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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極限在哪里(6K)


更新時間:2025年10月16日  作者:鴉的碎碎念  分類: 科幻 | 超級科技 | 鴉的碎碎念 | 科技入侵現代 


這是2025年的最后一天,鵬城的晚高峰已經過去,大把等候著公司班車,磨磨蹭蹭磨到十一點像工蜂一樣的打工人們都已經回到了住處。

此時,林文杰的辦公室燈依然亮著,他是華國鵬城某芯片設計公司主管供應鏈的副總裁。

剛才的話就是從他的嘴里說出。

而視頻電話的對面,是臺北新竹臺積電的客戶經理陳志明。

陳志明聽完之后神情有些恍惚,這樣的話他過去聽過非常多次,我們要去風險化,要調整訂單。

雖然話差不多,但過去和現在有很多細微上的區別。

第一個是語言。

過去聽到這樣的話,是英語、日語、韓語,甚至是閩南語,總之不可能是普通話。

這些遍布全球,自由陣營的企業們,在白宮的指揮棒下,操著不同的語言和他說著相同的訴求,我們要調整供應鏈,我們要考慮去風險化,我們正在把供應鏈上下游的訂單分散到其他國家。

芯片的生產訂單還是給臺積電,但更下游的封裝測試,過去是給華國的長電、晶方科技、通富微電,這些華國企業有著成本上的優勢。

但我們現在考慮到去風險化,我們要給其他國家的封裝企業訂單,扶持他們成長。

至于華國大陸的客戶?這些操著普通話的客戶在他面前予取予求,別說去風險化,臺積電給他們什么,他們就能夠吞下去什么。

但現在,臉上掛著職業化微笑的林文杰更前面一句話是:“我們下一個季度訂單削減幅度為百分之四十。”

隨后而來的就是去風險化。

誰是風險?

臺積電嗎?

華國人怎么敢?陳志明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臺積電內部同樣分成兩派,本省人和外省人,前者希望能夠嚴格遵守白宮規定,任何風險操作都不要做,來自大陸的訂單,有一丁點風險我們都要拒絕。

后者則正好相反,只要能打擦邊球,我們就打,打著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口號,對華國半導體產業鏈進行一定的扶持。

被分配到負責大中華區業務的陳志明當然是后者,但即便是后者,也從來沒有想過,華國真的能追趕上來,能打著和外國客戶同樣的口號,來把臺積電給去風險化了。

“文杰兄,貴司這次的訂單削減幅度已經不是簡單的庫存調整,這是對我們長期合作關系的釜底抽薪。”陳志明提醒道。

同時他內心隱約有些焦躁。

因為太快了。

快到,他甚至懷疑華國是不是已經攻克了5nm制程。

芯片制造不是憑空出現的,它需要有一個從測試到生產,然后再到生產工藝逐漸熟練,逐漸爬坡的過程。

大致流程是,一開始需要做技術驗證和試產,確保你的工藝可行,并且對發現的核心缺陷予以解決。

像設備參數、化學品配比、溫度控制等任何微小偏差都會導致芯片失效。

這些都要逐一解決。

然后是良率提升,工藝流程穩定下來,在這個環節,芯片的良品率會從5爬坡到50,這是階段二。

階段三是產能爬坡和成本優化,到了階段三才會開始全速生產,因為在這個時間點,你的良品率已經達到了70以上,并且已經穩定下來。

在這個階段,晶圓廠開始引入自動化系統來減少人為錯誤,并且重點轉向成本控制。

管理層會去洞察產線上的設備瓶頸。類似某個檢測設備的處理速度跟不上光刻機,那么就要采購新設備或優化流程。

階段三的良品率會從70爬坡到85。

最后到了階段四,也就是成熟階段,工藝已經趨于成熟,晶圓廠開始只生產不研發,技術都會投入到下一代制程去。

陳志明也好,又或者是東亞地區其他半導體從業人士也好,大家以為華國的7nm制程晶圓廠還處于階段二,只是能生產。

無論是良品率和穩定性都沒有辦法保證。

現在這么看來,好像事情不是這樣一回事啊。

視頻對面的林文杰身體往后靠,盯著屏幕幽幽道:“不,不是釜底抽薪,是順應潮流。

就像臺積電過去對華為斷供一樣,我們只是在順應潮流。”

陳志明聽完之后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在言語之間獲得更多的情報:“文杰兄,我們理解你們對供應鏈韌性的關注。

但你必須承認,良率、技術生態、交付穩定性和成本,現在沒有一家大陸的本土晶圓廠能與我們相提并論。

這四成的訂單轉過去,你敢保證你們新一代AI芯片的良率不會暴跌嗎?”

他需要驗證。

驗證自己的判斷,華國的7nm晶圓廠到底有幾座,以及到底是階段二還是階段三。

總不可能是階段四吧?陳志明內心有一個危險的想法。

其實他的內心已經有了猜測,就是階段四。

很簡單,因為在華國的半導體版圖里,林文杰所在的企業規模不小、背后的資本來頭很大,但不重要,對整個華國而言不重要。

類似的公司太多了,華國在養蠱,只要有一家能跑出來就行,至于跑出來的是誰?華國不關心。

在除華國大陸外的東亞半導體從業人士看來,華國半導體最重要的是華為、中芯國際,以及掛上林燃名頭的摩爾線程。

如果連林文杰所在公司都能分配到臺積電百分之六十四十訂單的產能,這意味著華國的7nm產能足夠充沛。

充沛到,大陸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的半導體公司都能雨露均沾。

林文杰嘆了口氣,語氣軟化了一些,帶著些許對老朋友的歉意:“我當然不敢保證。

我甚至知道,這批轉過去的訂單,初期會帶來至少15的良率損失,而且成本短期內不會比你們更有優勢。

但志明兄,你必須站在我的角度看問題。”

他攤開雙手,強調道:“對我們H公司而言,最大的風險不再是芯片良率,而是斷供。

如果有一天,外部的鎖鏈收緊,我們所有的產品線都將被卡死,就像摩爾線程曾經遭受的那樣,S90本來可以生產,但突然一天,白宮官方網站的一則更新,就讓他們斥巨資設計的S90付之一炬。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不是我們能接受的。

在這個本土7nm晶圓廠已經投產的今天,更是如此。

現在,華國本土的晶圓廠告訴我們,他們可以保證永不斷供,哪怕良率低一點,哪怕價格高一點,他們可以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

你覺得,我的上司,董事會,我們的股東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陳志明沉默了,林文杰說了一大堆,他也都聽到了,但他都沒有在意,就好像這些壓根不存在一樣。

他腦海里只在回蕩著一點:初期會帶來至少15的良率損失。

這句話就像是咒語,一下就把他懸著的心給擊落。

就是階段三。

毫無疑問的階段三。

華國的7nm工藝已經完成了產能爬坡。

更糟糕的是,華國的進展太快,臺股會被更加高效的收割。

任何一則來自大陸的技術突破,都會被北邊霓虹大哥哥的新麥克阿瑟利用到極限。

對方就好像天生是干這個的一樣,能抓住最好的時機、用最小的資金完成最鋒利的收割。

在脆上,已經不止有一篇推文在懷疑,華國和阿美莉卡聯合起來收割他們。

甚至包括所謂的本省臺派,都開始懷疑其阿美莉卡了。

要知道,這在過去可是不能觸碰的話題。

看著陳志明已經僵硬到難看的臉,林文杰輕笑道:“當然,也不是不能談,如果臺積電能夠說服白宮,給我們做3nm的代工,我想我們還有大把合作的機會。

甚至包括7nm的訂單轉移,我們也能談。”

陳志明剛才墜落的心馬上又懸了起來:“文杰兄,為什么是3納米而不是5納米?”

他甚至來不及去挑林文杰的語病,什么叫臺積電說服白宮?越級抗爭能做到嗎?

林文杰解釋道:“因為7nm和5nm的差距不大,沒有辦法作為決定性的籌碼,作為讓我們不扶持大陸企業,繼續給臺積電訂單的理由。

你們需要說服白宮,我們同樣需要說服燕京。

寫報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好,還好不是你們已經突破到5nm了,陳志明心想,這是今天唯一的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陳志明這才苦笑道:“臺積電說服白宮?這是我最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兩人相顧無言。

明明都說著普通話,對方卻要被萬里之外說英文的人所左右。

次日,臺積電位于全球各地的高管們紛紛乘坐航班返回了新竹總部。

會議召開時間是在深夜,總裁辦公室旁的危機應對室燈火通明。

巨大屏幕上,并排顯示著幾張關鍵圖表:

華國晶圓代工廠產能爬坡曲線:7nm良率曲線在過去六個月內呈現出異常陡峭的增長,已跨越50盈利線,正逼近75的穩定線。

TSMC未來兩年營收預測:曲線被粗暴地向下調整,尤其是在7nm和10nm節點,預計營收將損失數十億美元。

這兩者都是臺積電戰略分析部門緊急趕工出來的推測。

地緣政治風險地圖中臺北、華盛頓、BJ三點之間的連線閃爍著紅光。

房間里坐著幾位公司最高層的核心人物:總裁魏哲家、幾位聯席CEO以及負責研發和商務的高級副總裁。

“志明帶回來的情報,讓我們對情況有了更清晰的判斷。”魏哲家打破沉默:“林文杰的那句話,已經證實了我們的最壞猜測:初期會帶來至少15的良率損失。

這意味著華國本土的7nm工藝,已經完成了階段三的產能爬坡。”

“不是在實驗室里跑數據,不是在做小批量試產,”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加重語氣,“而是已經進入了大規模量產的商業化初期,正在通過大客戶的真金白銀來磨合和提升良率。

在這一刻,在現在,SMIC的身份已經從追趕者變成競爭者。

背靠整個華國大陸的SMIC已經能給我們造成威脅了。”

魏哲家內心是深深的疲憊,這種疲憊源自于白宮的絞殺。

過去華國的追趕給臺積電的壓力不算大,他們自己連28nm都還沒搞定,從霓虹那獲得了28nm之后,那也問題不大,因為臺積電的利潤來源主要是先進制程。

也就是7nm及以下,這些占了他們營收的七成,28nm制程則只有微不足道的7個百分點。

但7nm不一樣,這是一道門檻,7nm的營收是17。

更讓魏哲家心焦的,是在董事會不斷搗亂,和白宮配合不斷敦促他們擴大在阿美莉卡投資的埃塞爾雷德資本代表。

他們不但要求臺積電要加大在阿美莉卡投資,要求臺積電把工程師拖家帶口一起送到亞利桑那州鳳凰城,阿美莉卡的綠卡會給他們開綠燈。

同時他們還有更過分的要求,那就是要求臺積電和老對手三星、新對手rapidus進行所謂的聯合研發。

說是聯合研發,實際上是技術轉讓,這兩家公司都沒有什么技術瓶頸,他們都是自由陣營的企業,他們需要轉讓的是工藝,是臺積電在先進制程的成熟工藝。

后者霓虹2022年才成立的Rapidus更是鬧出過,指示臺積電員工偷拍內部工藝流程照片的丑聞。

最后就是來自華爾街和硅谷配合之下,在臺股不斷對臺積電展開的做空做多。

這些組合在一起,形成了阿美莉卡對臺積電的系統性絞殺。

這是魏哲家從張忠謀手里接過臺積電后從未想過的局面。

老美能這么沒底線?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家企業?老中能給老美這么大壓力?讓他們想盡辦法確保自己在半導體上的護城河?

這些現在一個接一個,用事實給了魏哲家答案。

研發副總裁,一位在臺積電工作了三十年的技術鐵人,此刻顯得異常憤怒。

“這是工程倫理的背叛!”他大聲說道:“我們花了整整五年,動用全球最頂尖的人才和超過兩百億美元的資本才完成了7nm的爬坡,華國居然只用了一年,就從28nm的基石跳到了這個階段!我嚴重懷疑我們內部是不是出了問題?我認為需要徹查內部員工的忠誠度。”

他語氣越來越低:“甚至所有外省人二代三代,我們都要調查。”

一位聯席CEO反問道:“哦?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華國用的不是ASML的光刻機,也不是來自住友化學、信越化學的光刻膠,也不是蔡司的鏡片系統。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們的7nm制程上這些供應商都已經完成了自研。

陳總為公司立下了如此汗馬功勞,我必須要在董事會上幫你表功!”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工藝,設備不同,但技術路線相同,供應商不同,但工藝所蘊含的工程學原理相同,就像當年梁孟松出走三星,迅速幫三星搞定了14nm,導致我們損失10億美元。

這背后的問題是工藝。”研發副總裁反駁道。

聯席CEO語氣提高:“哦?那么我們允許霓虹和高麗的工程師來我們的生產線上,看我們的生產,允許他們來參加我們的生產討論會,允許他們查看我們部分生產檔案。

這是不是泄密?要不要徹查?我看參與到其中的本省工程師對這個工作可是很熱情,看到霓虹的工程師還學會了九十度鞠躬,他對老子都沒這么熱情。”

眼看著這兩位還要繼續圍繞著本省外省、忠誠背叛吵個不停,魏哲家用力敲了一下桌子:“好了,這就扯遠了。

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是,如何應對,而不是在內部找敵人。”

商務高級副總裁趕快出來轉移話題:“H公司這次只轉移了四成,但這是風向標。

接下來,其他大陸的本土設計公司也會跟進。

我們在不久的未來會面臨一個雙重擠壓:高端被三星和rapidus追趕,中端被華國本土廠鯨吞,最糟糕的是,這種損失不可逆轉。”

魏哲家看著大家,語氣平靜下來:“現在,我們必須關注林文杰提出的兩個籌碼。”

他指向屏幕上的文字記錄:

“如果臺積電能夠說服白宮,給我們做3nm的代工…”

“因為7nm和5nm的差距不大,沒有辦法作為決定性的籌碼…”

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討論。

最終他們達成了一致,一方面是加大投入,加速推進先進制程的研發,另外一方面則是同意擴大對阿美莉卡投資,把最先進的2nm制程生產線搬一條到阿美莉卡,但要換得白宮的許可,許可他們賣5nm給大陸。

“梁工,來坐。”林燃指了指眼前的座位,對梁孟松說道。

坐在對面的,是真正的匠人,堪稱是擁有工程師之魂的男人,如果他是霓虹人,說一句芯片仙人毫不為過。

從2017年加入中芯國際擔任聯席CEO以來,在他的領導下,中芯國際的制程研發速度實現了驚人的飛躍,哪怕沒有林燃,中芯國際也實現了在沒有EUV等尖端設備情況下的7nm芯片制造能力,小批量用于特定產品。

最重要的是體系,他幫中芯國際構建了完善的半導體制造和研發體系。

當然,技術是一方面,林燃更敬佩的是對方的人品,對方在加入中芯國際才兩年就捐了90萬在杭電成立孟寧獎學金。

和來大陸其他的4v半導體精英們在畫風上差異太大。

“林總,目前我們的CG1光刻機還在技術驗證的過程,從理論上而言,它已經沒有問題了,只是它的穩定性太差。

超構透鏡這套鏡片系統確實很先進,精度很高,但同樣,它也有它的問題。

那就是我們不能輕易去調整它,這套透鏡系統太精密了,任何微小的溫度、震動或顆粒物變化,都會導致光學失真。

一旦失真,我們不得不停止生產,重新進行數周的對準和校正。

校正一次的成本,甚至比生產一個月的7nm晶圓還要高。

和傳統的半導體生產設備比起來,這條技術路線最大的問題在于,它的調試成本太高,無論是時間成本還是金錢上的成本。”梁孟松解釋道。

正當臺積電想要獲得白宮許可,賣5nm的芯片給華國的時候,華國已經摸到了4nm的門檻。

這臺命名為CG1的光刻機,雖然還不是EUV光刻機,因為華國還沒搞定光源,但已經是傳統DUV光刻機路線下的極限。

“梁工,你犯了一個絕對穩定的工程錯誤。”林燃輕聲提醒道。

梁孟松一愣,不解地看著林燃。

在過去的合作過程中,梁孟松知道林燃也許對工藝沒有他那么熟練,但對方天馬行空的想法,尤其是在數學解決工程上的能力,絕對是藍星之最。

他們內部團隊戲稱,數學上的問題如果林燃沒有辦法解決,那這個地球上就沒有人能解決了。

“我們用超構透鏡的極限精度,實現了4nm的理論分辨率。

但你試圖用傳統的靜態被動穩定方法,不管是隔絕振動還是恒溫恒濕去馴服它。

我們花無數時間去調試,去追求一個理想中永恒不變的完美焦點。”

林燃抬手,指了指空氣,似乎他們眼前就有CG1光刻機一樣。

“但CG1的透鏡組,永遠不可能像ASML的純石英鏡片那樣穩定。

它的材料、它的結構,注定對環境更敏感。

無論是從現在,還是從長遠來看,我們都必須放棄絕對穩定的幻想,轉向動態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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