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玉望著風中滿眼的金黃之色,不由得一掌拍在桌上。
一聲怒吼:“痛快!”
她怎么也沒想到,王賢指揮的大軍竟然疾如閃電,還沒等大軍完全進入城內,便兵分三路,先往剩下的三道城門而去。
看著眼前的鎮西王,看著慕容如玉笑了笑:“好好看看,他這是不讓城里的敵人溜走,也不讓城外的援軍進來!”
鎮西王嘴角一哆嗦:“沒想到大將軍的手臂竟然斷了?”
端王搖搖頭:“大將軍身在戰場,自然要奮勇殺敵,以身作則,便是重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東來看著馬爾泰說道:“你看清楚那家伙沒有?”
馬爾秦嘆道:“四年不見,他長高了。”
端王一邊搓手,一邊跟秋明玉問道:“問問王王爺那小子,要不要我們幫忙,接下來,他是不是要去攻打皇宮?”
清晨一場閃電戰,讓端王明白了王賢意圖。
恐怕鎮南王和大將軍接下來,要用極限的速度,拿下皇宮的控制權。
從金陵渡殺回皇城,兩人怕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改變眼下的一切。
而眼下的皇宮,才是真正藏龍臥虎,不僅是皇朝里的一些不出世的長老,只怕還有來自四大宗門的長老,甚至未知的高人。
畢竟眼前這一天,大皇城跟右相,已經等了太久。
就算拼死一戰,某些人也會在所不惜。
想到這里,秋明玉忍不住跟踏進金陵城的王賢問了一句:“接下來,要不要我幫忙?”
晨風中,王賢剛剛換上皇帝老爺為他準備的那身銘黃色的官服。
天邊一抹金光靜靜地照耀在他的身上,也照耀在秦問天,跟身后疾速開進皇城將士們的身上。
耳邊傳來秋明玉的聲音,王賢搖搖頭:“不用。”
秋明玉忍不住提醒道:“今日的皇宮,只怕不同往日。”
“那又如何?”
王賢劍指前方,一聲冷喝:“誰敢擋道,神鬼皆誅!”
一句神鬼皆誅,在王府花廳所有人的耳邊炸響,聽得秋明玉熱血沸騰,卻又有幾分無奈。
馬爾泰卻在這時,突然冒出一句話:“王賢,納蘭秋萩怎么辦?”
王賢眉梢一挑:“別說她,連納蘭宇我也會照殺不誤!”
馬爾泰聞言,一剎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會破口大罵,得罪眼前這個殺神。
過了半晌,才看著秋明玉無力地說了一句:“右相的公子,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秋明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畢竟道不同,又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里。
正如王賢所言,無論誰擋在他的面前,都會死。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秋玉明只好安慰道:“今日管好你自己,天塌下來,跟我們無關。”
王東來點了點頭:“老大有野心,當年在虎門關,就惹了我家老二”
眾人一聽王東來提起當年之事,不由得猛然一凜。
連端王都忍不住驚道:“不好,王賢怕是要將當年的舊債一起算了。”
煙雨湖邊。
洗漱過后,唐青玉帶著妹妹,西門聽花,孟小樓來到了王府。
看著正在洗漱的孟十三,唐青玉問道:“后來,又有事情發生?”
唐十三一邊擦臉,一邊淡淡笑道:“大軍攻破東門,殺神接下來,怕是要去攻打皇宮內院了。”
臥槽!
唐青玉聞言,猛地一驚:“這么快?”
“很快吧?”
唐十三看著姐姐妹妹,看著兩個男人冷冷一笑:“別人都殺上王府了,他再不下手,怕是我們也得等死!”
就在這時,揉著眼睛的花滿天走了過來。
看著眾人問道:“昨天夜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唐十三白了她一眼,淺淺一笑:“王賢正往皇宮殺去,你要不要去幫忙?”
花滿天聞言大吃一驚,脫口說道:“不要!”
見金陵渡前殘酷的一戰,花滿天知道王賢的心思。
更不要說,還有五萬大軍陪在他的身后,這個時候,并不需要她去錦上添花。
她要做的,便是在這里等。
等著一切塵埃落定。
唐十三,孟小樓,西門聽花見過天路上沙城外一戰的鐵血,知道王賢已經非他們所能想象。
今日一戰屠龍,怕是幫不了忙。
只有唐青玉,唐若玉不甘心,老是想去湊個熱鬧。
李大路搖搖頭:“師弟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殺到皇宮門前,我們不要去打擾他。”
唐若玉不相信地搖搖頭:“他有那么兇嗎?”
長街上。
經歷了城門前的殘酷狙殺,納蘭宇這位號稱皇城第一天驕的將軍,終于憑借著強大的騎兵,從崩塌的城門撤離。
重新聚集一番之后,出現在通往皇宮的長街之上。
轉瞬間,納蘭宇屬下的騎兵已經布滿了十里長街,雖然騎兵身上的傷痕依舊,上萬的守軍,此時只余下近三千人。
且不說城門一戰的慘烈,光是目睹鎮南王的威風,聞風而逃命的將士就占了一半。
整個皇城的守軍甚至流傳著一句話,今日將是皇朝再次變天的日子,誰敢阻擋鎮南王和大將軍,必死無疑。
什么軍令如山,什么皇命難違,去他娘的。
光說東門一戰慘烈的程度,就足夠這些守衛皇城的老爺兵,回味一輩子了。
佇立在長街之上,納蘭宇的心像一把劍捅在胸口,很痛。
自己最忠心的部屬在這一戰中損失慘重,不知死傷了多少人,至于大皇子派出的那支禁軍隊伍,已經全軍覆沒。
一抹血腥的味道,在他的嘴里翻滾。
瞪著血紅的雙眼,等著即將到來的巷戰,強忍著顫抖又喝了一口酒。
原本準備逃命的納蘭宇,剛剛收到皇命,命他帶領大軍消滅大將軍部下的有生力量。
等到皇宮門前的一戰,便不用他們再去操心了。
今日的皇宮有絕世高手坐鎮,并不需要他去操心。
死死盯著街口,想象著大將軍率領的鐵騎,挾著滾滾狼煙而來的樣子。
納蘭宇命令部下準備好了弓箭,只等大軍出現在他的眼前。
踏過晨風的鐵騎,沒有絲毫的停頓,疾風狂風往皇宮而來。
兩匹馬兒在大軍最前面,不是先鋒將軍,而是鎮南王和大將軍。
大軍行至街口,王賢感受到了風中的危機。
當即跟身后的秦問天喝道:“盾陣!”
“放箭!”
不等秦問天下達命令,納蘭宇搶先一聲怒吼。
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的副將,卻沒有一絲猶豫,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傳令兵舉起自己的右臂,奮力揮舞手中的紅旗,于是,十里長街上的戰旗瞬間獵獵飄舞起來。
那些早就拉滿的弓箭,瞬間松開。
命令一出,十里長街的路邊,樓上,街邊的院墻上,響起了一陣陣弓弦的嗡鳴!
就在街口的方向,驟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大將軍率領的鐵騎已經殺至,來自金陵渡剛剛打了兩場勝仗的鐵血大軍,絲毫不將皇城的老爺兵放在眼里。
兩軍相遇,沿著十里長街往皇宮突進的騎兵,終于在十里長街相遇了。
一陣刺耳的箭鳴在風中響起。
一陣鏗鏘聲,劇烈的摩擦聲在風中響起,卻是數以千計的鐵盾剎那撞在一起!
不等對方的箭雨襲來,一道盾陣已經出現在長街之上。
沖鋒中的鐵騎暫停,跟著便是一陣陣讓人心驚膽戰弓弦的鳴叫
“嗖嗖嗖!”
風中飛來的箭雨射在盾陣上發出刺耳的鏗鏘聲。
與皇城定軍不同的是,大將軍的手下氣勢更猛,不僅僅是殺氣,更有一種冷漠到了極點的鐵血。
他們全身黑甲,就在敵人箭雨落下的瞬間。
長長的盾陣整齊劃一地打開,跟著便是數以千計的鐵箭,齊刷刷往納蘭宇,往三千守軍飛來。
這是大將軍最強的手下,跟皇城這些數十年沒有征戰的守軍不同。
這些數十年不曾征戰,個個像老爺一樣的家伙,何時見過金陵渡前的鐵血一戰?
然而今天,這些老爺兵,卻跟大將軍手下最精銳的鐵騎碰撞到。
眼前飛濺的鮮血,用事實告訴所有人,大鐵將軍手下的鐵騎,永遠是皇朝最強悍的大軍。
箭雨突兀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納蘭宇閃過一絲驚嚇之意,甚至他在第一時間內發現了問題,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只想過進攻,卻沒有想到如何防守。
或者說,他們從東門城樓上撤離,根本沒有來得及帶走更多的兵器,自然也包括那些用來保命的鐵盾。
當下,無人知道大將軍如何將手下訓練成一支鐵血之師。
更沒有人知道,這支黑色的鐵騎,在鎮南王的率領之下,會不會血洗整個皇城的守軍。
鐵盾閃來,風中飛出千枝鐵箭。
不對,箭出便是三輪齊射,根本不給納蘭宇的手下反應的機會。
不等大將軍身后的鐵騎發起沖鋒,只見十里長街中另一條道路斜斜殺出來,一支上千人,令人心悸的鐵騎!
這一支隊伍,卻是趙猛率領的千人隊伍,繞過十里長街。
從小巷里驟然殺出,給了納蘭宇一個措手不及的襲擊。
這一支隊伍雖然只有千人,卻像疾風暴雨一般,自小巷里沖出的一剎那,就化為一道旋風,在風中廝殺來到。
千人隊伍,如一把黑色的長刀,用閃電一般的速度,往驚慌失措中的守軍襲來。
每一個黑色的鐵騎,手臂上都綁著黃色的絲巾。
一時間,十里長街刮起一陣金色的風暴。
沖鋒中的鐵騎甚至不需要高妙的騎術,而是在沖出小巷之后,剎那從中分開。
在風中分成兩條五百人的鋼鐵洪流,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朝著納蘭宇三千騎兵組成的十里長陣,狠狠地扎了進去!
“收陣!前進!”
身在大軍之前的王賢,冷冷喝道:“統統殺了,一個不留!”
不用吹號進攻的號角,收起了盾陣的大軍,剎那如潮水一般,往十里長街碾壓而去。
剛剛經歷了兩場大戰的將士,豈是皇城這里老爺兵可以比擬?
更不要說,一支驟然出現的鐵騎,驟然化作兩把利劍,往十里長街上亂作一團的守軍殺去。
電光石火之間,春風十里,盡是一片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