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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此之前,是否也要幫著金文鼎推一把。
于是宋九將她夫君統領巡檢司于今日查獲的一艘走私商船的消息傳了出去。
運往燕北的貨被匪徒劫走,那些商人得不到鹽引,轉運使正著急,這當下查出一艘私鹽商船。
而就在宋九將消息發布出去沒兩個時辰,天還沒有黑,便有個乞丐突然闖入護國府,丟下一張紙條就跑。
那紙條送到了宋九的手中,上面寫著:“城外五十里坡南東院。”
宋九在輿圖上看到了坡南東院的方位,此地隔著一處荒廢的碼頭不遠,當初荒廢的原因是因為水淺,入海時容易撞上礁石,所以無商船敢停靠。
再一聯想到走私鹽船,隔著這個碼頭才五公里的地方,這么說來,這坡南東院得去好好查一查。
宋九也擔心是別人設下的陷阱,所以派她家夫君單獨帶上府衛幾人悄悄前去。
只是護國府的人才離開不久,那邊楊府外突然有人給楊知州送信。
“坡南東院暴露,巡檢司的人已經出城。”
這一下把楊赤嚇壞了,坡南東院怎么會暴露的?知道的人只有他們父子二人,而且利用廢棄碼頭行船,也是極為隱秘之事,何況他家大兒子還是漕運司的人,要隱瞞此地最是簡單。
然而已經容不得楊赤細想了,不管真假,都得去看一看。
楊赤本要親自前去,被大兒子攔了下來,楊峰決定親自去一趟,他年輕,來回跑一趟,定能趕上明日大婚。
楊赤沒了辦法,只得交代大兒子早去早回,若是真被發現了,也不能與巡檢司的人起爭執,平安要緊。
楊府父子的行動全在次子楊鎧的眼里,在大哥帶兵匆匆出城去時,楊鎧也帶了幾人跟在了后方。
坡南東院是楊府管轄內的舊碼頭,在這兒不管是胡商走私運貨還是如今替左相府做倉庫私運,都是最隱蔽的地方。
若不是楊鎧暗中派了小乞丐給護國府送去信,便是新建的巡檢司,也不可能這么快查到這兒。
然而這些楊鎧是不會告訴家里人的,就像金文鼎的那個故事里一樣,他出身便是嫡次子,家里人都疼愛著大哥,都只想讓大哥繼承家業,成為楊家家主。
可他楊鎧不比大哥差,所有的生意都是他一手做起來的,如今躺著賺錢了,他們就從他手上奪了去,還不能聲張。
大哥打小就說過他,他不必從文,亦不用從武,只要知道吃喝玩樂即可。
年少時,楊鎧想起大哥這番話,心頭總是憋著一口氣,于是他向父親證明自己能力,赤手空拳的建起了胡商商會,掌控了嶺南的經濟。
要不是修通了那條商道,家里人還得依賴著他,畢竟胡商向來狡猾,要不是有他的手段,這些人早已經不受管制,離開了嶺南。
如今商道修通,與中原做生意越發的便利,胡商商會的人有利可圖,也舍不得離開嶺南,到這個時候大哥來接掌,就是作蔽,可是不會有人信他說的。
隨著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坡南東院的方向趕,等天黑之時,離著城南東院二十里的地方,有人設下了陷阱。
楊家大子楊峰一心只想去坡南東院挽回損失,卻不曾留意沿途有人設下的埋伏,更沒有想過這處地方為何會突然走漏風聲。
于是楊峰帶著的一伙人全部落入陷阱,有人被陷阱中的尖刀刺死,有的被繩索拖走,轉瞬入了旁邊林中不見了蹤影,唯有楊峰被心腹護在中間,不敢有所動作。
很快道上安靜下來,楊峰青黑的臉看向這突然沉寂下來的周圍,如今是進是退,都有危險,還沒有到坡南東院,怎么就被人埋伏了。
“大公子,我等為你開路,你且快快回程搬救兵。”
楊峰看著身邊的心腹一個個的沖入陷阱中,替他踩出了一條逃生之路。
最后剩下的楊峰一人一馬,他回望了坡南東院的方向一眼,不得不敲轉馬頭,然而只走了一里路的樣子,楊峰突然停了下來。
做了多年的漕運司副使,倒也有幾分急智的,他想不出坡南東院是怎么泄露的風聲,但今夜突然得到消息,便在此地設下埋伏,那么他們要的不是坡南東院,而是他的命。
他若是死了,誰最得益?
楊峰內心隱隱有個答案,腦子突然也清醒了,于是目光朝道上兩邊的農田看去,棄了馬,孤身往田道上跑,再往前進了茶園,上了山,消失在暮色中。
就在楊峰逃走后半個時辰的樣子,一隊人馬匆匆趕來,那隊人個個蒙了臉,一身黑衣,看不出真容,若是楊峰此時在,或許還能認出為首那人的眼睛神態,不就是他家的二弟么。
楊鎧帶人一路追來,果然在此地看到了陷阱,慘死了不少人,于是他們下了馬,四下查探,他的兄長是否也已經死了。
然而尋遍了陷阱,也不曾見到他兄長的尸體,楊峰臉色大變,這一次本該萬無一失才對,他兄長竟然跑了。
楊鎧氣得不輕,陰狠的臉上朝道上看了一眼,見路邊似有淺淺的馬蹄印,他很熟悉大哥的座下馬,還曾替大哥喂養過,這一眼他就認出了是大哥的馬往回的跑的。
“循著馬蹄印追。”
楊鎧下令,自己也翻身上馬,帶著人往回追,然而這么追到半夜,終于追上了大哥的馬,卻沒有看到馬背上的大哥,而那匹馬走走停停,還在路邊吃起了草,楊鎧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難怪一路追來,馬蹄印都很淺,原來他大哥早已經棄馬而逃。
當真是聰明呢,害得他們追了這匹馬這么久。
好在大哥的馬識得回家的路,所以往回追,也離回城的路沒有多遠了,并沒有耽擱。
眼下要阻攔住大哥,唯有在城外布防,只要他大哥一露頭,必落他的手中。
楊鎧吩咐底下的人守住城門的幾處入口,一旦看到他大哥便將人敲暈帶走,傳信于他,他且先回城,免得家里人懷疑。
這邊楊家兄弟二人的過節,在這個黑暗的夜里無人知曉,但坡南東院的藏匿之處,被任榮長帶著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