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在歷史上注定要被濃墨重彩地描繪的春天。
阿美莉卡的靈魂每一天都在痛苦中掙扎。
它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國家,而是變得焦慮、多疑,一個在自我懷疑中搖搖欲墜的巨人。
在這個喧囂紛擾的年代,沒有人能置身事外,每一個人都成了歷史洪流中的渺小浮標。
半年前胡佛的遇刺成為了引信,混亂被點燃,當時以為胡佛的死只是一次意外、一次慘案、一次悲劇,現在卻成為一場精心策劃的大戲開幕式。
引信在半年后被點燃。
當現場的燈光亮起,最荒謬的一幕出現了:蘇俄大使多勃雷寧的身影,在最不可能的時間、最不可能的地點,出現在了胡佛的別墅外。
沒有人能解釋這一切。
克里姆林宮斷然否認,多勃雷寧的解釋更是蒼白無力。
公眾的懷疑一旦被喚醒,便會吞噬一切。
人們開始在腦海中編織各種陰謀論。
就在這時,一盤神秘的錄像帶被悄然泄露。
錄像帶的內容如同病毒瞬間感染整個國家。
它暗示,那個畢生都在反G的胡佛,竟然是克里姆林宮的秘密代理人。
這個荒誕的指控,如同投入平靜湖泊的一塊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白宮矢口否認,稱這是惡意誹謗,是政治操作。
然而,混亂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芽。
人們不再相信任何官方說辭,他們開始懷疑一切,從總統到街頭的警察。
阿美莉卡的信任體系在一夜之間崩潰,它不再是一個團結的整體,而是一個四分五裂的群體。
而《V字仇殺隊》,這部暗示自己身份的故事在混亂的局面中再點了一把火。
當電影在巴黎這個革命的溫床上首映時,它瞬間引發了一場全球性的文化海嘯。
法蘭西人將這部電影視為對自身革命歷史的贊歌,英格蘭人則在猶豫不決中感到羞愧。
在阿美莉卡,這部電影則成為了一個無法回避的政治命題。
它用一種獨特的方式,向所有阿美莉卡人發出號召,讓他們去反思,去質疑,去反抗。
1969年的上半年,就這樣在一種無法言說的動蕩中度過。
這個時代,既是暴力的,也是浪漫的;既是現實的,也是超現實的。
胡佛的死,撕裂了國家的偽裝;《V字仇殺隊》的上映,則為這個混亂的時代提供了一面鏡子。
它向人們展示了一個深刻的悖論:在一個追求自由的國度里,人們卻因為無法承受自由所帶來的真相,而陷入了更大的混亂。
沒有人能預知未來,沒有人能看到這場動蕩的結局。
但在當下這個春天,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深切地感受到了時代的脈搏,那個充滿掙扎與希望、謊言與真相的脈搏。
而在1969年的越戰前線,當第一批GPS設備被秘密運送到前線時,它所帶來的改變,從根本上重塑了士兵、將軍乃至國防部長的戰爭認知。
它一定程度上,扭轉了局面。
喬是大T在前線的好友,在麥克納馬拉來前線視察的時候,配合大T一起大鬧士官俱樂部。
最終戳穿了老虎機的內幕,間接為約翰遜的下臺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也毀掉了伍爾德里奇將軍的回扣網絡。
大T的名聲卻如火箭般躥升,儼然是象黨的新星,被媒體們譽為“士兵的捍衛者”。
最后順利退伍回到紐約。
但喬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你給我搞事,我還能讓你有好日子?
他還是在前線,當一名苦哈哈的陸軍士官。
這就是有背景和沒背景的區別,他和大T的最大區別在于,大T的父親叫弗雷德,而他的父親是個工人。
他過去是一名二級士官,也就是中士,E5,現在還是一名中士。
沒有升職,也看不到回去的希望。
被淹沒在安南的叢林中。
(從這里開始后續改名叫安南,不叫百越)
不僅是士兵沒有士氣,士官們同樣沒有士氣。
因為這場戰爭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安南的叢林,在地圖上是平坦的綠色區域。
但實際上是充滿了敵意的沼澤。
潮濕的空氣讓地圖變得模糊不清,指南針在磁場異常的丘陵地帶常常失效。
阿美莉卡的陸軍就像幽靈一樣在綠色的海洋中飄蕩,不知道敵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友軍在哪里。
每次呼叫空中支援,他們都只能用“那棵大榕樹旁”、“那條小溪邊”來描述我們的位置,那是一種賭博,賭的是炮火不會落在我們自己頭上。
這種不確定性帶來的恐懼,比任何敵人的子彈都更致命。
所有的士兵都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本來在年初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基地高呼教授萬歲了,因為教授給他們帶來了和平。
在士兵們的視角里,教授同時說服了河內和華盛頓,他們即將回到故鄉,結束在安南的噩夢。
很明顯,胡佛的死讓他們的夢破滅了。
戰爭不但要繼續,從華盛頓空降來的叫做麥克納馬拉的家伙,帶來了更多的軍隊、更好的武器和更高的要求。
對于這些,喬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叫做“AN/PSN101Pathfinder”的盒子。
它足足有三公斤重,笨重得像一塊磚頭。
屏幕發出綠色的磷光,顯示著一串不斷變化的數字。
一開始,他們都對這臺設備嗤之以鼻,覺得它是華盛頓的又一個昂貴玩具。
但因為這是教授的產物,所以士兵們對它有了更多的信心,在前線,麥克納馬拉的聲望最多是10,林燃的是100。
和士兵們期待的一樣,Pathfinder改變了一切。
在喬的記憶中,那是一個雨夜,他和手下的士兵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遭遇了伏擊。
他們被壓制在一個泥濘的壕溝里,無法辨別方向。
喬顫抖著打開了GPS,它那小小的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他們此時的三維坐標。
我對著無線電,清晰地報出了一串數字:“格網坐標:457.23,789.55,高度:120米。”
幾分鐘后,地平線上傳來了炮彈的呼嘯聲,它精確地落在了喬用Pathfinder所提供的坐標上,爆炸聲撕裂了叢林。
那個晚上,Pathfinder救了喬所率領隊伍所有人的命。
從那一刻起,他們對這塊金屬磚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他們不再迷路,不再恐懼。
Pathfinder讓阿美莉卡的士兵們在黑暗中找到敵人的補給點,能在茂密的叢林中找到隱藏的隧道口。
它不只是一個工具,它是混沌中的坐標,是士兵在絕境中的希望。
它把一場無序的生存戰,變成了一場有跡可循的行軍。
安南在地形上的優勢喪失殆盡。
在過去,地形是北越軍隊最強大的盟友。
茂密的叢林、泥濘的沼澤、以及復雜蜿蜒的地下隧道系統,都成了阿美莉卡軍隊無法逾越的障礙。
即使他們憑借強大的火力和兵力占領了某個戰略要地,也往往無法長期維持。
北越軍隊和游擊隊會像水一樣滲透回來,他們利用地形的熟悉度,重新控制失去的土地。
但現在,有了GPS,一切都變了。
GPS將混沌的戰場變成了可以精確測繪的網格。
阿美莉卡不再需要依賴模糊的地圖和指南針,他們可以通過GPS精確地標記和記錄每一個重要地點:每一個村莊、每一條小徑、每一個可疑的隧道入口。
這些數據被實時傳送到指揮中心,形成一張前所未有的數字化戰場地圖。
這也正是麥克納馬拉所擅長的。
這種精確的定位能力,徹底改變了阿美莉卡軍隊的戰術模式。
過去,他們的戰術叫搜索與摧毀,發動大規模的進攻,通過強大的火力壓制來消滅敵人。
然而,由于無法精確控制戰場,這種戰術常常導致巨大的資源浪費和高昂的附帶損傷。
但現在,有了GPS,阿美莉卡軍隊可以采取更精準的戰術:
可以利用GPS坐標,對敵軍的補給線、指揮部和地下工事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打擊。
轟炸機和炮兵可以夜間或惡劣天氣下進行精確打擊,大幅提高打擊效率,并減少彈藥浪費。
在占領一個地盤后,美軍可以通過GPS精確地設定防守范圍,并在關鍵地點建立小型堡壘或觀察哨。
他們不再需要盲目地巡邏,只需通過GPS數據,就能知道敵人在何時何地滲透進來。
這使得防守變得更加高效和精準。
當一個哨所或一支巡邏隊遭遇襲擊時,他們可以通過GPS快速呼叫增援。
指揮部可以根據他們的實時坐標,派遣最近的部隊進行支援。
在新的戰術下,地形優勢喪失殆盡。
那些曾經讓美軍迷路的叢林,現在變成了可以被精確測繪和控制的區域。
那些曾經讓阿美莉卡束手無策的地下隧道,現在也暴露在GPS的眼皮底下。
阿美莉卡軍隊不僅能打下地盤,更能有效地控制它。
這使得北越軍隊和游擊隊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們賴以生存的游擊戰術,在GPS的精確打擊下,逐漸失去了效力。
戰報會欺騙人,但是戰線不會。
麥克納馬拉的戰情室從華盛頓搬到了西貢。
在這個春天,戰情室里的氣氛與往年截然不同。
過去,這里總是充斥著爭吵、沮喪和對模糊戰報的質疑。
那張巨大的安南地圖上,紅色的北越控制區和藍色的阿美莉卡控制區犬牙交錯。
每一條戰線的移動,都伴隨著激烈的爭論和對數據真實性的懷疑。
但現在,地圖變了。
在GPS的幫助下,地圖被精確地分割成了無數個網格。
紅色的區域不再模糊,而是由一個個精確的坐標點構成。
藍色區域則像一個緩慢而堅定的潮汐,一點點地侵蝕著紅色區域。
這不是一夜之間的突變,而是一個持續了數月的、精確而無情的推進。
從三月到六月,戰線的變化清晰可見。
三月,美軍通過GPS精確鎖定了胡志明小道上的關鍵補給點,并進行了數次外科手術式的打擊。
屏幕上,代表著安南軍隊補給線的紅色細線,開始出現斷裂和收縮。
四月,美軍開始對隧道系統進行定點清除。
在叢林深處,那些過去讓美軍束手無策的地下網絡,現在被一個個精確的GPS坐標所暴露。
屏幕上,一個個代表著北越秘密據點的紅色光點,在藍色的炮火中消失。
五月,美軍開始在占領區建立精確防御體系。
每一個前哨站、每一個崗哨,都擁有了GPS的精確坐標。
這使得他們可以有效地抵御北越的滲透。
屏幕上,那些試圖滲透到藍色區域的紅色光點,在進入防御圈后迅速被殲滅。
六月,隨著北越補給線的斷裂和游擊戰術的失效,美軍開始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這次,他們不再是盲目地推進,而是在GPS的引導下,沿著精確規劃的路線,一步步地壓縮敵軍的生存空間。
屏幕上,藍色的區域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紅色區域推進。
當麥克納馬拉回到華盛頓,站在白宮東廳的講臺上時,面對臺下的記者和白宮的高官們。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用復雜的圖表和數據來證明他的觀點。
他只是指著身后巨大的地圖。
“先生們,女士們,”麥克納馬拉的聲音充滿了自信,他沒有用任何花哨的辭藻,只有冰冷而精確的語言:“過去,我們對這場戰爭的認知是模糊的。
我們的戰報是模糊的,我們的戰線是模糊的,我們的勝利也是模糊的。”
地圖定格在六月,藍色的推進箭頭清晰可見,它們指向北越的腹地。
“但現在,我們擁有了GPS,”他繼續說道,“它將這場戰爭的所有不確定性,都變成了可以被量化、可以被計算、可以被控制的常數。”
“戰報會欺騙人,但戰線不會。”他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在過去三個月里,我們的戰線向前推進了百分之三十。我們的補給消耗下降了百分之四十,而友軍誤傷率,已經接近于零。”
他沒有提及胡佛的丑聞,也沒有提及《V字仇殺隊》的上映。
他只是用最冰冷的數字和最直觀的畫面,向所有人展示了一個事實:阿美莉卡正在贏得這場戰爭。
不是靠運氣,不是靠武力,而是靠技術。
“我們正在用一種全新的方式來贏得這場戰爭,”麥克納馬拉的聲音響徹整個白宮,“我們正在用數據、用科技,來消滅不確定性。我們正在用數學,來證明我們的勝利。”
講臺下,沒有歡呼,沒有掌聲,只有一片死寂。
媒體們普遍反戰。
但在這個充滿麥克納馬拉風格的勝利宣言面前,他們知道,無論胡佛的丑聞如何發酵,無論反戰的聲音如何喧囂,只要戰線在向前推進,勝利就在眼前。
“過去,在我眼中,越戰曾經是一片混沌。
我每天面對的是無數關于傷亡、補給和彈藥消耗的數字,它們毫無邏輯,充滿了不確定性。
偵察部隊的報告總是模糊不清,補給品經常投到錯誤的地方,而友軍誤傷事件更是我們無法言說的痛。
我們無法對這場戰爭進行有效的戰略控制,因為它充滿了無法量化的變量。
但現在,這個叫做GPS的系統,為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維度。
它將整個戰場數字化了。
在我的指揮中心,我可以知道每一個攜帶GPS設備的士兵在電子地圖上的實時位置,他們被標記為一個閃爍的藍色光點。
我不再需要依靠無線電通話來猜測他們的行蹤,我可以直接收到他們是否迷路,是否遭遇伏擊的信息。
這讓我能夠進行前所未有的精確定位作戰。
我可以直接命令空軍在夜間對敵軍據點進行外科手術式打擊,而無需擔心誤傷平民或我方部隊。
我甚至可以優化補給線,確保每一顆子彈、每一份口糧都能準確無誤地送到前線士兵手中。
GPS系統帶來的,是軍事指揮和控制的革命。
它將一個無序的、充滿變量的戰爭,變成了一個可以精確計算、可以模型化的巨大棋局。
它讓我看到了勝利的可能,不僅僅是戰術上的勝利,更是效率和控制上的勝利。
它讓我能夠將一場無序的戰爭,變成一場可以完美掌控的信息戰。
這個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數學模型。每一枚浪費的炮彈,每一次無效的空襲,每一次的友軍誤傷,都是模型中的錯誤變量。
我厭惡這些數據,因為它們無法被量化,無法被預測,也無法被控制。
我需要用數字來證明我們的勝利,但這些不確定的數據,讓我的模型充滿了漏洞。
感謝教授,教授為我帶來了最完美的工具:精確的數據。
這個系統將叢林中的每一個模糊概念,都變成了可以被放入我的數學模型的精確常數。
這不僅僅是戰術上的勝利,這是數學上的勝利。
GPS的出現,讓我看到了戰爭的最終形態:一場沒有情感、沒有意外,只有數字和效率的完美博弈。
勝利就在眼前!”
麥克納馬拉說完后,先是看向白宮東廳的窗外,向遠在亨茨維爾的林燃點頭致意,隨后回到座位上,把舞臺交給尼克松。
讓尼克松來回答記者們的提問,把表現的舞臺讓給總統。
克里姆林宮同樣在開會,他們開會討論要怎么挽救北越頹勢,從1969年3月就開始了。
一直到5月,從北越前線獲得的Pathfinder被送到克里姆林宮,克里姆林宮的官員們才知道,前線發生了怎樣的變化,為什么突然一夜之間,阿美莉卡就像是開了透視一樣。
這也導致他們的爭論更加激烈,
“要么放棄北越,要么和華國恢復關系。
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
這回別無選擇的輪到蘇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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