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詡邊陲之地正道魁首的萬象宮,竟然也會和異族談條件嗎,想想還真有些可笑呢,說出你們的條件,本君會考慮的。”空桑璃鳳高坐浪頭之端,語氣帶著些許輕佻的說道。
龍象真君踏波而來,語氣冷厲的道:“如果你誠心想談判,那就從上面滾下來面對面的好好談,否則,本座一定會讓你后悔來到這里。”
“龍桓……”空桑璃鳳雙眸微瞇。
“怎么,看到本座出現在你面前很意外?”龍象真君語氣不善。
那一日,和宋長生在大臻仙朝國境分別之后,他便著手撕裂空間,開辟了一條直達萬象宮外圍的空間甬道。
不料,剛行駛到半路便遭遇了襲擊。
襲擊者乃是一名魔道元嬰修士,如果不出意外便是當初半路偷襲百鼎閣的那一位。
對方的行為極其古怪,和當初襲擊百鼎閣一樣,一沾即走絕不戀戰,根本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的損失,同樣也沒有任何的收獲,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童閑的沒事到處惡作劇一樣。
龍象真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但結合海族近來種種異常的表現,他也很自然的將這口黑鍋扣到了他們的頭上,畢竟他們是獲利最大的那一方。
“你死了本座都不感到意外。”空桑璃鳳面色冷厲,不過還是依照龍象真君的意思從浪頭之上落了下來。
眾所周知,萬象宮的三位真君之中,天象真君伊天正是惟一一個能夠正常交流的,剩下的龍象真君和雷象真君都是動不動便掀桌子的主。
而這其中又以龍象真君脾氣最臭,一言不合便動手,偏偏此人天生龍象之力,莫說是同境界的修士,就算修為更強者,也會被他弄的非常狼狽。
因此,對方說要讓他后悔絕對不止是嘴上說說而已,是真敢這么做。
他此次前來是談判的,可不想莫名其妙和對方戰一場,隨著龍象真君的回歸,他們在高端戰力這一層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此刻開戰極為不智。
“把你們的條件開出來吧,本座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你們空耗。”
天象真君聞言淡淡的道:“噬金靈蟲的威力爾等想來已經見識過了,我們隨時可以進行大規模的投放,如果你不想看到海底靈脈被大規模破壞并導致海妖成群向遠海遷移,就停止使用并銷毀所有的魔蒲花,并退出吾人族海疆,這是底線,不容動搖。”
“人族海疆?真是可笑,大海從來都是海族的天下,你們這些直立行走的臭蟲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應該退出的,是你們!”
面對空桑璃鳳的出言不遜,伊天正并未動怒,神色平靜的道:“看來是沒得談了。”
“本座早就說過,不能對這些雜魚抱有期望,紛爭最終還是要依靠刀槍來解決。”龍象真君體內法則之力涌動,周圍海域的空間頓時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空桑璃鳳針鋒相對道:“想動手本座奉陪到底,大不了魚死網破,靈脈生態被毀還能重塑,等這些靈島被全部摧毀,看你們還有什么資本在本座面前叫囂!”
“魚死網破?可笑。
且不說我們已經發現了魔蒲花的破綻所在,就算沒有,噬金靈蟲的潛力也遠不止如此,能夠破壞生態就能破壞靈脈。
實話告訴你吧,你們現在看到的噬金靈蟲已經是弱化無數倍之后的結果了,繼續冥頑不靈,就不只是現在這種程度而已了。”龍象真君雙手抱胸,言語充滿威脅之意。
“哼,你以為本座只能拿得出魔蒲花?類似的東西,本座還有的是,不信大可以來試試。”
天象真君神色淡然的回應道:“不管你能拿得出什么,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
吾宮大不了退回大陸,至于你,就永遠別想走進鮫人族的權利核心了。”
此話一出,空桑璃鳳的面色雖然如常,心底卻極為狂躁。
伊天正這一手可謂是擊中了他的軟肋。
作為海族之中的皇族,鮫人族掌握著整個東海最為精華的資源,而數量稀少的皇族則掌握著精華中的精華部分。
以大量的資源供給小部分人,縱然是一頭豬也不會差到哪去。
不過,他們也并非完全充當吸血鬼的角色,等皇族子弟成長到妖王之境后,就會被分封到兩族對峙的前線統領境內的海族。
皇族子弟的封地是按照沿海人族修真界海岸線進行劃分的。
空桑璃鳳對應的便是大乾修真界。
只不過,這些年來他雖然一直在積蓄力量,卻一直沒什么存在感。
在他看來,那些個靈島都是無用之地,而與人族的戰爭卻是一個無底洞,與其將力量空耗在這里面,倒不如養精蓄銳,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一戰定乾坤。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鮫人族的那位帝君大限將至,正在尋找合適的繼承人親自培養,凡是達到妖皇修為者都有機會獲選。
按照鮫人族一直以來的傳統,在新的帝君繼位之后,有權利打造一套完全聽命于自己的領導班子,相當于整個海族的決策層,只要能夠進入其中,除了權力以外還能享受到整個東海最頂級的資源。
凡是達到妖君層次的鮫人皇族,都擁有競爭的資格,而這其中,身處兩族前線的這些封君占據絕對的優勢。
正因如此,這些皇族封君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建立功勛,以此來引起新帝的注意,從而進入決策層。
空桑璃鳳自然也存有這個心思,這才一改往日的作風發動了這一場試探性的反攻。
如果真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不受族內的懲罰就不錯了,更別提進入決策層了。
思考良久之后,空桑璃鳳沉聲道:“本座可以答應你們的第一個條件,但退兵絕無可能,這是本座的底線。”
天象真君和雷象真君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意外之色。
這一戰打到這個地步,雙方的損失都不算少,繼續僵持下去其實并沒有什么意義,他們原本還以為空桑璃鳳會借坡下驢,雙方罷兵休戰,不曾想對方竟然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既然你要戰,那就繼續戰吧,最好別再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下次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了。”龍象真君語氣冷厲,直接轉身離去。
“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承諾,一月之內,再讓本座看到任何的魔蒲花,加強之后的噬金靈蟲必將布滿整片海域。”
話音落下,伊天正亦轉身離去。
等他們全部離開之后,蜃云不解的看向空桑璃鳳道:“五院大比結束,此戰明明已無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你為何還要堅持繼續戰下去,我們的損失可不小。”
“這一場戰爭,重點并不在奪回多少的疆土,造成多少的殺傷,主要是為我們的盟友提供掩護。
我們后續可以不發動任何一場大戰,但只要我們一天不退兵,萬象宮乃至于整個大乾修真界就一刻不敢松懈,如此一來,他們那邊的進展也能更順利一些。
“你當真相信他們?要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蜃云顯然有些不太贊同空桑璃鳳的計劃。
“吾不在乎他們到底可不可靠,吾只知道,雙方擁有共同的敵人,在這個大前提之下,他們只要有腦子,就知道誰才是真正可靠的盟友。
沒有了我們的支持,就憑那些人也能成事?”
聞聽此言,蜃云頓時也不再說什么,相比之下,他們的實力相較于萬象宮確實還有些薄弱,這個盟友對于他們來說非常關鍵。
“命令下去,銷毀所有的魔蒲花,另外傳訊血魂魔宗,那件事要加快速度了,本座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不要再妄想糊弄本座。”
“遵命。”
“這就是傳說中的陣道學宮嗎?”
莊月嬋仰著頭,看著空中那座懸空之島,準確的說是一片懸空的大陸,大臻仙朝打造的那些空島完全沒有可比性。
“應該就是這里了,真是大手筆啊,竟然以一座反重力法陣托舉起了這么龐大的一座人造空島。”
相較于這座空島,身為陣法師的宋長生關注點顯然和她不太一樣。
“你的意思是,這么龐大的一座空島,僅憑一座陣法便托舉起來了?
反重力法陣消耗巨大,這么大的一座陣法,恐怕就連五階靈脈也供不起吧,它的能源從何而來。”
“在這座空島的核心,擁有一個體型巨大的力量源,在往外源源不斷的散發著能量維持大陣的運行。”
“什么樣的寶物能有這樣的力量?”
一個比五階靈脈還要強大的力量源,即便莊月嬋擁有玉漱真君的記憶她也無法想象那到底是什么樣的寶物,陣道學宮的強大底蘊可窺一斑。
“四階陣法師,萬象宮分院導師宋長生,攜內人莊月嬋,受映月真君之邀前來拜訪,還請守護長老現身一見!”
宋長生清朗平和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連云彩都被震散。
待他的余音散去,空島之上突然響起了一個雄渾且威嚴的聲音:“原來是來自大齊的宋小友和莊小友,遠道而來,還請入內一敘。”
話音落下,一道散發著潔白熒光的階梯從空島自上而下蔓延到夫妻兩人的面前。
兩人順著階梯來到空島之上,一名氣息深厚如淵的老者雙手插袖,靜靜的看著他們,眼神之中帶著三分考量。
以宋長生的感知,竟然看不穿對方的修為,顯然這是一位真君級別的強者。
“拜見真君。”
夫妻兩人連忙行禮。
“事情的經過映月都和老夫說了,五院奪魁,小友當真是千萬中無一的少年天才。”
說罷他又將目光投向莊月嬋,微微一笑道:“你也不錯,資質算不得上乘,但你的體內有一股讓老夫都感到一絲心悸的力量,如果能夠好好運用,前途不可限量。”
莊月嬋心中一震,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完全融合了玉漱真君的力量,只要她不說就不會有人發現,不曾想竟然被對方一眼看穿,她接觸到的真君級別的強者也不在少數,可直接揭穿這一點的還是第一次。
“映月歸宮之后臨時接到了一個任務,當下并不在宮中,不過你的來意她都已經交代清楚了。
《以身刻陣法》,名字倒是貼切,希望你的到來能夠打破他們長久以來的瓶頸。
稍候會有專人來和你們對接,這幾日你們可以在宮內參觀參觀,除了少數的幾個禁地之外,你們都可以去,包括藏經閣。
你也是陣法師,你們的某些東西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聞言,宋長生心中一震,陣道學宮之所以被稱之為天下陣法師的圣地,主要便是因為學宮之中擁有一座收藏了世間九成九陣道傳承的藏經閣。
從陣道剛剛興起的遠古時期直到現在,絕大部分的陣道傳承都能在陣道學宮的藏經閣之中找到,其中不乏一些在外界已經完全失傳的“孤本”。
天下沒有任何一個陣法師能夠抵擋進入陣道學宮藏經閣的誘惑,而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他們的眼前,又怎能不讓他心動。
只是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他這次明明是有求于陣道學宮,對方為何對他如此寬容?
那可是聞名天下的陣道學宮藏經閣啊,竟然就這樣開放給他了。
或許是看出了宋長生的疑惑,守護長老悠悠的道:“這里是學宮,學宮的存在,是為了利好天下所有的陣法師,收集傳承建立這座藏經閣的初衷同樣是為了保護這些傳承不會因為戰火或者別的原因。
如果敝帚自珍,秘不示人,那就違背了祖師留下的訓誡。
世人都將學宮的藏經閣視作難以接近的禁忌之地,實際上,藏經閣一直都是對外開放的,只要能夠登上此島便有資格進入藏經閣翻閱典籍,只是時間上有所區別而已。
小友受邀而來,自然也有這個資格,希望這幾日你們能有收獲。”
他的話音剛落,后方便走來了一位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典雅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