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應向杰站起來說：“爸，我覺得姐夫那個破產躲合同的法子雖然不行，但思路沒錯。
咱既然不能違反合同，但可以想辦法繞過它。比如成立個新公司……呃不對……”
應向杰說到一半，自己也發現這跟江忠良的法子沒啥區別。
他想了想又說：“不是繞過，是分攤風險。把咱們的業務轉到別的公司名下，這樣主體就變了，可操作空間也大了。”
“比如，可以把咱的海產品，從源頭上就轉給應家朋友的公司。
這樣咱手里的產品少了，虧的利潤也少了。雖然有點擦邊，但對方本來就用違規手段給爸下套在先。”
“當然，這里頭最重要的是，接手的公司必須信得過！萬一他們吞了咱們的貨，那損失可就更大發了。”
聽到這兒，應如龍總算點了點頭。應向杰說的，也是他從合同里找出的唯一漏洞。
本質上，跟江忠良那個自己開分公司躲風險差不多。只不過現在是找個可靠的朋友來開這個“分公司”。
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直接違反了他簽的那份合同，后者算是鉆了合同的空子。
說到這兒，應向杰有點激動：“所以爸，您云水的老關系能用起來了！特別是您那些老朋友，他們肯定愿意幫忙的！”
應如龍一聽，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猶豫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給老頭子我留點臉面吧。”
“跟你們坦白，我能做到。可讓我去跟那些老朋友坦白，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嘴。”
應向杰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對不起爸，是我想岔了。”
他剛才光顧著激動，忘了老爺子的性格。以老爺子的手段，怎么可能想不到這招？沒用，還不是因為“面子”兩個字。
這次應家人倒是挺理解應如龍的。
畢竟老爺子強勢了大半輩子，短時間內能為家族低頭，向家人服個軟已經很不容易。但要他在那些老朋友面前揭自己傷疤，確實太難為他了。
一直沉著臉的應向強這時候開口了：“爸是有錯，可不管怎么說，他是應家崛起的最大功臣！
年輕時候沒日沒夜地拼，到處求人。現在老了，還要他去求人？”
“咱們這些當兒女的，就這么廢物嗎？”
應向杰馬上接話：“大哥說得對，咱們不能啥都指望爹，要不應家還怎么進步？”
應向國也點頭：“爹已經盡力了，別太難為他。接下來得靠咱們自己救應家。”
應向強的話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同，連應曉思和應韶霖姐弟倆也跟著點頭。
面子這東西吧，雖然是虛的，但也不能完全不要。
再說應如龍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應家，他犯的蠢事，應家人自己知道就行了。要是傳出去，不光老爺子臉上掛不住，整個應家也丟人。
看到這情形，應向強心里早樂開花了。
老爺子為啥把七成多的家產給他？除了他知道那個秘密，還因為他這幾年接手了老爺子不少人脈。
靠著這些人脈，雖然不能完全彌補六成利潤的損失，但按他的估計，解決掉兩成問題不大。也就是說最后實際損失四成。
其他兄弟姐妹可沒這本事。
眼看大家都上鉤了，應向強又開口：
“既然你們都嫌我分得多，那咱們來個公平的比法——各憑本事去找人接手咱們的產品，分攤風險，減少損失。”
“誰找來的幫手處理掉的產品多，誰分到的家產就多。最后按比例算，這總公平吧？”
大家一聽，眼睛都亮了。
這法子確實公平，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最后分少了也只能怪自己沒本事。
“大姨，您看呢？”
應向強見大部分人都沒意見，目光轉向魏琳：
“我知道魏家當年有功，可現在應家都火燒眉毛了。您要是硬拿走五成家產，您覺得韶霖哥和曉思姐有能力處理掉這風險嗎？”
“與其讓那五成家產的利潤白白便宜外人，不如您放棄家產。
咱們兩脈各憑本事，一起分攤風險。這對整個應家只有好處沒壞處，您說是不是？”
現在的情況，簽了坑合同的應氏集團就像個爛攤子。
轉移產品就是處理這個爛攤子。應向強的意思是：誰處理得多，誰就分得多。
但魏琳手里握著五成的“爛攤子”，憑她那一脈的能力，根本處理不了。
與其讓這五成資源浪費掉，不如干脆放棄，讓大家一起想辦法處理。
應向強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這話聽著像是好言相勸，實際上是把魏琳放在了應家利益的對立面。不得不說，應向強這招玩得挺高明。
魏琳臉都皺起來了。她當然明白放棄對應家好，可她更清楚：要是放棄了，曉思和韶霖都不在云水，哪來什么人脈？
應明明還年輕，也沒積累下人脈。旁系那些人更指望不上，肯定干不過范琴那幫人。
她這下是真難辦了。
這時候，全場的人都盯著魏琳看，那目光跟針扎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嗓子：
“媽，我們同意！”
應曉思和楊意同時開口。
好多人一看是她倆說話，都懵了，臉上全是不敢信的表情。
為啥？大家心里都門兒清，應向強這招，聽著公平，其實坑得很！
之前應如龍分家產，看的是能力、手段和平時表現。現在倒好，只看一樣——人脈！而且必須是云水的人脈！
可魏琳這邊呢？
應曉思一家在寧市混，應韶霖在云水，應明明被公司開了，秦峰？秦峰就是個上門女婿。其他親戚更別提了，就算認識人也不夠格。
拿人脈跟范琴那邊比？那就是雞蛋碰石頭，純屬找虐！
別說贏，搞不好連原來那2.7的家產都得賠光。
應家其他人本來以為魏琳這邊的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沒想到，她們答應得這么痛快？腦子進水了？真以為這是公平競爭？
應向強自己都沒想到魚這么快就上鉤了，眼睛一亮，趕緊說：“大姨，你看曉思姐和楊意弟妹都這么說了，您也該聽聽她們的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