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從縣城南下,經過永豐區的永豐鎮、安至鎮,進入養馬區的養馬鎮、鳳鳴鄉,再進入東壩區的二郎鄉、東壩鎮、尖山鄉。
最后進入最南面的隆慶區,從隆慶區境內離開安江縣境。
整個國道在安江縣城以南的路段長達三十八公里,永豐區路段大概有八公里,養馬區有十一公里,東壩區有十三公里,隆慶大概有七公里。
隆慶路段主要是山路,貨車司機一般不會選擇山路休息,整個平壩地區路段中靠近縣城那一段估計風險略小,其他路段都不好說。
危險最大的肯定還是在東壩和隆慶這一段路。
因為這里靠近山區了,貨車司機都愛選擇這里休息。
而且案犯作案之后很容易通過平原與丘區結合部的復雜地形脫身。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大家都還是覺得,這案犯很大可能性就是東壩和隆慶這邊的人,對這邊情況最熟悉,才會選擇在這一帶作案。
十點過,刑警隊的人又來了。
第四起了,報到局領導那里,誰也坐不住了。
保不準下一次遭遇受害人反抗,罪犯的火藥槍扣響或者匕首就要見血了,弄出一兩條人命來,這年大家就別想過了。
趙遠航一進派出所就罵罵咧咧,埋怨東壩派出所風水不好,要不咋今年老發大案。
馬連貴也沒慣著對方,反嗆對方命不夠硬,尅不住。
當然都是玩笑話,兩人關系密切,這種話隨便說。
“譚局和鐘局的意思是必須要成立專案組了,這樣拖拖沓沓搞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會議室里坐定,趙遠航繼續猛抽良友,煙霧升騰。
“待會兒鐘局長就要過來,先讓我帶人過來和你們商量一下,抽人,出車,經費保障,都得要先說到一條路上,最后等他來定,……”
“……,老馬,你也要給區委那邊報告一下,不要覺得受害者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就裝聾作啞不聞不問,……”
馬連貴臉色也不好看。
他覺得今年似乎有些不順。
從“5·31命案”開始,就案子不斷。
雖然大部分都破了,但像莊紅梅被拐賣案現在仍然沒有下落,在區里那邊也掛了號。
也幸虧像系列盜竊案告破,還有外地命案告破逃犯胡正波被所里抓獲,這幾個案子算是為派出所爭了光。
不過如果惡性案子發多了,再說破了,一樣也會讓上邊懷疑你對本地治安局勢的駕馭能力。
像這種攔路搶劫基本上就可以上升到車匪路霸的高度了,可你卻破不了案,這對自己很不利,對派出所威信損害很大。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名聲在國道這一路傳開了,東壩就會落個類似于“走遍天下路,難過XX渡”的惡名,那日后要想扭轉回來,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了。
“老趙,這個系列案子難度有點兒大,但必須要破,刑警隊恐怕要多支持一下,這邊所里全力以赴,人的問題,全所,包括我自己在內,都要上,……”
“……,車子,212吉普拿出來上案子,所里就留邊三輪值班用,至于辦案經費,鐘局來了我會給他說,也要去找譚局和區委劉書記匯報,所里先拿兩千塊錢出來墊著,用了再說,……”
馬連貴的“慷慨”把趙遠航都嚇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馬連貴,“老馬,這是做啥子了?橫了哇,……”
“少說那些,局里、區委那邊經費我去爭取,但人這邊刑警隊要多支持幾個,不管是摸排還是蹲守,或者釣魚,都要把這幫雜種給弄了,破不到這幾個案子,老子這個所長就不當了!”
馬連貴是真的毛了,眼見得明年自己有望提拔升遷,現在搞出這么一出來,不是安心要讓自己沒得搞頭?
他當然不能忍,再咋個都要把這幾樁案子給破了。
趙遠航見馬連貴認了真,臉色也正經起來。
“嗯,局里邊也是這個意思,還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就這幾個案子里邊,也不知道是其中哪一個,或者就是沒報過案的,寄了一封信寄到市局,就是說安江東壩這邊公路上搶人的兇得很,估計就是說這件事情,市局孟局長都親自簽了意見,交給譚局,……”
難怪!
馬連貴心里既忐忑又一松。
忐忑的是壓力更大,破不到案子的話,自己恐怕就懸了,一松是縣局重視,人財物肯定要傾斜,條件就要好得多。
“案子都捅破天了,那也就沒啥好說的了,老趙,你們刑警隊出幾個人?”
馬連貴也不客氣。
“我們所里我盤算了一下,我和元平,秦志斌、范猛、李鋼、王勇、屠漢、古應全,聯防隊再出四個人,一共十二個人,都上這個案子,……”
看著所里壩子里來來往往的刑警隊哥老倌些,張建川也知道這一次縣局怕是下了大決心了。
胡姐去隔壁鎮政府招待所聯系住宿了,看樣子刑警隊專案組的人都要住下來,不破案子不收兵了。
不出所料,等到縣局鐘耀武的吉普車進來,不到半小時就傳來消息,成立專案組。
刑警隊來四個人,加上隆慶所出兩名民警加兩名聯防,還有東壩所里的十來個人,組成了專案組,組長是縣局副局長鐘耀武,副組長是刑警隊長趙遠航和所長馬連貴。
接下來就是工作分工,偵察工作分成了三個組,一是蹲守組,二是釣魚組,三是摸排組。
摸排組又分成兩個小組,一個小組刑警隊一人加所里王勇帶著羅金保和謝小虎,加上隆慶所一人負責東壩以外地方人員摸排。
而東壩這邊則是秦志斌、李鋼帶著張建川和朱炳松二人負責摸排。
蹲守組則是由刑警隊與派出所這邊進行輪番到易發案地段去選擇對象進行蹲守。
釣魚組則由所里到紡織廠和漢州監獄去借了兩臺解放卡車,搭上篷布,選擇時間輪流到易發案地段去停留,等候罪犯上鉤。
蹲守組和釣魚組因為基本上都是要在夜里進行,所以只能輪番作業。
事實上前期針對前面幾個案子所里已經對東壩這邊有搶劫、盜竊犯罪前科的勞釋人員進行過了兩輪排查,但是并沒有發現有可疑對象。
現在成立專案組,還得又要重新把這項工作做起來,做得更細更深才行。
秦志斌和李鋼分別是聯系東壩鎮和尖山鄉的民警,而張建川和朱炳松家則分別是東壩鎮和尖山鄉的,案發地段就在東壩和尖山兩個鄉鎮之間的國道上,相對來說,案犯是臨近這一區域的人可能性更大。
把所里近幾年勞釋回來和有前科人員排了個遍,尤其是東壩和尖山這兩個鄉鎮的,都沒有線索。
幾天下來,一無所獲,連張建川都有些絕望了。
要知道案犯是這一帶的可能性只是比較大,而非絕對就是這里的。
隆慶那邊也在摸排,傳遞回來的消息也是讓人失望。
“未必真的和咱們東壩和隆慶這邊的人無關?”李鋼坐在藤椅里猛抽著煙,有些煩躁:“得不得是永豐、養馬那邊的?故意到我們這邊來作案?”
一個星期下來,所有檔案資料都翻來覆去查了幾遍,也在各個村都逐一找了治保主任一一落實了。
稍微有點兒可能的都進行了核實,但的確沒有可疑之人。
秦志斌也有些沮喪,揉著眉頭,“隆慶那邊不知道得不得水?反正我覺得我們這邊絕對是用篩子好生過了一遍,不可能有錯漏!”
“斌哥,這么大的案子,鐘局長親自坐鎮,我估計隆慶那邊也不敢水,如果日后查出來出了錯漏,怕是脫不到手的。”
張建川搖了搖頭:“但如果要說不是我們東壩或者隆慶這邊的,又說不過去啊,外地人,咋個過來?騎自行車還是走路?”
“幾十里地走過來,不太可能,而且選的地段正好是平壩丘區的結合部,作案過后立即進山,隨便往那邊跑都很容易跑脫,我們哪怕接報案后反應再快都很難抓得到他們,……”
“主要是沒得半點線索,幾次作案的受害人都說不清楚這些雜種一點兒相貌特征,就這么憑空去排查,確實不好排,現在外出打工的人又多,萬一是沒得前科的,或者隱藏得好的,就不好說了。”朱炳松也補充道。
一樁事兒反復做卻又沒有半點進展,委實讓人煩躁。
他們這個組的工作就是排查可疑人員。
但整個東壩區勞釋人員和有前科以及有這種可能的人員就那么多,從現實表現到活動時間這些來進行排除,稍有可疑的都是親自下到村上去落地核查,基本上都被排除掉了。
現在就成了僵局。
幾個人探討商量了許久,也都沒有頭緒。
讓人失望沮喪的還不僅僅只有他們人員排查組這邊,其他兩組也一樣。
蹲守組連續蹲守了一個星期,換了三處地方,也一樣沒有結果。
釣魚組也一樣,兩臺老解放輪著擺放在那易發案路段,篷布里埋伏著四個民警。
隔一晚出動一次,從凌晨一點等到早上七點,可這么久了,愣是連來過路問一問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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