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郎謝郎……”
俠女夫人在街邊窗前瞎起哄,樓內諸多掌門老祖,得到謝盡歡讓出優勢的承諾,也都放心了不少。
謝盡歡站在樓頂上,對于諸多好事俠女以及韓夫人的窺伺,自然得保持冷峻氣態免得破功。
他此行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把事情擺到臺面上,占據道德制高點,讓煙波城沒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下黑手。
至于過幾天搶機緣,以前煙波城掌握主動權,可以在機緣出現的地方守株待兔,還可以蠱惑散人一起圍攻他。
如今他自行讓步出遲,那青龍神賜必然落在各路散人手中,而后就是各顯神通大逃殺,機緣位置完全隨機。
而他可以選擇放棄機緣不出去,也能伺機而動,冥神教除非在城門口蹲他,不然就只能東奔西跑追殺他,沒法提前布局埋伏,他也不用擔心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僅僅是如此,還不夠穩妥,謝盡歡還得幫郭姐姐打下掩護。
為此在山海樓內外嘈雜一瞬后,謝盡歡又看向二樓大廳的商明真,繼續道:
“另外,前幾天來煙波城,未曾和商少主打招呼,但謝某確實靠著師長傳授的秘法,從山海樓得了一件仙器……”
“嚯……”
山海樓內外的掌門老祖,一直都覺得北冥宗運氣太好,聽見這話,眼神雖然意外,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呂炎眨了眨眼睛,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仔細回憶,他又說不上哪里不對,為此疑惑詢問:
“謝小友和北冥宗也有交際?”
謝盡歡坦然回應:
“上次去北周,得祝祭派掌教提攜,有幸見過冥姬姑娘,還得了些許幫扶。謝某此行本想借花獻佛還人情,但冥姬姑娘不敢接受如此貴重的謝禮,我若私自占有,商老前輩恐怕會不高興……”
“誒!”
商明真確實不高興,甚至害怕因為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師父打死,但大庭廣眾南北修士齊聚的場合,怎么都得有點名門正派的氣度,回應道:
“山海樓明說了藏有仙器,且不限手段,謝公子能找出來是謝公子本事,家師坐鎮龍骨灘百年,豈有毀約失信于天下人之理。”
謝盡歡得到這句話,就足夠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仙器是他的,他大大方方站這兒,煙波城想拿回去,就只能暗中下黑手。
而后續就簡單了,他要么不出城硬茍著,等事件結束恢復秩序,再拿著仙器撤離,路上反埋伏。
要么等援兵一到,他光明正大按煙波城的規矩奪寶,然后隨隊撤離,商老魔跳出來下黑手試試。
眼見該說的都說完了,謝盡歡也沒再多費口舌,朝著四方豪杰拱手后,就取回三件戰利品,閃身消失在了屋脊之上。
商明真站在二樓大廳目送,看似帶著笑意,但眼底明顯帶著幾分陰霾。
余下掌門老祖,乃至樓上閑人,則開始竊竊私語:
“這北冥宗圣女,也和謝盡歡有一腿?”
“那可不,我要是長這模樣,有這實力魄力,能把百花林變成隱仙宗門,幾百仙女整天伺候我一人,都不帶抱怨的……”
“切別瞎扯了,謝大俠一身正氣,一看就不是好女色的人,想法豈會和你們一樣俗不可耐……”
“倒也是……”
客棧距離山海樓也就兩條街,雖然難以目視樓中景象,但謝盡歡為了‘大庭廣眾’登門,直接站在最高的樓頂上凹造型,還展開龍驤之氣,方圓數里都能窺見風姿,想看不見真不容易。
林紫蘇站在臨街廊道內,舉著千里鏡看著遠方的白衣身影,只覺師祖都濕了,眸子亮晶晶道:
“哇真俊!這要是讓郭太后瞧見,還不得意亂神迷舊情復燃……”
令狐青墨揉著搖頭晃腦的蘆花煤球,同樣在旁觀望,瞧見自己男朋友如此霸氣側漏,自然也與有榮焉,不過還是疑惑道:
“他在北周,還和北冥宗圣女有聯系?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
林紫蘇司空見慣道:“墨墨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比如郭太后,你覺得兩人沒關系,但私底下,嘖嘖嘖……”
令狐青墨覺得紫蘇簡直是看雜書入魔了,正目不轉睛打量間,就發現一襲白袍從房頂上失蹤了,她微微一愣,仔細在城內尋找蹤跡,還沒發現謝盡歡去了什么地方,就聽到后方傳來一聲:
嘭——
人影被按倒的悶響!
林紫蘇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眼,還以為休養的患者翻身掉下床鋪了,連忙收起千里鏡往過跑;令狐青墨見此跟了過去……
稍早之前,房間內。
忽如其來的龍驤之氣,不光驚動了城內無數修士,也驚醒了在幔帳間休養的女武夫。
葉云遲肩膀上插著銀針,無痕雪背上還留有拔罐的印記,因為毒性消耗精氣神,趴在枕頭上陷入深眠,直到窗外雨幕中傳來一抹肅殺,才睫毛微顫睜開眼眸。
屋里亮著燈火,桌子上擺有各種醫具,林姑娘等人卻不見了蹤跡。
葉云遲略顯疑惑,蹙著柳眉撐起上半身,因為銀針還沒拔掉,她也不好擅自動醫師的東西,就抱著薄毯來到窗前,略微推開了一條縫查看。
窗外雷光陣陣,滿街走卒幾乎都涌向了山海樓的方向,而一名身著白袍的人間絕色,孤身雄踞視野之巔,義正嚴詞質問煙波城為何失察,聲音依稀可聞,無論風姿還是魄力,都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種‘這要是我男人,做夢都能笑醒’的憧憬……
這小子,膽子真大……
葉云遲眼神頗為訝異,不過這種場合,也沒人敢對此子下手,當下只是好奇觀望,結果不曾想半途就聽見一句:
“葉圣和棲霞真人,曾經教導過我,修士當為蒼生而修行……”
葉云遲本來欣賞才俊的眼神一僵,繼而就慢慢冷了下來,就如同被渣男騙了感情的保守女老師!想提著劍過去要個說法,但身子骨著實不太方便。
如此遙遙觀望片刻,謝盡歡說完了話,又消失在了屋脊上。
葉云遲暗暗咬牙,覺得這事兒必須和謝小賊算清楚,當下扶著墻回到床前,尋覓衣物。
但她衣服染了血跡沙塵,被林姑娘脫掉拿去洗了,只給她放了件水藍裙子沒有內衣只有一個荷包,她正疑惑查看,就聽到背后傳來:
窗戶打開又合上,風雨短暫入室,撩起來披肩黑發。
葉云遲臉色驟變,當即轉身,結果就瞧見一個白袍公子,抱著幾樣兵器以及大蛇牙站在屋里,直直望著她。
房間里猝然死寂下來!
謝盡歡剛剛折返,為防被人跟蹤,遁入雨幕就隱匿了身形,回到客棧發現窗戶開了一條縫,還以為紫蘇在看戲,就抱著大蛇牙進來獻寶。
當然,也有探望奶瓜師姐的心思……
但他確實沒料到,奶瓜師姐已經起來了,而且還穿著條白色薄褲,站在床邊,懷里抱著薄毯,但難以遮完熟透了的奶瓜,頗具肉感的豐腴腰身盡收眼底,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炮架……
帶著淡淡書卷氣的臉頰,則是紅唇微張杏眸圓睜,表情從錯愕震驚,慢慢化為羞憤與沖天殺氣……
“呃……誒?”
撲通——
葉云遲發現這毛頭小子,冒冒失失直接鉆了進來,反應過來后,就迅若奔雷上前扣住衣領直接把謝盡歡摔在了地板上,眼神殺氣騰騰:
“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葉祠徒弟?!”
“啊?”
謝盡歡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奶瓜師姐最操心的竟然是這個,此時被居高臨下摁地上,目光都不敢往下移,只是抬手解釋:
“我是逢場作戲,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我都不算棲霞真人徒弟,和葉圣更是沒見過面不這么說,萬一是煙波城在算計我怎么辦……”
“你身為正道豪俠,豈會欺世盜名蒙騙世人?”
謝盡歡覺得奶瓜怕是有點太高看他了,眨了眨眼睛:
“那我也不會明目張膽蒙騙你呀。我是武夫,不是不打妄語的出家人,這都是計策,而且我也不算欺世盜名,我自幼讀儒家經典,說被葉圣教導過也沒問題,如今讀書人誰不是儒家圣人門生?但我確實不知道葉圣長啥樣……”
葉云遲還是不信,單手摁著衣領沉聲道:
“你騙我怎么辦?”
謝盡歡抬起三根手指:
“我不是已經發過毒誓了嗎?如果騙葉前輩,我再被女子踩腳底下肆意羞辱,丟盡顏面……”
葉云遲見謝盡歡這鐵骨錚錚敢‘劍指煙波城’的豪杰,竟然發如此重誓,眼神又開始半信半疑了。
也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
令狐青墨和林紫蘇,同時從門口探頭查看。
結果入眼就看到白衣如雪的謝郎,四仰八叉被摁在地上,神色無奈而又尷尬。
書卷氣十足的葉莊主,則左手抱著薄毯,右手摁著男子衣領,半蹲在地上,香肩腰背一覽無余,側面還有沉甸甸的半圓輪廓。
因為半蹲的動作,臀線展露無疑,看起來就和大姐姐霸王硬上弓似得……
令狐青墨猛然瞧見此景,臉色漲紅,連忙退了出去。
林紫蘇則是“咦”了一聲,還想好奇看熱鬧,但被令狐青墨捂著眼睛拉了出去,還把門關上了,然后外面就傳來對話:
“墨墨姐,你跑個什么?你不應該進去扯頭發嗎?”
“我……嗯?”
或許是意識到有點苦主,腳步聲又回到門口,開始‘咚咚’敲門,還有冷冰冰的話語:
“謝盡歡,你在做什么?!”
葉云遲低頭看了眼,發現衣衫不整,連忙起身閃到幔帳之內,臉色漲紅有些窘迫焦急,但聲音還算穩重:
“你快出去解釋,是你冒冒失失闖進來的……”
謝盡歡連忙起身把東西撿起來,還不忘提醒:
“當心銀針,別動氣,我先出去了,葉前輩好好休息。”
說完,就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片刻后,隔壁房間。
三尺長的斷裂蛇牙,擺在圓桌上,旁邊是錘子骨刀。
煤球蹲在比它都大的蛇牙之上,左右尋覓,眼神意思估摸是——光撿半顆牙回來有什么用,又不能吃,肉呢?
林紫蘇滿眼亮晶晶坐在旁邊,仔細研究這罕見的‘蛟龍之齒’,尋思應該打造成什么法器,才能配得上‘毒手藥娘’的身份。
令狐青墨則擺出‘我不高興’的模樣,雙臂環胸望向別處,不搭理這四處勾搭女俠的色胚。
謝盡歡坐在了兩人之間,稍微有點尷尬:
“剛才是不小心,我還以為你們在屋里,就進來了,哪曾想被葉前輩摁著打了一頓……”
令狐青墨半點不信:“你這么高道行,能不知道屋里沒人?”
“為了隱匿行蹤,真沒注意……”
謝盡歡解釋了兩句,本來想詢問奶瓜師姐的情況怎么樣,但轉眼看向紫蘇,卻發現步姐姐的身段有點不同尋常。
雖然容貌身段都一模一樣,但衣襟有極細微的差異,似乎更豐滿了,雖然只有極細微的一捏捏,步姐姐本人可能都察覺不到,但他眼睛就是尺,還是發現了這點變化,略顯疑惑。
林紫蘇本來在研究大蛇牙,余光發現謝盡歡眼神,低頭看了看,而后就昂首挺胸展現師祖的傲人資本:
“嘻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呃……”
謝盡歡被紫蘇這動作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把目光偏開:
“好像是有有有有……”
刺啦啦……
令狐青墨起初還不是真生氣,發現這色胚竟然敢看紫蘇和步前輩的胸口,是真柳眉倒豎,抬手就是一記至陽神雷:
“你剛在看什么?”
謝盡歡微微攤手:
“我就是發現步前輩體態不一樣,沒其他意思……”
“你還挺熟悉步前輩尺寸,平時沒少偷瞄吧?”
“這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偷瞄……”
林紫蘇起初也沒在意胸脯情況,謝盡歡這么一弄,倒是發現藥效快來了,作為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放下手中物件:
“穆老頭留了好多在家居學的題目,我還得回去做功課,施針的事兒讓師祖來吧,有需要再叫我。”
說罷就當場下號,回去寫作業去了。
令狐青墨見狀也停下打情罵俏的舉止,以免步前輩誤會,可能是和長輩待在一起比較尷尬,也來了句:
“那我也回去了,你最好老實點……”
說話間閉上眸子,神魂隨之迷離。
而后令狐青墨就發現,自己抱著琵琶,在彈大乾電音版‘琵琶吟’,和諸多瘋批小姐打成一片,玩的比她放得開……
“嘿?!”
“青墨,你怎么開始亂彈了?”
“是啊,剛才那股騷姐姐的勁兒呢?”
“哈?”
而房間之中。
南宮燁終于脫離苦海回到清凈之所,神色也恢復了清冷絕塵,舉目環視左右,略顯疑惑:
“你們倆怎么在這兒坐著?葉女俠呢?”
步月華剛才在和婉儀在堂客嗑著瓜子聊八卦,本來正在興頭上,發現面前換成騷道姑,有點無趣,正想說話,忽然又眉頭一皺,發現不太對勁。
低頭看向衣襟,感覺漲漲的,還有點酥麻……
“這個紫蘇!怎么……誒?謝盡歡,你別亂捏……”
謝盡歡剛才就在好奇,發現步姐姐回來了,自然丈量了下尺寸,看是否真出現了變化。
結果這一上手,就發現確實不同尋常!
謝盡歡眼神微微一震,連忙握住手腕號脈:
“我要當爹啦?!”
夜紅殤旁觀全局,對情況了若指掌,悄悄來了句:
“也可能是要當兒子了。”
“哈?”
南宮燁本來也沒察覺異樣,但發現謝盡歡亂揉,導致妖女水藍色的衣襟之上,出現些許雨露沾襟的跡象,眼神也化為疑惑,來到跟前號脈:
“男娃女娃?好你個妖女,膽子真大,你以后挺著大肚子,怎么和外面道友解釋……”
步月華本來配藥是用來算計死對頭,發現紫蘇這搗蛋丫頭亂吃藥,把她這祖師爺給坑了,可謂有苦說不出,連忙起身想遮掩:
“沒有,我就是出汗了,我去洗洗……”
“你這能叫出汗?”
南宮燁發現沒動喜脈,眼神不由疑惑,抬手解衣襟:
“讓我看看。”
謝盡歡也摸不著頭腦,不過見冰坨子解衣裳了,還是把煤球捧著丟到門外,讓其照看葉前輩,不要隨意走動,而后拴上了房門。
“咕嘰?!”
步月華滿心羞恥窘迫,哪里敢讓騷道姑發現問題所在,起身就想跑。
但南宮燁瞧見妖女的不敢見人的模樣,哪里能放過?三兩下解開衣襟,發現峰尖凝露,丹鳳美眸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怎么回事?”
“呃……”
步月華雙手抱胸,黑邊眼鏡下的臉頰通紅一片:
“應該是紫蘇亂配藥弄的我去收拾一下……”
“紫蘇怎么會配這種東西?”
南宮燁想到兩人迭高高時的場面,又猜到了什么,眼神嫌棄:
“不愧是蠱毒派妖女,為了取悅男人,竟然連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伎倆都敢用……嗚?!”
話沒說完,這惱羞成怒的死妖女,就以奔雷之勢捂住她的嘴!
南宮燁措不及防,外加丹藥入口即化,想吐出來已經為時已晚,臉色驟變連忙起身,想把這‘阿歡當崽丸’吐出去。
但妖女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豈能答應,追著捂嘴不讓,兩人就打了起來。
謝盡歡完全沒想到,回來還有這種驚喜等著,連忙起身在旁拉架:
“沒事沒事,這藥沒壞處吧?”
“沒,過幾天自己就恢復正常了。”
“那就好……”
“你還好?!謝盡歡!你……”
噼里啪啦嘬嘬嘬……
窗外悶雷滾滾,雨聲逐漸掩蓋了房中嘈雜。
遠處的病房內,葉云遲趴在枕頭上,豎起耳朵傾聽,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動靜太小也聽不到什么,還是先拋去了一邊,繼續琢磨起:
女兒家名節大于天……
剛才那樣應該算失節了吧……
這可怎么辦……
寫了八千刪了三千廢話,所以合成一章了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