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之王帶著七尊救世主離開了，黑帝，包括整個神族都已成為了過去式。
然而這一戰，卻是破曉聯盟的完敗。
愚者離開了，陸千帆消失了，整個破曉聯盟的時代領袖都沒剩幾個了。
整體數量甚至都被斬掉三分之一。
任杰抬眼望向人群，甚至都已經找不到幾張熟悉的面龐了。
滿目瘡痍的擂臺上，只余任杰跪坐在原地。
眾生仍于囚籠中，從未獲得過真正的自由。
見無序之王離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至少…活下來了。
用三分之一人的性命，換來了三個月的存活期。
眾人甚至一時間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只見姜九黎紅著眼睛，如流星般飛到任杰身旁，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任杰，但…她能感受到任杰那煎熬的內心。
陶夭夭也閃身過來抱住任杰，忍不住的抽泣著：
“媽…走了，好多人，都離開了。”
可任杰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朝任杰投入關切的目光。
可越是這樣，任杰心底就愈發難受。
只見任杰咬緊了牙關，強制自己將一切情緒都壓在心底。
不行…不能被壓垮。
我是如今破曉聯盟的唯一指望。
更不能讓那些人白白離開。
深吸了口氣的任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環視全場。
他能看到眾人目光中的悲傷，掩飾著的絕望，所有活下來的人，沒有一個是沒失去過在乎之人的。
每個人的心，都千瘡百孔。
而他們如今望過來的每一道目光，都好似扎向任杰心底的利刃。
只見任杰紅著眼眶，握緊了拳頭，朝著破曉聯盟的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不起。
“對不起…我輸了…”
“讓大家失望了。”
“沒能回應你們的期待…”
“對不起。”
任杰的道歉，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
該道歉的，不應該是你才對啊？
姜九黎更是滿眼的心疼。
只見古月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任杰，你沒對不起任何人，你唯獨對不起你自己。”
“沒人會怪你的。”
其他種族的人更是道：
“換我們任何人上，沒人會比你做的更好，這一戰，我們親眼見證著，你真的已經盡力了。”
“無序之王就沒想讓我們贏，無論你有多強，他都會壓死你，他從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一結果。”
“別這樣，你心里也很難受的吧？輸了又如何？在我們心中，你仍是一位合格的紀元領袖…”
“往前看吧，別讓他們白白逝去。”
沒人怪任杰，剛剛失去摯愛，親朋的眾人，甚至在安慰著任杰。
他們很清楚，這一場無論誰來都贏不了的。
最疼的，不是其他人，是任杰！
可任杰的拳頭卻握的更緊了。
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用刀子將我刺穿千萬遍也好。
或許這樣，還能讓我心里好受些。
可偏偏就是這些柔聲細語，讓任杰的心好似在炭火上炙烤一般難受。
阿貝貝此刻癱坐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淚人，她好多朋友，戰友，甚至是父母，都消失了。
只見她捂著胸口，淚眼朦朧的望著任杰：“大家不會怪你，時勢如此，你才是壓力最大，受傷最深的那個。”
“但…如果可以，我們希望你能更強一點，強大到無懼任何風雨，壓迫，成為那棵能夠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我們也想幫忙，也想出一份力，可…可我們太沒用了，我…”
說到這里，阿貝貝早已泣不成聲。
她也想去期待自己，但她知道，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回應不了這份期待。
她自責，愧疚，可她又期待這一切能真的好起來。
而這份期盼，也只能落在任杰身上。
任杰的拳頭已然攥出了鮮血，他的眼眶更紅了，重重點頭道：“我…會的！”
古月眸光黯淡：“三個月時間，我們…還有機會么？我們…真的能贏過無序之王嗎？”
虛無之中，一片沉默。
這個問題，沒人能給出答案。
只見任杰深吸了口氣，仰著頭，強忍著淚水不流出來。
于眾生面前，自己絕對不能垮掉。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若不掙扎一下，理所應當的去接受那個消失的結局，豈不是白來這人間走上一遭？”
“答案，我給不了你。”
“但我知道，我沒有退路可言，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我會想辦法解決掉。”
“去找到…那條路。”
說話間，任杰的眸光已然落在了陶夭夭身上。
“接下來的時間，各族聽從夭夭的安排，重整各族，恢復聯盟運轉，積極備戰。”
“一切…都將在三月之后見分曉了。”
“我會閉關，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究竟該往何處走，直至…找到那條路為止。”
“就先這樣吧。”
說話間，任杰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陶夭夭眼中帶淚，還想再追上去，可卻被姜九黎按住肩膀，搖了搖頭。
陶夭夭急切道：“真的要讓我哥自己嗎？他的狀態，不太對，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畢竟這一路走來，老哥立誓要守護的所有東西，都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她能看得出來老哥是在強撐著。
可姜九黎卻眼神復雜：“他現在，需要自己待著。”
“便讓他稍稍卸下肩上的重擔，做回自己，安靜的跟自己相處一會兒吧，他快要窒息了。”
“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收拾情緒，不是么？”
失去了重要之物的，并非只有任杰自己。
每個人，都是如此。
陶夭夭緊抿著嘴唇，重重點頭。
破曉星域依舊存在著，只不過天空是昏暗的，就連整座星空都在哭泣。
整座聯盟都籠罩在陰郁的陰霾之中，讓人有些窒息。
可一切還得繼續，收拾戰場，重整旗鼓，以應對三月后的審判。
一切都在陶夭夭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姜九黎說的不錯。
任杰迫切地想要逃離，因為在場每個人的目光，話語聲，無論是安慰還是譴責。
都讓任杰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
他想暫且逃離這里，找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