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呂陽崇拜的目光，聽幽祖師雖然很受用，但還是擺了擺手：“沒那么厲害，其實還是有破綻的。”
他也擔心呂陽真把他當無所不能了，趕忙加重了語氣：“按照我的方法，雖然有八成勝算讓索喚道友恢復，但用界天種子培養出的果位究竟有沒有隱患還是兩說，有可能會影響到未來的修行。”
“而且誠如我之前所說。”
“借法還丹，法存則丹成，法滅則丹碎，這其實是一個很大的破綻，意味著果位會有一絲不協調。”
因為鎖死入主洞天的意象是額外添加上去的。
這是聽幽祖師之前的研究方向，如今有了成果，其實就是在泉中水的基礎上另行掛載一道意象。
讓新的意象和原有的果位組成一個復合型的新體系。
平時自然無所謂。
然而一旦果位遭到了重擊，掛載的意象必然第一個脫落，屆時，以意象為基的索喚也必然身受重創。
而且由于新添加了意象的緣故，后續如果索喚想要沖擊金丹后期，可能其他果位也沒有辦法掛靠到他名下，因為界天種子培養出來的果位，終究是和泉中水不同的，道途可能到此就絕了。
聽幽祖師和呂陽配合，講明了所有副作用。
然而索喚聞言卻笑了：“我道有什么壞處，原來只是疥癩之疾，大人，聽幽道友，不需要再猶豫了。”
“就這么來吧！”
索喚的表情很是坦然。
因為他真是這么想的，一旦果位遭到重擊，自身就會隕落？那保護果位不就行了，根本不是大問題。
何況他平日里都在正道旗內擺弄寰墟天，爭取復蘇昔日的界天形貌，本來就很少遇到會危及果位的危險，如果真遇到了，那八成他也死定了，又何必糾結呢？所以這個副作用索喚不在意。
至于道途.這倒是有些重要。
不過索喚對呂陽有信心，真要斷了道途，他相信呂陽不會對他不管，大不了重修，總能再走大道的。
更何況——
‘以我的道行，想要達到金丹中期，哪怕耗盡一世恐怕都很困難，對呂陽道友的幫助也有些太小了。’
歸根結底，他不肉。
之前在養生主，呂陽面對昂霄三人圍攻，是先用了往生相硬扛，再用自己的法身硬扛。
直到最后才讓他來承傷。
為什么？
還不是擔心他因為承接太多傷勢，暴斃了嘛，事實上呂陽的擔心也正中事實，他真的差點因此暴斃。
然而如果他能獲得金丹中期，洞天不墜的特性，哪怕真實道行和戰力趕不上，至少也可以憑借不死不滅的特性，大幅度提升承傷能力，如此一來，在他的支援下，呂陽的戰力必然有質的飛躍！
因此索喚當場就有了決斷。
收獲頗豐，副作用也能接受，還可以為呂陽提供極大幫助，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他求之不得呢。
“此事.麻煩祖師了。”
見索喚態度堅定，呂陽也點了點頭，旋即對著聽幽祖師拱了拱手：“有我能幫到的，祖師盡管開口。”
聽幽祖師聞言一愣，隨后認真思索了片刻。
“嗯你幫我護法吧。”
呂陽：“.”
片刻后，呂陽黑著一張臉，坐到了茅草屋的邊角，而聽幽祖師則是正式動手，開始為索喚施展秘法。
“噗”
壓抑不住的笑聲從身旁傳來，頓時讓呂陽怒目相視，卻見是抱著一把劍，同樣蹲在旁邊的蕩魔真人。
“師尊，不帶你這樣的。”呂陽抱怨道。
“什么師尊？”
蕩魔真人歪了歪頭：“說起來，我之前就好奇了，道友有的時候會叫我師尊，這我實在是擔當不起。”
呂陽聞言抿了抿嘴唇，這才想起眼前的蕩魔真人并不是上上世那位引自己入劍閣，以筑基之身，劍意斬萬眾一心，最后甚至逼得世尊親臨的師尊了，自己與他的關系，更像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這讓他有些惆悵。
坐擁百世書，他理應可以挽回所有遺憾才是，然而他卻覺得自己每一世的經歷都是獨一無二的。
蕩魔真人是這樣。
索喚也是如此，就算再怎么稱呼道友，對方也不是當年那個和自己同病相憐，最后相依為命的人了。
這也是為何他那么看重聽幽祖師的原因。
因為嚴格來說，只有聽幽祖師是在他還未發跡的時候加入，和他經歷最多世，和他最為相熟的人了。
不過很快，呂陽就振作了起來。
緊接著，他便看向蕩魔真人，也不隱瞞，甚至直接了當地說道：“那是我上一世的事了，道友不清楚”
他將那一世的經歷講了出來。
蕩魔真人作為他師尊的那一世，沒有絲毫隱瞞，甚至帶著幾分回憶色彩，蕩魔真人也認真地傾聽著。
許久過后，話音落下。
“.有意思。”
只見蕩魔真人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像是我會做的事，沒想到道友和我曾經還有這么一段經歷。”
說完，他又拍了拍呂陽的肩膀：“倒是辛苦你了。”
看著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呂陽再度愣住了，不過很快回過神，笑道：“這算什么，辛苦還早著呢。”
他可是要成為元嬰道主的男人。
真正的辛苦，還在后頭呢！
想到這里，呂陽也就拍拍袖子站起身來，也懶得再改口了，笑道：“反倒是師尊，最近讓您難過了。”
此言一出，蕩魔真人頓時一愣。
呂陽則是無奈道：“師尊當我看不出來么，自從那日算計昂霄丟了冥府之后，您就徹底沉默了。”
算計昂霄，是呂陽十世修行的集大成。
為此他改變了很多，這才讓昂霄跌落神壇.可為了達成目的，有一點卻是他怎么也無法改變的。
重光求金。
“整座慶國的凡人被血祭.這點我沒辦法改變，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讓師尊對我失望了。”
呂陽鄭重一禮。
蕩魔真人則是沉默了，許久過后才搖了搖頭：“總會重來的.我并非迂腐之人，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畢竟.”
說到這里，蕩魔真人突然抬頭看向呂陽，明明是劍修，此刻竟顯得有些軟弱：“這世道就是如此嘛。”
他并不是反對殺戮，只是反對波及凡人，修士之間為了道途，彼此拼上性命在他看來本就是情理之中，然而凡人無辜.所以呂陽的猜測沒有錯，當日慶國之事，確實是他心中的一個結。
可世道如此，又能如何？
因為這個理念，在劍閣他已經是異類了，難道如今還要因此和呂陽疏遠嘛，所以他只能是無奈苦笑。
然而下一秒，呂陽開口了：
“現在是。”
蕩魔真人聞言一愣，卻見呂陽一臉堅定地看著他：“不過它不會一直是師尊須知，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