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棠和單琳在相互試探的時候,張建川也在和晏修德商談沙場的事情。
不出張建川所料,晏修德無意再繼續投入擴大沙場規模。
或者說他本來就對沙場沒太大興趣,純粹是沖著張建川面子來干的。
雖然看起來掙了一兩萬塊錢,但聽到后續還要造沙船,他就更沒興趣了。
“建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已經決定了年后我就去深圳了,這賬目我都看了,沒問題,文俊做得很好,咱們倆一人投了五千,嗯,又貸了一萬,算下來到現在不但可以把貸款還了,把投入收回,加上鎮建筑工和廠建筑隊那點兒尾款,該有接近一萬,……”
看著張建川和楊文俊,晏修德很坦然。
“這么著,我拿一萬五現金走,剩下的現金和未結尾款,以及沙場本身都歸你,當然貸款也歸你還,什么時候還你自己決定,我也不管,……”
“這不合適吧?”張建川笑了起來,“那晏二哥你就吃大虧了,這現金你都還剩一萬多一點,還了貸款差不多就給我剩下一個整沙場,而且還交了半年的租金,尾款還有將近萬元,……”
“別,建川,我沒吃虧,要說我還占了便宜,這沙場我除了一開始,后來我就沒管過,當甩手掌柜,這都是你們倆搞起來的,我只管落盡錢了,半年翻了兩倍,該知足了,正好我去海南能用上。”
晏修德爽快地道:“至于大件公路的事兒,我給我大哥說了,春節期間我大哥回來我們再找機會和他說說,看看能不能幫你搭搭線,但這事兒我不敢給你打包票,我大哥這人謹慎膽小,……”
如果單從凈資產來說,目前沙場除刨除貸款,包括現金和未結尾款在內的盡資產價值大概在三萬六七左右,晏修德拿走一萬五現金貌似吃了點兒虧。
但你要考慮尾款未必能全數收回,如果打折就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說晏修德還占了便宜,畢竟他拿走的是實打實現金。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沙場現在已經上了正軌,如廠建筑隊、東壩建筑公司以及鎮上的零散用戶基本上也都建立起來了人脈,現在沙場正走在賺錢的路上。
從這一點來說,晏修德放棄又有點兒虧了。
不過人各有志,晏修德不甘于龜縮在這小地方上,更想要去海南大展宏圖,也可以理解。
現在海南創業正火,十萬人才下海南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不管是政府機關還是企事業單位,都很歡迎大中專生去。
晏修德也是正經八百的中專生,又在廠里干過,那邊有同學已經站穩了腳,想要去干一番事業再正常不過。
說實話,張建川都有些羨慕,只不過他知道自己高中生,要去海南不夠秤,而且這種漫無目的毫無準備的去闖蕩,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臘月二十五。
馬連貴匆匆從樓上下來,面帶喜色,把張建川喊到一邊,沒說什么,只說讓他跟著自己到區委一趟。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看到馬連貴嘴角壓抑不住的笑容,張建川才回過味來。
“所長,這是去見劉書記?”
“嗯,劉書記對你印象很深,不過一直沒有正面接觸過,今天去他辦公室,他要問一問你的情況,你如實說就是了。”
馬連貴也是才得到消息。
可能年前區委就要把人員名單醞釀大體敲定,年后一上班就要報縣委組織部,部務會議一過就要上縣委常委會。
也就是說年前名單敲定,除了極個別外,基本上就不會變了。
張建川也有些緊張,沒有半點準備,就這么直愣愣地去區委I書記那里,萬一話沒說好,……
不過現在也沒什么好準備的了,只能見招拆招了。
馬連貴帶著張建川走進劉英剛的辦公室,看到二人進來,劉英剛點點頭,“老馬,小張,坐。”
接下來其實也沒有張建川擔心的會問什么刁鉆高深的問題,就問了問張建川當兵期間和在所里工作情況,張建川也談了自己大體情況。
當談到自己還兼著半個內勤,要負責寫總結和報報表,馬連貴也順帶介紹了張建川的文采和書法,這倒是讓劉英剛大為驚訝。
一手漂亮字,文采也不錯,哪怕是高中生,也很難得了,至于說辦案子這一塊的工作劉英剛倒是早就知道。
特務連的偵察兵,干過文書,劉英剛也是當兵干部轉業的,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能文能武啊。
等到張建川先行離開之后,劉英剛和馬連貴又聊了一陣,馬連貴才告辭離開。
去不了東壩鎮,馬連貴有些遺憾,但是去尖山鄉也不錯,甚至比留在東壩更好。
東壩鎮的公安員即便是從馬連貴的角度來看張建川都不合適。
他太年輕了,東壩鎮是大鎮,他服不了眾,鎮上領導大概也不會同意。
可如果去水管站或者農技站的話,真還不如去尖山鄉。
趙昌元早就該換了,建川過去當公安員,尖山鄉的情況要比東壩鎮簡單得多,也更容易熟悉情況進入狀態。
而且現在已經當選鄉長的顧明建對張建川印象很好,這對張建川去開展工作也極為有利。
張建川回派出所的時候感覺到自己腳步都有些虛浮,踩在地上都感覺軟綿綿的。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興奮過度了,踏進派出所大門之前,深呼吸了兩下,才算是穩住心神走進門。
疾步走進辦公室,又灌了一大口涼茶,讓自己灼熱的心腔子慢慢平靜下來。
雖說在正式文件沒下來,手續沒辦完之前,一切變故都有可能,但是那種可能性極小。
在馬連貴專門帶自己去見了劉英剛之后,這樁事兒應該說基本敲定了。
張建川不清楚羅金保和唐德兵有沒有在這一次的名單中,所長沒說,他也不問。
這樣的好消息照理說該給家里以及唐棠或者周玉梨說一聲,但張建川思前想后,還是決定暫時不說。
不到塵埃落地那一天,最好不說。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成了招聘干部,而有的人又沒能如愿以償,那么這里邊弄不好還要起風波。
他有這個預感,也做好了周全準備。
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張建川借了田貴龍的自行車出門。
自行車蹬得飛快,二十來分鐘就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張建川雖然還是第一次來這里,但是之前就問清楚了地址。
也是一個獨家小院,但和李萬貴家比,面積似乎更大,但也更顯簡陋。
紅磚加上條石砌起的圍墻,連水泥都沒有涂抹,不過在圍墻上方卻用了碎玻璃渣鑲嵌上,龍門半掩,一條機耕泥路直通。
張建川自行車還沒有攏,院子里的狗就狂吠起來。
一條大黃狗已經沖到了門口,朝著張建川齜牙咧嘴,怒目而視,作勢欲撲。
后邊還有一條栓了繩子的黑狗個頭略小,跟在其后,喉嚨中只是發出陰沉的呼嚕聲,但一雙狗眼睛卻是陰森可怖。
張建川也是在鄉間生活過的,一看就知道這兩條狗,叫得兇的未必厲害,但后邊那條黑狗絕對是一個敢下口的主兒。
“莊三妹兒,把狗喊到!”張建川下了自行車,推著走到龍門上,喊道。
“哪個?”清脆而又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顯然對這一大早居然就有人來登門感到驚訝。
“我。”張建川應答道。
穿著圍裙的莊紅杏好奇的探出頭來,看到是張建川一愣,但是喜色從臉上一掠而過。
“張公安?哎呀,稀客,稀客,快請進。”
“把狗拉到,這條黑狗肯定有點兒兇。”張建川一邊四下打量周圍,一邊道:“你這單家獨院,一個人住,得不得有點兒偏了?”
“沒辦法,媽老漢兒留下來的老房子,我一個女人家,難道還能自己出去修房子不成?”
莊紅杏一邊把狗拉開,一邊拍著狗頭示意安靜。
“張公安眼睛厲害啊,一眼就看得出還是黑子要咬人,大黃就是耳朵尖,吼得兇,……”
院子里邊還有一條小狗,這也難怪,莊紅杏父母已經過世了,兩個姐姐都已經遠嫁,就她孤身一人住在這里,肯定要多養兩條狗以防萬一。
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張建川架好車,莊紅杏已經端了一張凳子出來,“張公安,坐,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麻煩了。”張建川看了看院子里,莊紅杏應該是剁豬草,一大堆豬草擺放在院子中間,而四周卻收拾得干凈清爽,一些衣衫晾在院子里。
注意到了張建川目光落到了院子里晾的衣物,莊紅杏臉一紅,橫了一眼張建川,疾步過去,趕緊把晾在外邊的胸罩內褲收了起來,放進屋里。
張建川也有些尷尬,他哪里會想到這一打眼就看到了這些女人家秘不外宣的東西?
趕緊轉移目光,一邊岔開話題:“你這里離國道倒是不遠啊。”
“不算遠,但也不近,好在前年村道修好了,方便許多了。”莊紅杏脫了圍裙,又收拾打扮了一下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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