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豎直劈出的這一劍,既蘊含“太乙開海”的堅定和霸道,又契合天地間更多的奇妙法則,威力隨之直線攀升。
以晴早的深厚修為,這一刻,也感受到無限殺機。
被逼至改攻為守,全身法氣盡數調動,腳踩流光,要暫避李唯一鋒芒。
更大的殺機,從李唯一后方而來。“仙殺眾生”的至強劍意,比唐晚洲劈出的劍氣,還要先一步抵達,直沖晴早靈魂意識。
晴早再無半分從容,只感眼前不是一豎一橫,而是縱橫交錯的劍網,避無可避。
于是,不避。
以攻為守。
“朝霞萬里!”
“嘩!”
第五層的大術施展出來,她疾退之際,身周法氣,如朝霞一般燃燒起來,籠罩周遭天穹和大地。
劍勢浩蕩,她纖美柔韌的身體和劍,化作朝霞中的一輪紅日。
李唯一的縱劍,破開朝霞。
唐晚洲的橫斬落向紅日。
“轟!”
晴早向后跌翻出去,狼狽凄慘,臉上血色盡退,半個身體都被冰霜覆蓋,冷寒刺骨。
要知道,唐晚洲的“仙殺眾生”不會輕出,一旦用出此招,同境界沒有人防得住。哪怕是當初實力更勝晴早的魔國新甲探花聞人聽海,都被此招破去護體防御。
“錚!”
唐晚洲不給晴早恢復機會,一邊眼神鋒銳的沖過去,一邊劈出第二劍,第三劍……,以絕強氣勢,要壓潰對手。
李唯一劇烈喘息,剛才實在是被晴早打得連呼吸都不能,神經都要崩斷一般,心臟以平時數倍的速度跳動,似要炸開。
手舉萬物杖矛,眉心四彩靈光源源不斷涌入其中。
“嘩啦!”
星軌紋路和日月星辰合擊陣法的陣盤,以他身體為中心凝呈出來,將騰飛過來的七只鳳翅蛾皇包裹。
繼而,直徑十丈不止的陣盤和星軌紋路,化為極速旋轉的磨盤,向唐晚洲和晴早的戰場疾沖過去。
轟隆一聲,陣盤撞飛氣勢正衰的晴早,順勢要將她卷進陣中。
卻不想,晴早身法道術修煉到詭妙絕倫的境地,哪怕陷入如此危境,仍能凌空如游魚一般穿梭,化為十數道身影,天女散花一般,逃逸到百米半空。
唐晚洲直沖蒼穹,再次黏住晴早。
不給她逃走的機會。
李唯一取出紫霄雷印,懸浮在日月星辰陣盤的上方,繼而,匯聚七只鳳翅蛾皇的法氣,一共八道力量將之催動。
雖不及四具戰尸傀儡的法氣層次高,但仍將萬字器的本源威能激發出來不少。
“噼啪!”
數道紫色電芒直沖高空,蜿蜒如蛇。
天地明暗交錯。
其中一道紫電,擊中晴早,穿透她身上襦裙釋放出來的護體經文,被擊中處的襦裙化為飛灰。
她嘴里發出一聲低沉慘吟,身體斜墜地面而去。
若沒有被唐晚洲牽制,晴早完全可以避閃開,遠遁至紫霄雷印攻擊距離之外。
唐晚洲再次追去,要借此機會,擊斃這位太陰教年輕一代的第三號人物。
晴早還未落地,祖田便涌出法氣云團,化解下墜之勢。
她仰頭向天,看著神雪劍如流星一般落來,從界袋中,扔出三件古老的麻黃色尸衣。尸衣上,沾有超然尸血,來歷巨大。
“哧!哧!哧!”
三件輕飄飄似紙片的尸衣,從內而外的燃燒起來,繼而被三只鬼靈的軀體,撐得鼓脹。
三只鬼靈將重傷的晴早護在中心,各自打出一道都靈冷火。
三根火柱纏繞,震飛神雪劍。
遠處,霍天明爆吼:“敢傷辰使,爾等找死。”
五品千字器級別的環狀法器,化為直徑數十米的經文天輪,先一步飛出,隔空砸向疾速逼近晴早的唐晚洲。
比霍天明速度更快的,乃是血山侯。
唐晚洲瞥了一眼,已經近在眼前的龐大如山的紅色鬼影,一掌打飛經文天輪,落地后,收回神雪劍,向李唯一急奔而去:“走!”
李唯一也知已經失去擊殺晴早的機會,將七只鳳翅蛾皇收起,與唐晚洲一起,催動州牧官袍空間遁移而去。
“哇!”
三尊鬼靈奴仆的守護下,晴早想要壓住傷勢追擊,突然,胸口起伏,一口鮮血吐出。
她半個身體被紫霄雷印劈得焦黑,半個身體被神雪劍氣凍傷,在眾目睽睽下,慘敗在兩個低境界武修手上,身心皆難受得要命。
霍天明收回環狀法器,來到晴早面前,眼神難以置信:“他們修為戰力,竟高到如此地步?”
晴早運轉法氣療傷,冷了他一眼:“還不趕緊追。”
霍天明緊追血山侯,朝李唯一和唐晚洲逃走的方向而去。
蘊含意念攻擊的啼叫聲,落向李唯一和唐晚洲。
一只六彩孔雀和一條黑色蛟蟒,一在天穹,一在地面,比血山侯速度還要更快的追擊出去。
它們嘴里,各有法器吐出。
兩件法器跨越數十里,攻擊前方逃遁的二人。
李唯一和唐晚洲且戰且逃,左突右進,奔行三千里,才將妖族和逝靈強敵全部甩掉。
又改換方向,疾逃千里,遁入一條大河中潛行,以洗盡氣息,掩藏足痕,直到二人全身法氣耗盡,才相互攙扶,從水中精疲力盡的踩著茂密蘆草上岸。
兩人累得絲毫不顧形象的,擁摔癱倒在地。
周圍漆黑,只有涓涓水流聲,及二人的喘息。
此刻,哪還知道什么方向方位,只想靜靜享受這份難能可貴的寧靜,和劫后余生的舒適,就好像與整個外界,與世間一切的是非恩怨都隔絕開。
李唯一聽到唐晚洲呼吸越來越細,連忙坐起身,拍了拍她頭頂:“再疲憊匱乏,我們也絕不能睡著,敵人追上來,可就危險。”
唐晚洲仰躺在地,一雙大眼在黑暗中圓溜溜的睜著,滄海明珠一般散發奇彩:“天地浩闊,你我只占億萬方中的一兩方。已經使用渾身解數擺脫和掩蓋,這要是都還有敵人能追上來,將我們找到,我們直接揮劍自斬頭顱吧,因為我們面對的不是一群長生境武修,而是武道天子,是仙神。”
“你說得對!”
李唯一重新躺下,脖頸能感受到唐晚洲濕漉漉的長發,很想這般天荒地老的睡過去。
但理智告訴他們,必須保持清醒,兩雙眼睛始終睜著。
突然,唐晚洲以一種輕松的語調:“恭喜你啊,祖田未廢,破境長生,僅此一則消息,足可在整個瀛洲南部的年輕一代掀起一場熱議風潮,足可真正意義上的聲名鵲起。也必定讓無數為你惋惜,且關心你的人,為之激動和興奮。”
李唯一苦笑:“這有什么好恭喜的?沒看見,先前被晴早打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差得遠。”
唐晚洲扭過高挑曼妙的嬌軀,側躺向他,一雙動人至極的星眸,近距離注視李唯一輪廓分明的臉龐,認真道:“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我不知道秦正陽沒有受傷的狀態下有多強,但現在的晴早,多半不輸于巔峰狀態下的他。哪怕以我現在第二境巔峰的修為,與她仍有一線距離。”
“你現在已經能夠擋住她數招,足可驚掉天下人下巴。若準備充分,將七只鳳翅蛾皇和戰尸傀儡用好,完全可以立于不敗。這是何等驚人的壯舉?”
“你讓我這個心高氣傲的北境少君都發自肺腑的贊嘆。另外,你壓到我頭發了!”
李唯一微微抬起頭挪動,目光恰好與她碰撞在一起,頓時心中微顫,仿佛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在拉扯他,在讓他靠近過去,要捉住那張近在咫尺的絕美玉顏,捧在手心親吻。
李唯一迅速摒棄雜念,克制沖動,腦海中,開始復盤思考先前的戰斗:“關鍵就在于準備充分四個字,頂尖高手對決,都要搶占先手,瞬息必爭。她明知道我養有奇蟲,煉制有戰尸傀儡,怎么可能給我準備充分的機會?除非藏身于暗,設置陷阱,以逸待勞,出其不意。”
隨即,李唯一將晴早干擾空間遁移的手段,告訴了唐晚洲,讓她小心應對。
唐晚洲雙眸神采從剛才的濃情似水,逐漸銳利,重新看向漆黑的天穹:“在第二境巔峰,我不見得不能跨越大境界敗她。之所以現在差她一線,是因,我在長生境突破得太快,用了太多似龍魂源光這樣的資源寶物,導致修為不如她扎實,道術運用差她一大截。”
“但這一切,并不是不能彌補。”
“最近幾日的連番死戰,我明顯感覺體內的法氣和長生經文更加凝練,實力又有精進。我的仙殺神雪十四劍,唯有不斷與強者戰斗,在生死間磨礪,才能捕捉到更加契合它們的奇妙劍道法則,從而威力更強。”
李唯一深以為然。
他之所以,從感應到晴早開始,就被對方死死壓制,連喘息都不能。
關鍵就在于,晴早在法氣、經文、法器、意念的運用上,遠勝于他,身法道術更是神乎其技,速度快得李唯一招架都難。
久久寂靜。
唐晚洲忽而道:“這么多天過去,你怎么還逗留在天都河冥域?難道不知,那里必然是危險之境。”
李唯一沒有回答,反問:“你呢,為何也在天都河冥域?”
“我本料準,你脫身后,一定會藏身那里。結果吹響哨笛,卻沒有人來與我匯合,只能先把自己埋進泥土療傷。”唐晚洲簡單的一言帶過。
二人其實都能明白對方舉重若輕的心意。
在歲月墟古國,實在是再難找出第三個人,能達到他們這樣的信任。
“你看,天空中居然有星辰。”唐晚洲突然道。
李唯一仔細凝視,真的發現了一顆,繼而是兩顆,三顆……很淡,但真實存在。
他心中震動:“這是否說明,歲月墟古國內部的黑暗,正在退散?就像這河畔,居然長出了許多蘆草,除了冥域,其它地方生機也在恢復。”
“這就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了!”
唐晚洲深吸一口氣,出其不意的豁然翻身而起,移動長直而圓潤的玉腿,微微跪曲,跨坐到李唯一腰腹。
繼而俯下身,抱住他的臉,紅唇貼合上去,瘋狂親吻,不再壓制,肆意的發泄心中情感。
李唯一哪想到她突然如此來勢洶洶,但吻得太笨拙,根本就是照貓畫虎,完全就是不懂卻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