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可以被采補嗎。
呂陽話音未落，少年臉上就已經浮現出了恍然之色，幾乎下意識地得出結論：“你看到了補天師兄？”
其實呂陽并沒有看清那一道端坐在黑白大道內的人影，不過他畢竟也修練了洞墟靖業玉書，氣機感應之下，同樣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當即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補天前輩了。”
說完，他還有些震撼。
采補五行！
這位前輩還真是超人，人也就算了，連大道都上，而且看著樣子，可能從大幾萬年前就開始強上了。
偏偏五行還反抗不了。
畢竟這么多封印壓著想到這里，呂陽干脆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準備詢問初代豢妖峰主的意見。
“.原來如此。”
聽完呂陽的描述后，少年眼底先是震撼，隨后是明悟，最后幽幽嘆了口氣：“不曾想還有此等隱情。”
“丹鼎，你能感應到這些，是因為你空證的果位和五行關聯極大，又修練了補天師兄的秘法，而且還精通術算，同時積極探索未知，否則但凡少了一個要素，你都是看不到這些隱秘的。”
說到這里，少年突然笑了：
“這是好事。”
“丹鼎師兄的謀劃我已經明白，萬寶師兄的想法我也有猜測，如今補天師兄的手段我也已經掌握了。”
啊？你掌握了嗎？
呂陽眨了眨眼，他可是還有一大堆的問題呢，最多也就是弄清楚了初代補天峰主最后的計劃是什么。
‘采補五行，一方面可以提升他的修為，我估計初代補天峰主之前應該并不是踏天大真君，但采補了這么多年，強行奪取了道主偉力，他肯定已經得到了抬舉，硬生生將修為攀升上去了。’
可它提升了，五行就倒霉了。
‘按照祖龍遺脈的說法，抬舉一個丹鼎就讓祖龍不堪重負了，再多一個很有可能讓祖龍徹底扛不住。’
屆時，就是五行崩塌。
說白了，初代補天峰主壓根沒想過偷渡彼岸，而是打算吃空五行，給彼岸狠狠開個大眼。
“然而.他的計劃出了差錯。”呂陽突然低聲道。
另一邊，少年同樣點頭：“因為丹鼎師兄死了，以至于補天師兄雖然成功，卻沒能讓五行崩塌掉。”
說到這里，呂陽表情有些古怪：
“如此說來，還是丹鼎前輩壞了補天前輩的計劃？如果他還活著，兩位踏天足以徹底拖垮五行.”
聽著很美好，少年卻搖了搖頭：“不，事實恐怕正好相反，如果丹鼎師兄和補天師兄都活著的話，五行那邊的異樣一定會被發現，屆時師尊會出手，結果只會是兩位師兄全部被師尊斬殺。”
說到這里，少年眼底閃過陰霾：
“五行封印，聽完你的描述我已經猜出了大概師尊的設計非常精巧，甚至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大道被封印后，所有來自祖龍的反噬都被其他道主承接了過去，定數又將封印的結果給定死。”
“道主們想撤離封印，就必須對定數動手，可那樣一來，他們不僅要面對定數的壓制，還要面對祖龍的反噬，結果就是兩不討好，無濟于事，定數不費半點力氣就壓制了所有人。”
“倒是很有師尊的風格。”
少年搖了搖頭：“至于你所說的，司祟大人的封印已經破碎大半，出現裂隙.恐怕也在師尊預料中。”
“因為萬事萬物都有一線生機。”
“完美的封印是不存在的。”
“法身裂隙的存在，讓封印不再完美，想要彌補它，司祟大人必須活過來，這就是變數的象征。”
說到這里，少年的臉上幾乎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贊嘆：“然而司祟大人的死這本就是師尊精心設計的結果，換而言之，這個變數是在定數的設計下才出現的！足以大幅度提升其意象！”
圣宗祖師爺真的做了很多。
定數能制霸光海，絕不是一朝一夕之變，而是積年累月的布局，直到最后才由量變引發了質變。
可呂陽更加不解了：
“不對啊，如果法身封印上的裂隙本就在那位的預料中，那補天前輩通過那里潛入，豈會不被發現？”
法身裂隙是陷阱。
表面上是封印五行的變數，實際上卻是圣宗祖師爺親手設計出來的，放在那里就是為了釣魚呢！
誰想要利用法身裂隙搞事情，誰就上鉤了。
一念至此，呂陽頓時感覺一股涼意直沖腦門：“所以.補天前輩的計劃，其實一開始就在其掌控內！？”
下一秒，少年給出了回答：
“當然不是。”
只見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自豪：“不要太小看補天師兄了，同樣的道理，他豈會看不出來？”
“你忘了陰么？”
呂陽一愣。
“陰陽執掌光海兩面，陽對應現世，陰對應暗面，兩者看似對立，實際上卻是密不可分。”
“光海暗面是眾生意識的影子，而陰能操縱其中變化，并對其產生影響，繼而間接干擾人的意識，思緒，這一點哪怕道主都無法避免，你去過暗面，應該知道即便道主也會在那留下陰影。”
“這就是補天師兄的方法。”
“他用陰，將自己在意識層面藏起來了以至于師尊雖然看見了他，但卻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以非道主之身，瞞過位于道主頂點的圣宗祖師爺！
真正意義上的瞞天過海！
“這本應是不可能做到的。”
少年越說越激動，臉上泛起血色，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可法身裂隙不同，那是司祟大人的封印。”
“陰本就被司祟大人執掌。”
“兩者偉力相合，更何況封印的五行之土呼應變數，對定數本來就有強烈的混淆效果。”
“再加上師尊站得太高了。”
“站得太高，即便投下視線，也很難發現多重隱匿下的補天師兄，除非他放低位格，然后認真查看。”
呂陽聽明白了。
‘心理學隱身’
說白了，初代補天峰主就是假借祖龍和司祟的偉力，弄出了一個專門針對初圣，只能瞞過他的簾幕。
“除了那位，其他任何一位道主都可以看到補天師兄，因為陰不可能瞞過所有道主的意識，能瞞一位都是靠著司祟大人遺澤了，但凡有第二位道主查看五行，補天師兄立刻就會暴露。”
甚至不需要道主。
呂陽心中思忖：‘我不就看到了么，可見補天缺那么多手段，都集中在瞞初圣上了，根本不瞞別人。’
然而——
“這就夠了！”
“五行封印固然是師尊的杰作，卻狠狠坑了其他道主一手，哪怕劍君和蒼昊，心中也必然忌憚。”
“而且這個封印牽扯極多，是師尊定數氣象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事關修為，師尊絕對不會允許其他道主染指，所以其他道主根本就沒有機會查看封印，自然也就不可能發現補天師兄了。”
妥妥的燈下黑。
說到這里，少年幾乎忍不住挑起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擊掌而贊：“不愧是補天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