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頒獎典禮開始還有1小時。
張羽站在飛舟船頭，看著不遠處的浮空大陸，眼中似乎有無數思緒在浮現。
他想要和福姬談一談，但卻又怕此刻目光匯聚之下，會暴露自己邪神信徒的身份。
而不論是對張翩翩、星火真人，又或者高主任，甚至是白真真，他也沒有辦法將自己心中的許多秘密全盤托出。
看著天空中一閃而逝，關于法界、延壽等等仙道技術的，張羽知道這是化神們又在暗暗提醒他了。
事實上，隨著頒獎典禮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臨近，在張羽遲遲沒有向化神表態之后，各校化神也開始似有似無的，在張羽選擇仙門功法前，逐漸向他釋放出更多的壓力。
以前的老師、同學們的祝福視頻已經發到了張羽的眼骸前。
因為化神和談而被打成廢墟的大專，也以一條條新聞的形勢，不斷被播放到張羽的面前。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斷向他發出警告。
而面對這一切，張羽心中突然涌起一種強烈的孤獨感。
這一次，沒有人能替他做出選擇。
這一次，他要獨自一人做出影響自己一生，影響同伴們一生，影響億萬人一生的選擇。
這種獨自一人的感覺，這種撲面而來的壓力，就像是一條條鎖鏈，將他的身軀徹底束縛，捆得他感覺到有些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玉星寒不知道何時來到他的身旁，向他問道：“決定好了嗎？感覺你很不安的樣子。”
“噢？這么明顯嗎？”張羽微微一笑，說道：“畢竟要面對化神，面對宗門的壓力吧。”
說話間，張羽閉上了眼睛，緩緩說道：“說實話……我感覺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對是錯。而這個不知對錯的選擇，卻會實實在在改變我，改變你們，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玉星寒說道：“沒問題的張羽，我們信任你，不論你選擇什么，我們一直都相信著你。”
與此同時，玉星寒的腦海中浮現出張羽帶領他們激斗魔教金丹的畫面，浮現出將自己轉化為邪神信徒，抵抗雙休病毒的畫面。
不知不覺間，他們早已經是一同犯罪，一同殺人，同樣成為邪神信徒的同伴。
玉星寒認真地說道：“星火老師曾經說過，仙道之路，一往無前，前進遇到的問題只能靠繼續前進來解決，不停地修行，不停地向前，這是每一個修士的宿命。”
張羽皺著眉頭，緩緩說道：“但這一次，只要稍有差池，化神們……”
玉星寒：“破產的話，大不了就從頭再來。欠債的話，那就努力還債。實在要魂飛魄散的話，那就愿賭服輸吧，這不就是修仙嗎？從踏上仙道之路的那一天起，我們便都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張羽，只要是你選擇的方向，我都愿意跟下去，這是我玉星寒的選擇，最后的對錯勝負也由我自己來買單。”
咔嘣……
張羽看向眼前的玉星寒，突然感覺到自己并不孤獨，那一道道束縛著自己的鎖鏈，似乎也一下子斷裂了數根。
也許無法傾訴心中的秘密，也許無法做出毫無保留的交流，但此時此刻，對方著他的心意，張羽卻能夠實實在在地感受到。
就在這時，樂沐嵐也來到了兩人身旁，說道：“張羽，大家想要一起拍一張照。”
片刻后，嬴芯、施懷玉、蕭青玄、獅云翔的靈界投影先后落下，和張羽、玉星寒、樂沐嵐站在了一起。
在眾人的環繞中，張羽也感覺到那環繞在自己身邊的鎖鏈，似乎又再次被粉碎了數根。
拍完照，施懷玉問道：“張羽，你決定選什么功法？是不是法界？不說也沒事，我就想問問萬法的幣價還會不會漲？”
一旁的蕭青玄說道：“別問了懷玉。”
施懷玉：“我就想問問，多賺點……”
張羽突然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幣價究竟會不會漲。”
施懷玉意外地看向張羽，訕訕道：“不好意思啊張羽，我還以為你會知道更多點……”
張羽看向眾人，嘆道：“這一次，我也不知道我的選擇會走向何方。我也無法向大家保證未來又究竟是好是壞。”
“所以大家盡量都不要先投資了，準備好面對一切吧。”
聽到這番話的眾人一下子也都感覺到了一絲沉重。
就在這種沉重下，玉星寒笑了笑，開口說道：“張羽，不論如何，我都信你一定能成。”
施懷玉看著張羽，想起了他和大家一起逆伐魔教金丹，想起了對方一次次戰勝對手，最后登上十大聯賽最強寶座的過程。
施懷玉開口道：“張羽，你不是說了嗎，從那以后……我們要死一起死，要破產一起破產。我施懷玉這輩子選了很多支股，其中有賺有虧，但最終來看還是賺的，說明了我眼光沒問題。”
“而要說我選得最好的一只股……那還是你，到現在為止，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一旁的蕭青玄淡淡道：“昆墟的前進方向，便是天上仙人也難以盡數把握，何況是我們？張羽，你這次就算選錯了，我覺得也很正常。但我相信以你的潛力，就算這次選錯了，未來也一定能再次成功。”
嬴芯笑了笑，說道：“張總，我家就是六代土木狗，仙門功法什么的，我是都不太懂的。”
“但那什么……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結局，接下來就算再怎么亂七八糟，也不能比這更差了吧？我既然來修仙，就沒在怕的。”
樂沐嵐想到自己體內法力的延壽效果，也想到天魔大學的延壽路線。
說實話，自從狂天傾宣傳起仙門功法的延壽技術，自從新聞報道中不斷訴說著各校關于仙門功法的矛盾后，樂沐嵐心中便不由得涌出一個想法。
張羽，是否會將自己深寒法力能夠延壽的秘密透露出去？
樂沐嵐不斷告訴自己，她相信張羽不會。
但感受著社會中的討論越來越激烈，天魔四校和萬法四校間的摩擦也越來越多，這個想法便總是會時不時涌入樂沐嵐的腦海。
而事到如今，樂沐嵐便明白張羽始終沒有透露她的秘密。
樂沐嵐開口說道：“張羽，你是我從出生以來，遇到過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即使你破產了，我也信任你，到時候我所有的靈幣都能借你。”
獅云翔：“其實……我最近一直在考慮做個改造手術，把自己的外形改造成人，比如說張羽你的樣子……”
“不用了，不用了。”張羽連忙擺了擺手。
與此同時，似乎有一聲聲咔嘣咔嘣的脆響在他周身響起，將那一根根束縛著他的鎖鏈粉碎大半。
不遠處，飛舟另一邊，星火真人笑了笑嘆道：“唉，張羽……你要是早生個500年就好了。”
下一刻，他發了道消息給了張羽：做你覺得最正確的決定去吧
星火真人：至于未來如何，已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
星火真人：昆墟的未來，是由昆墟所有人選擇出來的
星火真人：我們能做的，也無非是盡人事，聽天命
與此同時，在頒獎典禮前的這最后時刻，高主任也向張羽發來信息。
高主任：張羽，你不打算選法界了嗎？
看著這道消息的張羽心中一凜，心想道：“這些化神們……察覺到了我的打算了嗎？”
張羽知道法界很可能會帶來最大的利潤，但也明白那已經根本不是他能把握的技術，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圍，其中的風險不論對他還是對昆墟下層來說都太高，所以他不愿意選擇。
更重要的是法界這個選擇，對他未來進入宗門恐怕還有妨礙，不知道會將他絆在下面多久。
至于其他大學給出的選項，張羽也一個都沒打算選，因為他還有同伴、還有老師留在萬法大學。
對此，他已經下定決心。
下一刻，高主任再次發來消息：不選也好
高主任：向前走，別回頭
天演神君看著高主任發過去的消息，眉頭微微一挑：“高崇光……也是條養不熟的狗。”
另一邊的白真真這時也發來消息。
白真真：羽子，我這邊就算沒有什么仙門劍術，靠著我自己的絕世天賦，遲早也會補完極情劍道的
白真真：這是我白真真的自信，也是我的仙道之路
白真真：我不需要你來為我選擇什么赤心劍訣
白真真：去選你自己想選的功法就好
嘣……
看著白真真發來的消息，張羽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束縛著他的最后一條鎖鏈也徹底崩散，心中的最后一絲猶豫也隨之消失無蹤。
此刻張羽眼中也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而在距離頒獎典禮還剩下10分鐘時，張翩翩也向張羽發來了消息。
張翩翩：《九重天闕步》，一共五招，招招干脆利落，速度頂流。是通過壓縮空間來進行位移的仙門功法……
張翩翩：《掌中昆侖》，一共三招，發動起來不如《九重天闕步》那么迅捷，但范圍更大，是一門能夠壓縮空間的仙門功法……
看著張翩翩發來的仙門功法情報，張羽也不得不感嘆自己的這位姐姐著實神通廣大，在情報方面的掌控力遠遠超過了他。
而當詳細掃了一遍這兩門功法的介紹后，張羽心中也很快做出了決定。
《九重天闕步》雖然招數比《掌中昆侖》要多兩招，但發動速度更快，張羽感覺若是修行起來的話，恐怕也比《掌中昆侖》更快。
特別是這門步法通過壓縮空間來縮短距離，能夠進行超高速移動，是一等一的保命功夫。
“但果然還是……”
張羽的目光看向《掌中昆侖》的介紹，心中暗道：“《掌中昆侖》能夠通過壓縮空間，使人和物進行放大和縮小，這其中蘊含的仙道技術，才是能夠推動新基建時代的關鍵，也能夠帶來足夠的利潤。”
“除此之外……”
張羽看著一旁浮現的鏈法圖信息，心道：“這門《掌中昆侖》的功法，還是鏈法圖中“倒翻昆侖”的功法之一。”
“選下了這部《掌中昆侖》，就正好能湊齊“倒翻昆侖”的第八部功法，開啟鏈法圖套裝的第二層效果了。”
與此同時，幾名工作人員也來到張羽身前，小心地催促道：“張同學，該入場了。”
入場、拍照、采訪……張羽在萬眾矚目下，進入了頒獎典禮的會場。
整個會場由正神們在過去一天內匆忙打造，卻仍舊是一片金碧輝煌，宛如天上宮闕。
會場最前排自然是一道道代表著化神的神光，每一道都帶著無窮威嚴，每一道都讓人心生崇拜，代表著無盡的財富和勢力。
他們的一句話就能令無數學生破產，一個動作就能決定行業的興衰。
想到自己一會就要在這些化神的注視下做出選擇，張羽便感覺到一股股壓力傳來。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張羽發現周圍都是狂天傾、天圣工等參賽選手。
而白真真因為要修復身體，并沒有參加這一次頒獎。
似乎是感受到了張羽的目光，狂天傾轉頭來，朝著他笑了笑。
看著狂天傾的笑容，張羽總感覺到有些古怪。
接著張羽又看到了遠處的高主任、星火真人、張翩翩，還有玉星寒、樂沐嵐等人，紛紛向他們點頭致意。
就在這時，一名主持人走到了臺上，開始說起了詞，然后是開場。
“……這不僅是一場頒獎禮，更是一次對夢想的加冕，一次對奮斗的禮贊。現在，我榮幸地宣布，本屆十大聯賽頒獎盛典，正式拉開帷幕！”
這一次的獲獎者當然不只是張羽，按照各個選手的最終成績，最后的前十名選手都會依次上臺領獎，像白真真這樣有事的話則是請人上臺代領。
不過對于前十的其他選手，不論是現場的各校強者們，還是直播畫面前的觀眾們，都不是太過關心。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羽的身上。
而現場的氣氛，也隨著前十名選手一個個領獎完畢后，變得越來越凝重，越來越緊張。
張羽的眼中，他身上庇神符的倒計時也即將迎來終結，此刻還剩下最后五分鐘。
“本屆十大聯賽第一名，張羽！”
伴隨著主持人報出張羽的名字，現場無數的燈光瞬間打向了他。
與此同時，隨著名次的最終確認，張羽腦袋上的排名轟然暴漲，一口氣便來到了全校第一，在無數人的注視下，成為了萬法大學名副其實的第一名。
另一邊的臺上，眾生天生大神也隨之降臨，作為張羽的頒獎嘉賓登場。
看著張羽一步步走向領獎臺的身影，高主任一邊錄像，一邊嘆道：“好。”
星火真人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誰說我教徒弟不行了？”
張翩翩看上去面無表情，但一片冰冷的眼底卻隱隱露出一絲柔軟。
玉星寒、樂沐嵐紛紛站起來鼓掌，不停地將眼前這一幕拍下。
白真真不知何時也已經化作一道靈界投影落下，有些激動地看著這一幕：“羽子……”
眾生天生大神將冠軍獎杯遞給了張羽，微微一笑道：“恭喜。昆墟的未來，便看你的了。”
張羽恭敬地接過獎杯，下一刻無數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綻放，像是天花亂墜，地涌金蓮，占滿了每一個直播頻道的屏幕。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道光柱落下，主持人激動地說道：“大家快看，道藏目錄降臨了！”
眾生天生大神的投影迎向了道藏，開始迎接這來自上界的至寶。
伴隨著他一道道符咒打出，眼前的道藏也緩緩展開。
此時此刻，所有人也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道藏目錄上，觀看著眾生天生大神打開道藏目錄的過程。
張羽也抬頭望去，心中變得越來越緊張。
就在這時，他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張羽，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張羽轉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主持人，他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什么事情？”
對方沒有接著說話，但張羽的眼骸中卻浮現出一個熟悉的灰色頭像，乃是道乾坤的好友位。
道乾坤：我是來自上層的仙人
道乾坤：我原本以為他化自在，魔道正用，是正確的選擇，但做出這個選擇的我……后悔了
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張羽直接愣在了當場。
道乾坤：我在暗中借助大學的力量，創造了雙休教，無業教，羽化教，開始對昆墟進行調整……
臺下，玉星寒看著道藏目錄心中感嘆：“這里面蘊含了所有仙道技術嗎？這要是能看一眼……也不知道會虧多少錢？”
一旁的樂沐嵐看向張羽，心中感覺到疑惑：“張羽在和主持人說什么嗎？”
與此同時，張羽張了張嘴，最后用眼骸發送消息道：你到底是誰？
道乾坤：我原本的目標，是一點點改變昆墟
道乾坤：但沒有一個人愿意配合我，明明已經擁有了一切，但不論是我的弟子，我的道侶，我的同伴，他們都不愿意改
道乾坤：而你應該也明白了，改變世界最關鍵的除了技術以外，便是人
道乾坤：只要最上面仍舊是那些唯利是圖的人，那不論什么樣的技術，什么樣的制度，下面的人也只會變本加厲，整個昆墟也只會以利潤增長為導向，不斷向前狂奔
道乾坤：所以想要改變昆墟，不脫離上面人的干涉，是不可能的
道乾坤：只要上面仍舊是那些人，那下面永遠都只能被上面耍
張羽愣愣地看著對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道乾坤：我要脫離上面那些人，創造一個新世界，一個新昆墟
張羽深吸一口氣，試探回道：你究竟是哪位？在用道哥的賬號和我聊天？
道乾坤：張羽，你記得我想要改變世界的想法，你也愿意扛住壓力不選擇法界，你有我看重的潛質
道乾坤：所以今天……我愿意給你這個機會。
道乾坤：一個和我一同開創新世界的機會
看著對方發來的話，張羽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道乾坤已經接著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開啟道藏目錄后，便選擇《六道衍世書》吧
道乾坤：這里面蘊含了最新的輪回技術，正好可以讓你用來入股新世界
張羽：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張羽：道哥，不管你是不是道哥，突如其來就跟我說這么一大堆，還要我選什么輪回技術
張羽：但不論是化神，還是宗門、天庭，都不可能容忍我做出這種選擇的
眼前的主持人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私聊回道：你說得對，短短幾句話之間，要你相信這些就是很難
道乾坤：但新世界的情報至關重要，我不能冒著更大風險向你證明一切
道乾坤：我只能保證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至于是否愿意選擇這個機會，是否能成為我的同伴，我交給你來判斷
道乾坤：我愿意相信你，畢竟你也已經擁有我的血脈力量吧？
張羽心中一震，想到了自己復制的道種“仙人后裔”，腦海中想道：“他知道？他真的是道乾坤？還知道我復制了他的仙人后裔的力量？”
張羽深吸一口氣，還想說些什么，卻聽眾生天生大神傳來：“張羽同學，來吧，接下來便由你來選擇仙門功法了。”
張羽一步步走向降落下來的道藏目錄，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功法名字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與此同時，神庇符的倒計時也漸漸走向終點，只剩下了最后的半分鐘時間。
張羽咽了咽口水，努力壓下心中的雜念，目光在一門門功法的名字上掃過。
“道哥……”
張羽心中暗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你的做法換到我的身上，便是一種任性了。”
“而我……沒有這種任性的資格。”
張羽的目光掃過臺下的白真真、高主任、玉星寒、樂沐嵐、張翩翩……
下一刻，張羽的目光化作一絲堅定，已經做出了最終的選擇。
與此同時，隨著張羽的選擇完成，道藏目錄沖天而起，已經消失在了天際。
但下一刻，天空中轟隆一聲炸響，宛如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之生生撕裂。
轟！
張羽抬頭望去，便見到天空中猛然浮現出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那是……”
臺下有人驚道：“那是三層！”
緊接著天空再次連續撕裂，4層、5層、6層……一重重的世界依次浮現在無數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