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林豐將直刀舉了舉。
“諸位，俺老舒也不是軟柿子，海寇也砍死過不少。”
三個人臉上現出笑意，雖然無法掩飾不相信的神情，卻也使勁表示鼓勵。
林豐不在意他們的想法，找了個相對隱蔽點的地方，窩下來，閉上眼睛休息。
不用想都知道，海寇的運鹽隊伍，是不會在黑夜里出行的，那無疑是自找麻煩。
安排好了一切，燕小丁找到林豐，坐到他的身邊。
夜色寧靜，四周時有鼾聲傳來。
“舒師傅，你恨我么？”
燕小丁聲音有些忐忑。
林豐奇怪地：“小丁姐，我干嘛要恨你？”
“是我把你拖到戰場上的，這里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一個不好，生命就此消逝。”
林豐點頭：“對啊，你為何要把我拖進來呢？”
燕小丁抬頭看著夜空，沉吟良久。
“不知為何，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親切，笑起來讓人感到溫暖，平靜。”
林豐沒有接話，燕小丁繼續說道。
“你說的話，也總是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定，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
“后來，你做的飯菜那么好吃，所以...”
林豐苦笑：“這理由也不成立呀。”
“嗯，我知道，這是前因，還有后果呢。”
燕小丁白了林豐一眼。
“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樣，嗯，無所不能的長兄，我不想讓你離開，所以總是拖住你。”
“噢，這樣啊。”
“舒師傅，你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咱們一旦消失在彼此的視線里，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
林豐笑了：“呵呵，好有哲理。”
“什么是哲理？”
“就是好有道理。”
“當然了，在這個海寇橫行的地方，我們燕氏七雄規定了匯合點，彼此失散后，日后還可以重聚在一起。”
林豐點頭：“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像你這樣優秀的男子，如果走散了，也許就是錯失了這一輩子。”
林豐沒敢再說話，他怎么覺得，燕小丁的話，像是在表白一樣，難道...
“你可別想歪了，我心里已經有了男人，只是覺得你很親切，很優秀，又很踏實，所以，就想待在你身邊...”
林豐接口道：“對，就想待在我身邊，吃我做的飯菜。”
燕小丁噗嗤一笑：“嗯，這個是真的。”
林豐想了想：“我覺得你們的小乙哥，更讓人覺得踏實可靠。”
燕小丁神情一冷：“別提他，踏實可靠卻更加霸道，根本不聽別人意見，若沒有老大壓制，哼...”
她沒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意見挺深的。
“舒師傅，你家是哪里的？”
燕小丁轉移了話題，在寧靜的夜色下，睡不著，只能聊聊天。
林豐撓撓頭：“我老家很可能是鎮西都護府那邊的，但是...”
“你們那邊可是有鐵真韃子肆虐，就跟現在的海寇一般情況？”
“沒有了，韃子早被鎮西軍趕出國境，而且，現在的鐵真已經被滅了國，是庫洛族在執掌草原各部落的大權，成為部落皇族。”
燕小丁又興奮起來。
“舒師傅，你可見過林豐？”
“呃...好像...沒有。”
“聽說他的老家就是鎮西的，在什么嶺兜子村呢。”
“嗯，聽說是的。”
“你老家也是鎮西，做菜這么好吃，林豐吃過你做的飯菜嗎？”
林豐笑了，這個小迷妹，心思還真夠單純的。
也幸虧她有這么多兄弟保護，不然，在如此惡劣的環境里，很難活到現在。
“我很早就離開家鄉了。”
“哦，好可惜。”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地聊著，漸漸各自沒了聲息，窩在雜草叢中睡了過去。
林豐則是繼續閉目運轉真氣，借助斷劍的空靈之意，拓寬經脈加快真氣運轉速度。
他發覺，這樣的修煉效果，進步飛快。
唯一有的缺點，就是自己的氣血，稍一有事就沸騰起來，很難壓制。
這樣做事容易沖動，大腦中的意識，有被斷劍所左右的態勢。
還好，如果雙方處在平靜中，林豐暫時占住了上風，如果處在與人動手中，林豐就很可能被斷劍所驅使，失去主動權。
這一點，林豐正在想辦法克服，一旦讓斷劍占據主動，自己會漸漸迷失自己，淪為劍奴。
失去自己的意識，離死估計也就不遠了。
感覺也只是瞬間的迷失，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熾熱的陽光透過灌木叢照在臉上，讓人有種恍惚的感覺。
四周很安靜。
林豐看到，燕小丁躲在一塊石頭后面，專心地盯著不遠處的官道。
燕小丙和吉學亮也各自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時間緩緩流逝，官道上沒有行人，只有風吹起的草屑和黃土，間或飄蕩在眼前。
燕小丁扭頭看到林豐已經坐了起來，連忙轉身用手指豎在嘴邊，示意林豐不要發出動靜。
林豐身體一松，又倚在灌木上，呆呆地看著遠處青黑色的高山。
忽然，他耳朵里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有車輪碾過土地的嘎吱聲，馬鞭甩動的呼嘯，還有人吆喝的聲音。
林豐轉頭看了看燕小丁等人，見他們仍然安靜地躲在雜草灌木或石塊后面，神色木然。
再看看其他地方，許多隊員湊到一起，交頭接耳，不知在討論什么。
林豐嘆了口氣，還是去看青黑色山體。
只是，他的耳朵里的聲音，越來越大，馬蹄聲，車輪聲，人喊馬嘶，分外明顯。
大約過了半刻鐘的時間，燕小丙突然舉起一只手臂，示意所有人準備，官道上有人馬過來了。
一百多人，分散開來，各自拉弓搭箭，對準了下面官道。
又是半刻鐘的時間，遠處有一隊騎兵，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他們順著官道漸漸行近。
馬隊后面是馬車，一輛跟著一輛，兩側有戰騎護衛，前后也有數百戰騎。
馬車上用草席遮住，草繩捆扎得十分嚴密，只能看出，車輪碾過土地后，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顯示著車輛的載重。
燕小丙附身在雜草叢后，透過縫隙，觀察著官道上的車隊。
當大隊人馬車輛過去差不多一半時，燕小丙才將手臂舉起，無聲地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然后往下一揮。
不知是誰射出的第一箭。
反正林豐聽到了弓弦的崩響，然后是羽箭破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