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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拖二,二延三的,兩個人的年紀都大了。
要不是盛夫人念著與季青竹母親昔年的交情,早就放棄這門婚事了。
但是盛父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在盛凝酥臨行前,他送來口信,讓盛凝酥此行見機行事。
如果不行的話,盛家也就不再堅持與季家的聯姻了。
“見機行事。”盛凝酥呢喃著這幾個字。
是啊!
是得見機行事!
季家的這點子破事,可不能牽連到盛家!
“呦,這不是定安侯府的馬車嗎?”略帶著吊兒郎當的笑聲,在車窗外傳來。
沒等盛凝酥等人看去,車簾就被人一手掀開了。
“還真是盛娘子啊!”
“季公子,你好沒規矩,”織藥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了車簾,將季白推開:“我們姑娘是客,你們就這樣招待貴客的?”
“客?什么客?”季白似乎是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反倒是拍拍手,意味深長的笑道:“今天是客,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你……”
“季白!”
一聲清脆的低喝,打斷了季白的笑聲。
他臉色瞬間一沉,瞥了眼身后,不高興的扭過頭來,仿佛沒看到身后的人。
織藥低聲道:“姑娘,是季家姑娘。”
季青竹一身翠竹色的荷花裙,頭發簪著碧玉簪,簡單隨性。
她示意身邊的丫環都退下,快步走到季白身邊,壓下聲音:“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要生事。”
“姐,我這怎么是生事呢?我這是好心的提醒!”季白翻著白眼,悻悻的再次看了眼盛凝酥的馬車,轉身離開。
“季白!小白……”
季青竹還要說什么,可是連續喚了幾聲,季白都沒有回頭。
她輕聲嘆了一聲,眉眼間盡顯憂愁。
“季姐姐,你這個弟弟可不乖啊,”盛凝酥緩步走下馬車,悠沉如水的眸子看著季白的背影:“他年紀還小,一些事情上不辨是非,就怕被人利用,鑄下大錯。”
“盛四夫人。”季青竹很是客氣的屈膝行了一個大禮。
“眼下這里只有咱們,季姐姐就不用同我客氣了,”盛凝酥回了一禮:“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叫我一聲四妹妹。”
當年未出閣的時候,盛凝酥與季青竹有過書面之交。
鑒于她們的關系,所以一直是姐妹相稱。
季青竹再次頷首:“之前未出閣時,我們可以以姐妹相稱,可如今你是代表著定安侯府而來,無論如何,我都要全了禮數。”
“行吧,隨你。”盛凝酥沒有堅持。
此時是在季家。
季青竹在季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她沒必要再因為一個稱呼,而讓季青竹陷入兩難之地。
季青竹紅了耳朵,微微垂眸:“你三哥他,這次沒來嗎?”
“三哥哥有事,出門在外,趕不回來,爹娘他們年紀大了,身子重,也經不起折騰,所以就讓我過來了。”
盛凝酥挑眸看向周圍,將季家的一切盡收眼底,不動聲色道。
“今日賓客里好多都是熟面孔啊。”
來往的賓客中,她看到了一些官眷家屬。
按理說,季山遠是襄陽郡守,也算是一官半職,兒子過滿月宴,有官眷家屬過來道賀是情理之中。
可他到底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官階不高,不應該有更高等階的女眷過來道賀。
可是過來的這些,姜灼大多數都認得。
之前在太子遭襲的那次祭祀大典上,這些女眷都出席了。
所以,雖然盛凝酥沒有同她們說過話,卻是認識。
季青竹看了眼,眼神微妙:“她們,都是胭脂姐請過來的,就是上次祭祀大典時,她們認識的,她那個人,一向喜歡交朋友,所以認識了很多人,這次大家也給面子,基本上送到請帖的,都來了。”
“是嗎?”盛凝酥看著她們,心里默默的畫了一張關系網,意味深長的一笑:“那咱們這位胭脂姑娘,可真是……好人緣啊!”
“胭脂她一向都是如此,不像我……”說到自己,季青竹的眼圈紅了些。
她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怎么可能有季胭脂那樣恣意逍遙的資本。
“好人緣有好人緣的好處,無人緣也有無人緣的好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季姐姐,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盛凝酥的話似乎一語雙關,帶著一股子禪意,讓季青竹不解,但是心情也被開導的好了一些。
她笑著:“走吧,我帶你去正廳,見見母親。”
張氏上位后,她和季白便依照規矩,叫張氏母親。
不過,張氏卻并未將她當回事。
盛凝酥跟在季青竹進入正廳時,她正同一群女人說說笑笑,笑聲很大,顯得很粗俗。
見到季青竹時,面色瞬間一沉:“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說了嗎,后廚那邊人多,分不開人手,需要人盯著,讓你要不錯眼的盯著,免得出差錯嘛,你又來做什么!?”
“母親,是,我是出來送……”
“你們瞧瞧,這可不是我教出來的姑娘,就會同大人犟嘴,”張氏根本不等季青竹說完話,就低沉著眉眼打斷她,根本就不多瞧上一眼:“她平日里就這樣,我說她一句,她就得回懟我兩句,但凡我多再多說一句,她就開始掉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著她了呢。”
季青竹本來就被張氏懟的沒了面子,如今又被她連陰帶損,陰陽怪氣的一通嘲諷,眼淚瞬間涌上了眼底,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讓張氏更像是抓到了把柄,氣憤起身,指著季青竹就過來。
“你們看看,你們都看看,我這還什么都沒說呢,就是說了讓她幫忙盯著廚房,她就跑到我這邊來哭,我同你們說,別人都說后娘難當,那是真難當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句話不對,他們就給你甩臉色,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哭給你看呢……”
說著說著,她一眼看到了后面的盛凝酥,話音一頓,皺起眉頭。
“你這是打哪弄來的一個丫頭?”
季青竹眼淚簌簌,啜泣著剛要解釋,盛凝酥按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張娘子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