時候表現良好了,再升上來。”
“國師”臉色一變,在心里瘋狂吐槽,大臉賊這孫賊翻臉不認人,還畫大餅,要是那個破神樹頂了自己的位置,自己怎么升上去……
盡管心里恨的牙癢癢,卻它不敢明說,畢竟先前它確實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打算。
無奈之下,它只得答應了下來,大護法就大護法,反正它的副教主只是一個虛名,做的其實都是大護法的事。
見“國師”如此上道,張之維點了點頭,看向納森王掌心里的那節枝椏:“你怎么想的,要不要進堂口?”
先前張之維和“國師”談話的時候,神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張之維手里的堂單上。
以它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堂單是一個類似它金枝的東西,也許其中的效力并沒有金枝強大,但那不重要,因為強大與否是施術者決定的。
就好像它的金枝一樣,它可以通過金枝直接操控信徒的思維,也能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引導信徒的行動,還能通過金枝,賜予信徒瞬移,感知,賜福強化等等一系列的能力。
這嚴格來說,并不能算是禁制,而是一種規則。
很多人都喜歡把“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這句話掛在嘴邊。
但其實,規則是最不好打破的。
想要打破規則,就只能在規則之外。
一旦你進入了規則之中,那你就成了規則的一部分,這個時候,再想打破就不太可能了。
這也是它先前為何誘惑著想讓張之維接下金枝的原因。
但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的如此之快,現在輪到它接張之維的“金枝”了。
接還是不接?這是一個問題!
憑心而論,它并不想接,不僅僅是出于對自身的驕傲,更是因為接了對方就更能枝橫自己了,就好像先前對方不接它的金枝一樣。
但不接的話,對方不僅會破壞自己脫困大計,還會把那只膽小的猴子留在納森島不斷削弱自己。
神樹很理性,自己一想,就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若我簽上,能得到什么好處?能助我脫困么?”神樹問。
“你若進入我的堂口,那就是自己人,我當然會幫你,不過……”張之維話鋒一轉,“這需要時間!”
聞言,旁邊的“國師”把頭扭到一邊,大臉賊又在畫大餅了!
張之維和神樹的對話,其他人只能聽到張之維的聲音,聽不到神樹的聲音,不過,就算聽到一半,他們也能大致明白發生了什么。
神樹要進堂口了,先前是在討價還價……
“需要多少時間?”神樹問。
張之維想了想,道:“一百年吧,現在你想出去,只能偷偷摸摸,百年之后,我直接把你風風光光接出去。”
這么長時間,唬鬼呢?傻比才會答應……“國師”心里吐槽。
其他人則是在心里腹誹,一百年這個時間,有些騙人的嫌疑啊,一般的異人根本就活不了這么久,不過如果是張師兄的話,應該沒問題。
還有,就是這話有點別捏,什么叫風風光光的接出去,怎么搞的像接親一樣?
跟著幾個堂兄去過風月場所的呂慈,莫名就想起幾個堂兄哄騙妓女的話,再等等,等過些天,我就給你贖身,風風光光的娶進門。
神樹并不知道這幾個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不然非得一樹根抽死他們不可。
“一百年就一百年!”
神樹沉吟片刻,答應了下來。
一百年的時間,無論是對張之維還是對“國師”,都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
但它不一樣,它存在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一百年對它而言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數目,甚至它被放逐納森島的時間都快兩千年了。
張之維給神樹的畫餅,就好像對一個被關了二十年,正在謀求狼狽越獄的囚犯說,別瞎折騰了,只要再過一年,我就把你完完整整的放出去,并給予你光明的前途一樣。
神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甚至在神樹看來,張之維畫的餅其實不是餅,而是都不需要占卜就能清晰可見的未來,畢竟他現在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再過一百年還得了?!
“爽快,簽字吧!”張之維把堂單遞過去。
神樹的枝條如蛇一般從納森王的掌心生長延長,樹枝一端輕觸堂單,霎時間,它的名號出現在了堂單上。
張之維拿過來看了一眼,神樹在堂單上的名號,居然不叫納森神樹,而是叫天通建木。
很顯然,這是神樹根據堂口的風格特異改的,就好像它之前說的那樣,在漫長的歲月里,他有過很多外號,生命之樹,黃金橡樹等等,現在,它又多了一個新的名字,天通建木。
“很上道!”張之維心道一聲,把神樹的名字移到副教主的位置,以神樹的身份,當得起這個位置。
而在張之維把神樹的名字寫到堂單上之后,堂口空間內,七星臺的地面,一節金枝破土而出,初時很小,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棵枝繁葉茂,渾身閃爍著金光的黃金大樹。
黃金大樹打量著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頭頂上方的大量的信仰之力。
這些信仰之力就好像云朵一樣飄在上方,有些是金色的,有些是紅色的,有些是紫色的,給人一種五彩繽紛的感覺。
神樹對信仰之力自然不陌生,它伸出枝椏,觸碰那些信仰之力,讀取到了信仰之力里的信息。
金色的信仰之力里,所攜帶的大多是對天通教主的感謝,有感謝天通醫堂治療好他或他親人的病的,也有感謝天通教會救他們一命,給他們帶來美好生活的。
而其他五光十色的信仰之力里,大多是希望天通教主保佑,幫他們完成類似升官發財之類的心愿的。
這是很劣質的信仰之力。
因為前段時間張之維在魔都的所作所為,天通教會擴張的很快,新加入了很多信徒。
這些信徒不是被教會幫助的窮苦之人,也不是被醫堂拯救的病患。
他們只是仰慕天通教主神威而已,所以,他們的信仰要斑駁雜亂很多。
對于這種信仰,神樹是看不太上的。
雖然納森島上的人口有限,可能加起來還沒張之維的信徒多,但得益于它制定的獨特機制,整個納森島上,除開那些才從外界逃到島上的異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為它而死的狂信徒。
這種狂信徒所產生出的信仰之力,純度相當高,外在表現為赤金色。
而在張之維這個偌大的堂口里面,這種狂信徒卻很少。
神樹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別看張之維的信徒比它的多,但這種程度的信仰,它是看不上的。
隨后,它看向信仰之力的上方,在那里有一尊讓它都感覺心悸的家伙,四頭八臂,獸首獠牙,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神威,正是張之維的天魂所化的護身神將天蓬真君。
“用堂口的信仰之力來溫養嗎?可惜,信仰純度太低了。”神樹心道。
正常的護身神將會懸停在頭頂三尺之上,但張之維的護身神將被他收在堂口空間里。
在堂口空間的信仰之力的溫養下,天蓬真君的外形相比最初,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越來越像張之維了。
它本是張之維的天魂所化,被鑄就成了天蓬真君的樣子,但隨著張之維實力越強,信仰之力越多,它又在重新變成張之維的模樣,估計要不了多久,它就會變成四頭八臂的張之維模樣。
到了那個時候,它就會徹底和道家法脈的天蓬真君脫鉤,變成印刻有張之維烙印的護身神將。
而用佛教那邊的話說,這就是三身之一的報身佛,成了。
張之維的意識沉入,天蓬真君八目齊開,凝視神樹,開口說道: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堂口的副教主了,作為副教主,你要做的就是輔助我,統籌整個堂口的一切事務,你明白嗎?需要我給你細講?”
神樹說道:“就是哪里出了問題,及時的投射力量,若有人員傷亡,則動用手段將其接引回來,還有什么嗎?”
不愧是行家……張之維說道:“這兩項就夠了!”
“我會處理妥當的!”神樹說道。
這兩點對神樹而言并不算難,它已經實施數千年之久了。
所謂的投射力量,無非就是通過遠程賜福提升一些力量,至于降臨干涉,那是大護法干的活兒,
至于接回亡者靈魂這一點,那就更簡單了。
以前,它把靈魂接引回來,都是將其化作樹人,但那是在它的納森體系里,在張之維的體系里,得按張之維的規矩來。
它目光掃視堂口里少數的清風和煙魂,心里感嘆,這些下半身由煙霧構成的東西,和樹人相比,真是沒眼看啊,不過這種轉換倒是簡單!
張之維給予神樹的權力并不低,不過,他倒也不怕神樹反制,之前在外界他都能對付神樹,更別說現在了。
他的信仰神通里,有一項能力叫接引,這個能力對靈體有一定壓制力,但更多的是作用在堂口成員身上的。
他能通過這個能力接引他們的靈魂,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他都能夠接引。
就算神樹強大,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這一招,但也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壓制,再配合一些其他手段,神樹翻不了天。
當然,神樹也知道張之維有反制它的能力,所以它其實并沒有什么異心,至少在百年之約達成之前沒有。
感受了一下堂口空間內的情況,神樹并沒有多待,留下一根巨樹分神之后,意識回歸,它從納森王的手心鉆出,落到地面,剎那間,一棵參天大樹拔地而起。
被燒毀的神樹重新回歸,納森王和納森衛消失的權柄重現,他們又可以在納森島上瞬移了。
神樹回歸,崩潰的信仰重新凝聚,無論是納森王,納森衛,還是王城里的神民們,全都喜極而泣,大聲歡呼著。
這時,納森王臉色一變,連忙擦干淚水,向神樹匯報,說他剛才通過王的感應,察覺到了一支軍隊正在入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