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乘羽愣在原地，這才想到了對方最初的話。
“所以前輩你特意造訪南疆來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對，而在剛才的交手之中，我看到了你確實走在了一條你爺爺最不想看到的路上。”
蘇乘羽眨眼沉下心來：“還請前輩明言。”
“讓我想想從哪里開始說。”
沖平道長思索了一陣緩緩道：“你雖然道門中人，但半路出家對推衍之事應該并沒有太多了解吧？”
蘇乘羽點頭：“師父有提過一二，不過我并未了解太多。”
“推衍一事十分復雜，除了觀星象九天，查天下運勢流動之外，最終的一件還有一件事便是主動參與到推衍中去。簡單來說，便是讓事情朝著你推衍的方向去發展進行。”
蘇乘羽愣了一下不解道：“這不直接就是策劃預謀么？哪里還算得上推衍天機？”
沖平笑了笑：“誰跟你說推衍之人就不能策劃預謀呢？我們人不是西方傳說中無所不能的上帝，推衍本就十分復雜，而既然有手段能讓你的推衍更準確一些，換做是你，你做不做？”
蘇乘羽聞言才有所明悟。
“當然有些人是不會做這種事情，主動入局可能會遭到天道反噬更加強烈，對于目的性并非極為強烈的人而言這種事大多是吃力不討好的。但顯然你爺爺并不在意這件事情。為此他走遍了夏國天下，做了許多部署與設計，一切都為了盡可能的確保自己的推衍無誤。可即便如此，他所推衍的未來，也有諸多條線路，這點你能理解吧。”
蘇乘羽點頭，他雖涉獵不多，但也知道推衍從來不是單純的看到未來，而是一個推測的過程，只不過用的方法較為特殊一些罷了。
“其中最大分歧的兩條線路，我想你如今應該已經知道了，那就是你究竟是否踏上了修行之路。”
“嗯，爺爺在我身上埋下了種子了，但并未強求過什么。現在看來我會踏上修行，確實是一場純粹的意外，或者說……”
“是因為命運之道天生對我的親和吧。”
沖平道長接過去說道：“是的，事實上即便你爺爺開辟了一條你有所選擇的線路，你邁入修行的可能性還是遠大于另一條路。與其說你爺爺幫你安排了兩條路，倒不如說他在你幾乎既定的人生軌跡上留下了另外一個可能。這應該就是對你的偏愛了。”
蘇臨淵一生所做的一切，幾乎都在為了末法大劫而努力，為此甚至將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這種情況下能夠為蘇乘羽單獨開辟一條曲徑已經是與他行事原則相違背的事情了。
“爺爺……”
“而這，也就是當下出現問題的源頭所在。”
蘇乘羽抬頭不解道：“我踏上修行不是爺爺算好的嗎？”
“是。但你聽過蝴蝶效應嗎？”
蘇乘羽點頭。
“因為為了開辟另外一種可能留下的隱患，導致了你來的修行軌跡發生了改變，為了避免這些改變造成極大的影響，你爺爺提前為你做了許多的準備，這個我想你應該也有所察覺了吧。”
“嗯，白湫，傲天，甚至是……總之那些東西都是爺爺專門給我留下的吧。”
“對，這些東西的確撫平了很多曲折的東西。但卻依然有一個致命的隱患，也就是在這條你踏上修行的路上，最重要的一個分歧點。你行之道。”
“如果不是蘇臨淵的私心，為你專門開辟了一條路。你本應該年幼便開始修行，然后在你爺爺離開的時候便知曉蘇家背負的一切。隨后負重而行，一路平步青云，最終走在命運之道，那條你生來便與你親和命運的道路之上。”
“那和現在的差別也并不大吧？”
許南枝忍不住在一旁不解的開口道。
“不，差別很大。”
蘇乘羽開口已經明白了沖平道長的意思。
許南枝當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同時修行多種天道之息的事情，但在被蘇折天送到另一個世界，行走那么長的時間之后，蘇乘羽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偏離了原本的修行路徑。
太上玄清決如今雖然還是自己修行的理論基礎，但自己法力運行的途徑早已和最初完全不同。
雖還未給自己的全新功法命名，但從精氣神，任何一個方面來看，如今的蘇乘羽都和之前徹底的脫胎換骨。
也正是如此，蘇乘羽才能在不考慮自身內耗的情況下，甚至能和地仙交手一二的原因。
“我現在的樣子，對爺爺的計劃影響很大嗎？”
“計劃？他哪有什么計劃？早跟你說了，他不過是推衍未來，然后盡可能的讓未來朝著自己想要發展的方向進行，說到底他也是在賭。賭你們這幫年輕人，能夠給這一片死氣的天地新的生機。而這，也就是他和我賭的理由。”
“爺爺和您？”
“嗯。二十年前蘇臨淵親口和我說了這件事情，但我不信。說實話，即便當下親眼看到了你這個模樣，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將一片小天地融入自己體內的。”
蘇乘羽眨眼搖頭道：“我不明白前輩在說什么，我其實也還沒弄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不過能走到這一步，我想應該要多虧了我那個徒兒吧。”
“果然如此。蘇臨淵啊，蘇臨淵。這家伙都消失二十年了，為何還要讓我如此自愧不如。”
沖平道長長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開口道。
“嗯？”
蘇乘羽不解的看向沖平，對方才緩緩說道：“這也就是如今的問題所在，你那個徒兒因為幫你的緣故，內損過大了。而她的身份過于特殊，巨大的內損，會直接波及到整個世界的穩定。不用出意外的話，如今夏國……不，應該說全球各地，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劇烈的天災。”
“怎么會？”
眾人聞言臉色瞬間變了，而蘇乘羽更是意識到了不妙道。
“那雁兒呢？雁兒她自己會不會有什么事情？”
蘇乘羽急切的發問道，沖平苦笑一下道：“我若不來她確實會出不小的事情，可我這不是被你爺爺算死了，如約到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