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曾經的世界北海是當之無愧的主宰,后來經過無數年來歲月變遷,北海只能占據北海,甚至內部還分裂離開六宮另建妖國。
世界到如今,需要一個真正的帝王。
這是君上一直以來都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當年選擇隱藏自己的存在,站在暗處去觀察整個世界,直到看見大爭之世已到,方才以一鳴驚人之舉踏足到無數勢力的眼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低調的人,北海之主曾經無法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在他的手上做到。
“圣皇已死,我最大的阻礙已經沒有,天山門會談這件事,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一個機會。”
北海深宮之中,君上與北海之主站在一起,他抬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上有一條小魚在輕輕觸碰的他的手指,那是北海用來傳遞消息的一種手段之一。
這消息里,自然就是天山門會談的事情。
君上垂手放下,小魚化作水泡噗的一聲消失無蹤,他看著深宮外面的漆黑海洋,有高百丈的珊瑚宛若一座小山生長的美麗,在深海下散發著藍綠色的光芒。
“輪回開始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若是能夠借著異教的手收割天下,屆時我們北海十二宮齊出,便可輕易吞并天下。”
君上是期待著輪回開始的,因為他不在乎那些人類的性命,死的人越多,對北海一統天下的好處就越大。
北海之主咳嗽了兩聲,他上次與圣皇交手受傷太重,至今都沒有完全康復,只怕永遠也不可能會有完全康復的那一天:“這天下的人是永遠也殺不光的,你若要繼續與異教聯手,就要多做打算。”
君上目光平靜,藍色的眼眸看上去深邃冷漠:“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輪回收割能夠順利開始,然后再去想辦法將各方勢力慢慢除掉。”
他不在乎那些普通人,他的眼里自始至終就只有諸如儒山,道門等大修行勢力,只要能將這些勢力全都解決,那么輪回中最后會死多少人才算是結束,就是他說了算。
正如先前所言,對于君上來講,一統天下是兩全其美的事情,既能夠達成自己的心愿,恢復北海萬古之前的榮光,又能夠完美解決天地有缺的缺陷。
這是無論如何去看,都不虧本的事情。
至于圣皇和李子冀所求的所有人與世界本身一同存活,君上也承認那是很美好的事情,可無論多美好,終歸是與自己背道而馳的。
你的愿望充滿光明理想,但很可惜,那不是我的愿望。
北海之主目光溫和,對于自己的兒子,他充滿了欣賞:“虞蘇的這件事,你想如何做?”
各方勢力齊聚天山門,難道要少數服從多數嗎?
君上想了想,然后道:“我并不打算去。”
北海之主笑了笑:“倒的確是你的作風,只不過并不完全是你的作風。”
以君上的性子,他既然不打算同意,那自然就根本沒有過去商談的必要,可絕對不止如此,他一定還會再做些什么謀算,讓這場會談變得更加精彩。
君上望著一條大魚圍繞著珊瑚游蕩:“想多做些什么,但很難。”
這不同以往,各方勢力的強者都會聚集在一起,想要在這樣的地方做什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北海之主雙手背在身后,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平常的父親,沒有北海之主的威嚴和強大,珊瑚上的幽光忽明忽暗,他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更遠的未來。”
君上一怔,旋即眉頭微皺,側目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北海之主沒有在意他的目光,只是道:“讓北海的腳印踏滿世界之后呢?又或者萬一李子冀的理想實現了呢?”
這都是更遙遠的以后。
生活在這世界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去思考未來的,以后的我想要過上什么樣的生活,基于現如今的狀態在不久之后又有可能會碰到哪些困難。
人生的每一步都在算計著走,背負著某些看不見卻沉重如山的東西。
所以大多數人會去想以后,但不會想遙遠,因為這些沉重的東西讓他們沒辦法去想的太遠,君上也沒有想過那么遙遠的事情,他也沒有回答北海之主這個問題,只是目光看著他,眉頭皺的更深。
北海之主道:“我知曉你在壓制自己境界,入了五境后便不想著再有提升了,可這沒必要,我們終有一日是會分別的。”
北海之主血脈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擁有此血脈的后裔完全不受天賦等資質的束縛,從初境到六境的修行必定是一片坦途光明的,中間不會有一丁點的滯澀,但六境只能有一位。
如果未來君上入了六境,那么如今的北海之主,也就是他的父親便會死去。
以后君上的后代入了六境,君上也會死去。
這是注定的事情。
所以通常來說,每一代的北海之主只會在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才會去孕育后代出來。
君上并不想思考這件事,只是淡淡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一點微光由遠及近,像是一條小魚托著一個貝殼繞過珊瑚游了過來,中斷了父子之間的交談。
北海之主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重新恢復了平淡,就像是先前露出的那些溫情,從來都未曾發生過。
那條小魚游到了君上的面前停下,略微低著頭:“外面來了一個人,想要見您。”
小魚沒有開口,進入到深宮之中,跨越深宮與海水的那層隱晦阻隔,聲音傳進了君上的耳中。
伸手拿起貝殼,君上的目光中浮現了一絲訝異。
北海之主問道:“看樣子,來的這個人應該很不平常。”
君上點了點頭:“的確很不平常。”
“神教,凌九州。”
北海之主若有所思,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