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妹才是會拿捏。
根本不談私情，等著讓衛東出來沿消防梯下去：“老亨、德叔他們肯定不在意這點服裝廠、電器廠的銷售，他們專注于做地產，但順著這邊能進不少管理人員，我覺得可以順便把牛仔褲廠、衛生巾廠的內部管理、規章制度帶起來，所以你要帶動下這部分人，他們對你還是不敢得罪。”
讓衛東聽出來：“這部分人有貓膩？”
秦羽燁旁敲側擊：“現在二十多個人了，都是男人，在HK這都是收工以后愛尋花問柳的酒色之徒，他們以前外駐東南亞之類都玩慣了，住在酒店自然有人蒼蠅去沾，我肯定說了沒人聽。”
哦對，既然HK的經濟文化、商業氛圍類似二三十年后的內地，那這些聲色犬馬的脾性在這些人身上也類似二三十年后的風氣。
夜總會、洗浴中心之類一片空白，但總有貪慕虛榮好處的人去靠攏這些港方人員。
點點頭讓港妹別跟自己同時出現，讓衛東下去隨便挨著探訪了下，果然一個個油頭粉面，襯衫領帶，充滿了超越時代的優越感。
不禁想起九十年代連HK貨車司機都能北上包個小三養在內地的網絡傳說。
更像是四十年后看見那些動不動組團去越難的浪逼旅行團。
挑了其中比較熟的幾個，勾肩搭背的低聲提醒：“內地這兩年在搞嚴打，從重從嚴從快，我知道有個開私人舞廳睡覺，被抓起來打了靶，內地這叫亂搞男女關系，逮住就是重罪，呆不住的馬上回去，如果被警察抓了，我最多能保命。”
他實際上壓根兒沒興趣管這種事。
但戰場抓俘虜前不也要先喊繳槍不殺么，自己把警告的義務盡到就是了。
又這么耽擱下，吳生云也聞訊悄悄等在電梯間。
也帶著讓衛東下到三四樓：“這種寫字樓的模式，讓大家受益匪淺，現在關心的是上面樓層修出來也是這樣的辦公室出租，還是出售，好些貿易公司都有興趣購置。”
跟男人打交道就舒服多了，雖然吳生云唇紅齒白的走俊俏路線。
讓衛東開始智商上線：“你的意見呢？”
當老大的優勢，就是能博采眾長。
吳生云果然還是他那套資產價值的把戲：“我傾向于租，我們把流金大廈打造成整個江州、整個川東地區，甚至整個西南最領先最完備的商業寫字樓，這份不動產握在我們手里是會不斷值錢的，拆散賣了就沒這么大的威力。”
讓衛東深以為然的滿意：“這里不算地產項目，是我們的大本營，你把裙樓搞得這么驚世駭俗，好處當然多，但樹大招風就意味著四面八方都盯著，容不得留下小辮子給人抓。”
說著指指窗外能看見的對面皇后餐廳樓上賓館：“本來我想把樓上起碼劃出部分樓層做酒店，剛才突然覺得，酒店是最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跟我們的辦公區放在一起得不償失，經開區那邊有港資酒店就足夠了，市區這邊他們也要投資幾個億搞酒店，所以干脆把這樓整體都做寫字間，避免搞成烏煙瘴氣的樣子。”
吳生云也是聰慧機敏：“對面有些不像樣？”
讓衛東笑笑：“總得殺雞給猴看。”
帶著吳生云拜訪了各家商貿公司，從實力不凡的百貨公司聯合體，到明顯的皮包公司，讓衛東都態度好好的挨個兒交流寒暄，強調現在銀根緊縮、經濟過熱，最好還是做些實打實的買賣，不要倒空賣空的借雞生蛋，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
八九十年代只要不被全民經商的浮躁氣勢帶動去梭哈賭博，專注于踏實經營，多半都能攢下不錯的資產。
要是能在制造業上打下基礎，更可能解決兩三代的財務自由。
讓衛東說的是肺腑之言，這年頭敢下海的都是人精，聽得出這種坦誠語氣。
當然是感激涕零的崇敬，還是腹誹讓衛東把虛偽做到了極致，那都是見仁見智了。
總之氣氛很好。
差不多快到午餐時間，才跟吳生云一同離開：“董姐出國留學，我小姨子來接替她掌管財務后勤，你先把這座大樓的管理做起來，等到全國營銷大會之后，再看看怎么做。”
對吳生云已經是一點點在放權了。
這家伙也沒什么喜不自禁，只俯首帖耳：“生云明白。”
讓衛東拍拍他肩膀：“有空幫我把這里跟商州的商業操作聯系起來，帶動商州的其他商業體在江州展開工作，我在那邊的關系比較多。”
吳生云才重重點頭說好。
恭送讓衛東自己進電梯去地下車庫。
靠在轎廂，讓衛東有些瞇眼松散開來，他不是那種霸氣側漏的梟雄之姿，人前甚至要全神貫注才能應對各路老奸巨猾的商界人士，連自己身邊這些能人異士都得打足了精神面對。
所以家才有格外的意義。
電梯操作員屏息凝神，不知道是怕老板糟蹋自己，還是希望有這遭：“讓總，車庫到了。”
讓衛東嗯的踱出去，才想起來壓根兒不是自己開車來的這邊。
沒人接送自己，車就停在廠里。
正準備順地庫回家開車，不遠處的淡藍色衛士滴了下，秦羽燁把車滑過來：“我很納悶，男生就沒有不喜歡這輛車的，你居然能按捺住不感受下？”
讓衛東心想老子還知道你是港片第一尤物呢，也能按捺住不感受下：“要不是這車夠低調，我都建議你別開，整個市區才多少車……對了，你最近回HK的話，把我小姨子帶上，讓她多感受些現代公司管理模式，她很好學的。”
秦羽燁已經翻到副駕：“我也很好學，我想把繽紛牛仔完全拿到手，跟你一起在內地和外貿上都做成氣候，走吧，我也回廠里。”
確實路虎衛士在歐美的定位，就跟212吉普差不多，粗糙硬朗而簡陋。
但因著路虎品牌加持，就有了汽車文化的魅力。
讓衛東確實早就想開了。
估計董家姐妹到沈老三都不知道這種對男人的吸引力。
爬上這輛三門版的越野利器，立刻有點躍躍欲試：“牛仔褲的品牌我覺得不那么重要，現在內地的銷售，外貿的收益，德叔也沒提出來分成吧，你現在持有六成？這分動箱跟JEEP的一模一樣，就手剎不同。”
港妹嫻熟的幫男人把大玩具檔把擺弄好：“稍微有點區別，老東西們都是老奸巨猾的，先看我們做，要是真下了重注做到幾千萬一年，他們就會變卦了，實在拿不回來我們索性做個自己的新品牌？”
讓衛東佩服她的事業心，更佩服這輛車的整體調校，看著跟212差不多的簡陋，開起來才明白整體緊湊得讓人油然而生信心：“這車要是開著去高原邊區，一定很帶勁。”
秦羽燁蜷坐在副駕慵懶：“那就去唄，今年還沒度假呢，你說呢，有沒有必要我們自己做新品牌？”
讓衛東沉浸在駕駛體驗中：“可以，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繽紛牌主要做外貿，內地不就是用的愛克斯品牌、喜利來品牌么，做個新款就是新牌子在東瀛和北美試試看，田中這樣的代理商應該不會什么反對意見的。”
秦羽燁滿意：“這就是為什么我寧愿來江州，這里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發展，在HK如果想這么干，老東西們不動聲色的就能把市場給封殺掉。”
這就是池世明描述的那種沒有監管的跑馬圈地啊。
讓衛東深以為然的點頭：“我支持你把品牌中心、設計中心之類都在江州做起來，銷售一定能幫你把東西賣出去。”
秦羽燁開心得耶了下。
她的確不用上那些以色侍人的勾搭招式，就這么輕松的工作伙伴交流，都能讓之前在電梯轎廂里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怪不得說男女搭配，干活兒不累呢。
不過讓衛東回了廠區，才真的是全身心投入。
機械機電專業和機械廠那幾個去東瀛考察過的專家、技師，現在就在新的四階廠房一樓嘗試組裝全自動的衛生巾生產線，完全模擬平京那臺設備，只要能成功就意味著他們在產線自動化上走到全國前列。
這年頭沒幾個同行有這種可以對昂貴設備拆卸研究，甚至到東瀛工廠去感受更多產線，現場交流學習的機會。
才能在照著仿制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基礎上，確實明白了整個設計的細節來龍去脈。
所以讓衛東也拖他們參與牛仔褲生產線，電路板、鍵盤、鼠標的生產線設計。
不求也是自動化，起碼能按照先進流水線的思路做出些規劃調整，產能效率都能有所提高。
當然，隨著動物園兩棟宿舍樓交付，騰出來回籠一千多萬資金，也就意味著五階廠房工程能持續不斷的展開施工。
更是把廠區內的集資高樓加速建設。
投身到火熱的工作中，也確實能把讓衛東的思緒，從家庭變化中岔開來。
忙到晚飯后，跟著老耿他們一起到食堂吃過飯，直接在籃球場酣暢淋漓的打了快倆小時的球。
才準備去辦公室洗手間隨便沖個澡睡覺。
可沈翠月怎么可能讓他孤獨寂寞。
下來就看見這貨偷笑的跟董雪晴一起帶著娃，然后給讓衛東匯報了個匪夷所思的八卦！
池世明居然把德叔那個女兒誑過來了！
下午一起參觀了白樓，據說去山上的軍統局小樓賞月吃美食去了。
反正秦羽燁已經殺過去見冤家死對頭。
原本就是德叔收購了繽紛牛仔，丟給女兒打理得亂七八糟，現在還敢過來撿落地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