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佑微微傾身,好心提醒:“說起來,你應該是聽過他,他這個人處事低調,為人和善,是皇叔里最不起眼的一個,而且,他的腳……還有些問題。”
提到腳有問題的皇叔,幾乎等于說明了那個人的身份。
因為歷朝歷代的皇子們,有疾的不少,有殘缺的卻只有一個。
“跛腳皇叔!鎮南王!?五皇叔??”
前世今生,盛凝酥對這位鎮南王的印象都不多,除了知道他的腿有殘疾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民間關于他的傳說也是最少的。
甚至于連他的相貌身高等傳聞,都少之又少。
不管朝堂還是民間,似乎都自動過濾掉了這位皇子的身份。
說真的,盛凝酥在腦海里過了一圈那些皇叔們,已經自動過濾掉了這個跛腳皇叔。
由此可見此人,這人藏的是多么深啊。
這也側面說明了這個人的心機非常的深沉。
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人,卻選中了謝南佑??
盛凝酥的心里“咯噔”一下。
謝南佑可不是什么世間良將。
這個人不論是從心機還是人品上來說,都不是最得力的干將。
鎮南王心機那么深,不可能不知道謝南佑的為人是怎么樣的。
既然知道他的人品如此劣質,卻又選定了他做自己的棋子……圖什么???
難道就圖他的心機夠壞,他們是一路人嗎?!
可越是同道中人,不是越是要提防對方嗎?
就因為怕到了關鍵的時候,這個人會給自己一個致命的打擊!!
鎮南王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想到了這一點,卻還是要選用謝南佑,那事情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因為在對方的棋局里,謝南佑不可能是一部要緊的棋子。
——鎮南王謀劃了那么久,謀的又是身家性命的大事,絕對不會在一個小棋子身上浪費時間和計劃。
——也就是說,謝南佑對于鎮南王而言,頂多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用過了就可以舍棄的那一種。
那種心機深沉,手段很辣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小棋子脫離自己的掌控。
而今他將自己的身家幾乎都暴露了出來,為的究竟是什么呢?
“當真是沒有想到啊,這個人竟然會是五皇叔,”盛凝酥看著謝南佑,讀懂了他眼里的野心:“你當初五皇叔的人找到你時,你很激動吧?”
“都說你聰明,你也有想不到的事情啊,”謝南佑站起身,在屋內踱步,眼底頗為亢奮:“實話和你說吧,并不是五皇叔的人找到了我,而是五皇叔親自找到的我,想不到吧,鎮南王親自來到了我們侯府,他找到我,要與我共謀大事。”
盛凝酥再次怔了一怔:“你說……誰?五皇叔?他親自過來的。”
謝南佑的何德何能,竟然能驚動鎮南王親自過來跑一趟?!
這家伙是身上突然開掛了嗎!?
怎么能讓鎮南王如此青睞于他呢!!
“盛凝酥,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配五皇叔親自來跑一趟?”
“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這是……”
是縱觀大局的問題。
如果不是牽涉到全局,鎮南王應該不會出現在小小的侯府里。
因為之前他的身份一直是隱晦不發的。
估計除了他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沒人知道他做過什么,有什么樣的身份。
而今,他冒著身份被揭穿的風險,跑來侯府——除非是這里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五皇叔親自來這里找你,親自跑一趟,想必也是十分要緊的事情,”盛凝酥壓下心底的波瀾:“就是不知道,他找你究竟所為何事?”
“還不是因為你!”
“我?就因為我同季白說了幾句話,而季白是三皇叔的人,我是九皇叔的人?”
這,是不是有點太不符合邏輯了?
就為了這點的小事,五皇叔就,就暴露了身份。
那他韜光養晦,隱忍了這些年,又圖什么?
謝南佑冷笑:“盛凝酥,說起來,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你了。”
“……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總不至于說五皇叔來咱們府里,是因為我吧。”
“當然就是為了你!!”
“因為五皇叔說,我必須與你合離,休了你!”
盛凝酥徹底蒙圈了。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五皇叔讓你休了我,與我何離?”
“是!”謝南佑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
“為什么?就因為我是,與,與季白多說了幾句話,又,又與長公主的關系較好,就,就要休了我?”
“盛凝酥,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讓你接受,但是我今日同你說了這么多,就是要讓你知道,今日我休你,并不是你我夫妻情斷,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盛凝酥心說去你全家的苦衷。
她對謝南佑和不和離,休不休妻的不放在心上。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的滑稽程度。
說出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我,我是什么時候得罪過這位五皇叔了嗎?還是我做了什么事情,惹他不高興,犯了他的怒,怎么就,就到了讓你休了我的地步呢?”
謝南佑將盛凝酥的質問,當做了她的傷心不甘,當下冷下語調:“五皇叔的心思不是我們可以猜測的,這些事你就不要糾結了。”
“這不是我要糾不糾結的問題,而是我死也要死個明白呀,我總不能無緣無故的被你休掉吧?!”
盛凝酥現在仿佛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聲音都比進門的時候高了好幾個度。
“我們兩個人過的好好的,我雖然不賢惠,可是自問是做到了妻子可以做到的一切,我甚至可以容忍你兼祧兩房的事情……我都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么是不滿意的,非要逼著你休了我呢。”
“盛凝酥,你瘋了嗎?你小點聲!”謝南佑沒想到盛凝酥會這么個大嗓門,嚇得連忙讓她小點聲音。
盛凝酥等的就是這句話:“我都已經要被休了,還要聲音小一點?憑什么小一點,你今天不說出所以然來,我今天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