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祭別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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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祭別


更新時間:2025年10月10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貓疲 | 唐奇譚 

而在廣府上城北郊的白云山摩星嶺上,一波三折的南海宗家大祭,也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沿著山體專門開鑿和填平出來,漫長而筆直的祭道,自山嶺頂端的祭臺和環壇,一直延伸到嶺下的眾多宮廟中。

而在寬達數丈、分列五行的祭道兩側,又有諸多的大小平臺、花圃和闕樓和鼓吹亭;以三六九之數的第次,分布著眾多彩衣少女和齋郎、樂工;時刻輪番演奏著梁公時流傳下的《千秋雪》《威風堂堂》。

在持續鐘鼎齊鳴的洪鐘大呂聲中,端坐大抬輿上的南海公室主,身著冠冕大禮服活像泥塑木雕一般,由六十四名紫衫挽郎,共同抬舉著當先而上;身著赤紅小袞服的嗣君梁師磐的三十六人乘輿緊隨其后。

然后,才是東海公室的二十四抬乘輿,寧海、鎮海、靜海三大分支公室的十六抬乘輿;依次落后六丈身位蜿蜒而至。而作為五大鎮候、三十七分家,還有為數眾多有資格上山的臣屬,就只有徒步登頂了。

惟有其中一些老邁或是病弱之輩,才會被特許使用鳩仗、竹仗;或是由子侄輩攙扶著,在諸色禮服排成的人群陣列中,一步步的走上山嶺。而在山頂的祭臺和環壇周圍,精挑細選出來的少女已舞過數輪。

哪怕早已香汗淋漓、鬢發凝露,卻依舊在響徹陣陣鼓樂聲中,揮舞和擺動著曼妙的身姿;又有人專門唱誦著,輕靈悠揚的獻曲;雖然看起來相隔甚遠,但是歌聲的異常穿透力,就仿若在人耳旁繚繞一般。

而在祭臺和環壇上,供奉著從海南祖廟請過來的神祖牌,以及先祖梁公生平使用過的衣冠器物;一具燔祭的大方鼎足足有三丈高,正熊熊燃燒著沖天烈焰;將所有投入其中的彩表、金牌、霽等祭品吞噬。

只是作為當代的公室主,已經衰弱老朽的連站立都很艱難;更別說完成首祭的初獻之禮了。因此,在身邊的宦者攙扶之下,勉強完成象征性的三拜九叩之后;就由嗣君梁師磐,代為完成后續的系列獻儀。

又經過了奉送玉質禮器和名貴絲綢的奠幣、送奉太牢(牛、羊、豕)的進俎、向先祖神位敬酒(分“三獻”:初獻、亞獻、終獻)的酌獻;同時由小宗伯誦讀列祖列祖豐功偉業,及子孫祈愿的“祝文”。

當然了,由于主父大王/公室主言語行動有礙;因此,原本由他進行的初獻禮,也由嗣君代行之一。正所謂是“國之大事,在戎在祀”。而這也代表籍此宗家大祭的見證之下,公室兩代人之間的權力交接。

但是當梁師磐完成了敬獻之后,將朱筆寫在玉版上的祝文,投入燔祭的大鼎焚燒(象征“先祖聽聞”)。到了本該是世子/嗣孫敬酒的亞獻禮時;他卻出乎意料的示意將勿板,交給了正在旁看熱鬧的江畋。

這種擅自改變軌儀的作法,也不免引起了一陣小小的紛聲和騷動;但是,終究還是沒有人敢于露頭,指斥這種不合傳統禮法的行舉。因此,江畋也只是稍作遲疑,就接過了相應的器物,完成了亞獻祝酒。

然后,將東海公室準備好的玉璧、玉琮、玉璜、玉圭等禮器,連同寫滿祝文的金版,一起投入大方鼎的火焰中。而后的終獻之禮,也變成了分支的三家公室,共同進奉之。這時山上才奏起《永和之樂》。

由南海嗣君領頭再拜,象征“送別先祖神靈”;完成了宗廟大祭最為重要的部分,也達成了正式接掌公室大權的最后一環。而后回到山下的宮廟,就是將祭祀過的祭品(如胙肉、酒)分賜的“賜胙”環節。

主要是公室近支和分家成員、諸侯藩屬、世臣官屬等;其中按照親疏遠近次序,以及相應封藩、官職的等級越高,賞賜越豐厚;需在宮廟外跪接,謝恩后食用,象征“分享先祖的福佑,維系君臣關系”。

也等同于,在迎請來歷代先祖的注視和見證下,重申宣誓君臣大義和名分之后;宗家大祭才進入最后的收尾階段。由各支公室、分家,進入相應的家廟中;以次等的“少牢禮”(豬牛羊首)祭祀各自先人。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并沒有人跳出來質疑,也沒有人乘機搞事;甚至就連一些明顯的越俎代庖之處,亦是如此。倒讓暗自有所期待和準備的江畋,略微有些失望。畢竟,這也是一個排位三六九等的過程。

待到禮成之后,其中經過當眾的宣誓和祭告先祖,所奠定的宗藩位階和封臣的等秩次序;但凡想要有所改變和調整,就得等到下一次的宗家大祭了。倘若有人敢于悖逆不順,那就要面對宗藩法度的鐵拳。

這一點,就算是上位天朝上國的宗主,大唐朝廷也不能輕易的干涉,或是無緣無故的越權插手;同樣要受到宗藩法度的隱性制約。唯有“無地藩主”的京兆本家,才有資格對南海,提出相應的質疑和問責。

完成了一切之后,才是令絕大多數人,最為期待的大宴脯食;也是由先祖梁公為后世子孫,專門追加訂立的一項傳統。就是在大祭之后,持續五到七天的大型宴樂和游覽、賞玩活動,以為招待分藩臣屬。

而在這場大宴脯食之后,也就是江畋回歸夷州的啟程之日。作為隨時主父可能歸西,而繼位在即的東海少君;江畋也沒有更多的理由,在南海公室的治下,繼續盤桓下去了。源自南海的饋禮也達到頂峰。

隨著正式行駛公室主權柄的梁師磐,終日把臂同游在各種大宴小宴,賞游觀覽的活動上;見識了一波又一波,主動湊上來的各色閨秀嬌妍、貴門妻女。江畋還是不得不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他的拳拳盛情。

“那么,就且看天意如何了,”喝多了幾杯外域進貢的龍膏酒,略顯幾分醉意熏染的江畋,信手就用傳話的銀金硬花箋,折了一支紙飛機,信手用力擲飛了出去。“落到誰人的身上,就算是誰人中選了。”

然而,這時宮臺外的空中,卻是隱隱刮起了亂風;讓這只花箋飛機在空中,忽上忽下的徘徊了好一陣子;才在江畋不耐煩的無形加力下,遠遠的飛出了宮墻外;越過了重重的花樹假山、池泊流泉清渠。

又穿過了好幾處的亭臺和游廊,掠過那些盛裝云鬢、花枝招展的美妙嬌娥頭頂;最后才失去最后支撐的力度;斜斜向下的一頭栽落,忽然驚起一聲低抑的“唔?”。通過甲人蔭蔽的視野,江畋看見對方。

那是一名分環髻、及胸裙打扮的宮女,看起來相當的素白潔凈、清澈天然;從天而降的花箋飛機,直接撞在了她的額頭上;頓時就留下了一個三角紅印。而跟在她身邊,還有一名身材高挑的蒼衣女史。

只是她看向年輕宮女的眼神,卻是有些親近、關切和擔憂的味道;也讓這對組合顯得有些怪異。但不管怎么怪異,在她撿起花箋飛機看了一眼,又宛如燙手一般,毫不猶豫將其丟入流溝沖走的前一刻。

負責找人的宦者,就已然遠遠的看見她倆;隨即就有人就眼疾手快的跳進溝渠,將還未沖遠、浸濕沉下的花箋飛機撈起來。同時恭敬而客氣有加,卻不失強硬和堅定,將她們請到了一處就近的塔亭中。

隨后,梁師磐也得到了,來自近侍確認身份后的回復;不由臉色變得有幾分怪異,隨即又迅速平復下來。無若其事的對著左右展顏笑道:“看來,還真是天降的緣分使然啊!你看這不就有人中選么?”

只是,這次意外中選的,既不是邀入宮中賞玩的閨閣名媛,藩臣妻女,也不是他特意挑選出來而來的美人麗姝;更不是宮中既有的宮人女史,女官世婦之流。而是從昔日大妃右宮的封禁中溜出的女子。

出身北地塞外諸侯之一的子氏,閨名一個翠字。從名分上算主父大王的嬪妃資序。因韋氏大妃之故在數年前,以沖喜之故增選入宮;最初位列低等選侍資序,后來又被冊封為內命婦之一的正七品女御。

待到嗣君當權后,這些主父的嬪妾們,就被安排進了韋氏大妃,空出來的右宮之中停居。但沒有想到這位幽閉其中的子氏女御,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居然試圖乘著游宴的機會,扮成卑下宮人混出宮去。

而且,那名跟隨和掩護她的蒼衣女史,也并非右宮中人或是在冊女官;疑似乘著宴樂的機會,從外間潛入宮中的,卻死活不肯供認自身的來歷。不過,這些對于梁師磐而言,其實不算什么要緊的問題。

真正關鍵的,還是那位東海遠宗對此的態度;他可不想將一樁乘心所欲的美事佳談,變成事后無端結仇的禍患。相比之下,區區一個父妾的身份,實在是無足輕重的干系。去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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