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笑著把黃鶴夫妻迎進店來,給他們泡了茶,在他們對面坐下,微笑道:“黃老板,你有什么事情跟我商量?”
“今天黃鶯在你這里吃了鹵肉,覺得十分美味,給我們也打包了一份。”黃鶴看著周硯道:“鹵肉確實美味,但我覺得味道非常熟悉,不曉得當年在蘇稽橋頭賣鹵肉的那位張嬢嬢跟你是啥關系啊?你是跟她學的手藝嗎?”
“你說的那位張嬢嬢,應該就是我奶奶。”周硯笑著點頭:“我的鹵肉手藝,確實是跟著她學的。”
“難怪!”黃鶴拍手站了起來,神情難掩激動:“我就說味道一模一樣!你這手藝學得好哦!把精髓全學到位了!”
趙淑蘭掃了他一眼,立馬又縮回到椅子上。
沒辦法,等了二十多年,實在是太激動了,哪怕路上趙淑蘭對他再三告誡,但聽到周硯確切的話語時,黃鶴還是忍不住上頭了。
周硯嘴角微微上揚,從黃鶴的表現來看,這合作應該是穩了。
“周老板,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和你談合作的。”趙淑蘭微笑道:“不知道你奶奶有沒有和你說過她擺攤的年代,和我們飛燕酒樓在鹵肉上的合作,我們現在有意與你續上這份合作,從你這里每日訂購鹵肉。”
開門見山,周硯喜歡這種聊天方式。
看得出來,趙淑蘭應該才是飛燕酒樓的話事人。
“我奶奶確實跟我提過她之前給嘉州不少酒樓、飯店提供鹵肉,但沒有提具體的店名。”周硯淡然道:“如果是每日訂購鹵肉的話,那自然是沒問題的,賣給散客是賣,賣給你們也是一樣的,價格合適,都可以談。”
“我天天惦記著張嬢嬢,可她連提都沒有提過我們飛燕酒樓嗎?”黃鶴一臉受傷,有種錯付的感覺。
“倒也不是沒提過。”周硯笑著道:“我奶奶之前跟我說過飛燕酒樓,說黃老板有個小兒子,小時候經常跟他老漢來蘇稽拿鹵肉。”
“是我就是我!”黃鶴高興的指著自己。
周硯一臉疑惑:“我奶奶說,那小兒子叫黃小雞的嘛,黃老板……”
黃鶴臉上的笑容一凝,略顯尷尬。
一旁的趙淑蘭憋不住笑了,看著黃鶴道:“黃小雞是誰啊?黃小雞……”
“哎呀,我就是黃小雞!”黃鶴一擺手,無所謂道:“老輩子都喊得小名,自從我老漢走了以后,我都好多年沒聽人這樣喊我了。”
周硯聞言也笑了,感覺關系倒是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今天老太太跟他聊了幾句飛燕酒樓,當年他們的合作關系確實處的很不錯,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飛燕酒樓從不賒欠,每天不管拿多少貨都能做到錢貨兩清。
黃家人做買賣,公道。
而且飛燕酒樓也確實做得好,當年嘉州富商、名流最愛去的,就是飛燕酒樓。
黃鶴看著周硯道:“當初張嬢嬢給我們供貨,是按照她賣價降兩成的價格給我們,你覺得這個價格怎么樣?如果合適的話,我們按照這個價格合作也是可以的。”
“降兩成嗎?”周硯面露思索之色。
鹵豬頭的利潤率他卡的是五成半左右,降兩成的話,他還有三成半的利潤。
利潤率不高,但能走量。
而且不需要他負責切,節省了人工。
這一點和供應給他師父他們壩壩宴用是一樣的。
鹵豬頭肉兩塊,鹵豬耳朵和鹵豬拱嘴兩塊四,黃鶴提出的這個價格,誠意還是比較足的。
周硯的定價,本就比蘇稽這邊的市場價普遍貴三毛錢。
對方把鹵肉批發回去,肯定要對外銷售。
能賣什么價是對方的本事。
但利潤空間要給對方留夠,合作才能長久。
周硯沒有急著點頭,轉而問道:“你們一天能要多少量?每天是你們自己來取貨,還是需要我給你們送貨上門?”
趙淑蘭看著周硯的目光多了幾分欣賞,這年輕人做事太沉穩了,不驕不躁,不說黃兵了,連黃鶴都不如他。
她開口道:“前期我們每天保底要兩個豬頭,后面口碑做起來了,再按照銷量來增減。不用你送貨,也不需要你幫忙切,我會讓黃兵每天來取貨,結現錢。”
瞧瞧,這就叫專業!
豬頭按個買,不單獨提豬耳朵和豬拱嘴。
這年代一頭豬就兩個耳朵,你要多的,那別家就沒有豬耳朵,光賣豬頭肉,不合適。
“行,那就按這個價錢來定。”周硯點頭。
對方有誠意,又灑脫,那他也不是扭捏的人。
黃鶴和趙淑蘭聞言,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來的路上,兩人商量了不少應對之策。
如果周硯對價格不滿意,要怎么談判,底線價格是多少,實在談不下來是否要去找張嬢嬢打打感情牌。
以及來了之后,可能要對談的不止周硯一個,還有他爸媽肯定也有別的想法。
周硯和黃兵、黃鶯差不多大,在他們眼里和孩子差不多,總覺得他做不了主。
結果進了店,茶一泡,談的意外順利。
沒有扯皮,也沒有裝腔作勢。
周硯他媽抱著睡著了的妹妹坐在柜臺后邊,除了進門的時候打了聲招呼,整個過程一句嘴都沒插。
周硯一個人就把事情定了。
看得出來,他并非唐突毛躁做的決定,沉穩的像個老道的商人。
“除了鹵豬頭,鹵牛肉什么時候上?手藝學到家了嗎?”黃鶴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當年飛燕酒樓賣的最好的其實是鹵牛肉,一天能賣出去三十多斤,逢年過節賣的更多。飛燕酒樓從張嬢嬢那里拿到了嘉州鹵牛肉專供權,為此一年還要單獨給張嬢嬢一筆額外的專供費用,要的就是唯一性。
“鹵牛肉確實還差點意思,因為價格太貴,所以練的少,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周硯坦白道,“不過后續肯定是會上的。”
黃鶴聞言有點失望,不過看著周硯還是感慨道:“年紀輕輕能把鹵豬貨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厲害。”
“過獎。”周硯謙虛道。
“那等你的鹵牛肉出師,我們飛燕酒樓能不能跟你簽一個嘉州城區鹵牛肉專供合同?”黃鶴說道。
“專供?”周硯疑惑。
黃鶴說道:“你的鹵肉肯定如張嬢嬢當年一樣,要賣到嘉州各飯店,但鹵牛肉這個單品,能不能只給我們飛燕酒樓提供。
我會每年額外給你一筆專供費用,用來彌補你少賣的那些鹵牛肉的錢,當年我們飛燕酒樓和張嬢嬢就是這樣合作的。
只要我們把口碑重新做起來,鹵牛肉要的量會比較大,一天能賣幾十斤,比你給那些小飯店一家兩三斤的賣要來的快。”
趙淑蘭也看著周硯,神情略有緊張。
今天這趟來,除了談價,鹵牛肉專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條。
如果沒有差異化,一旦周硯的鹵肉在嘉州全線鋪開,他們也就無法拿鹵牛肉來講故事拉高單價了。
周硯略一思索便搖頭道:“不好意思,這個協議我沒法簽。”
“為什么?當初我們這樣合作了二十多年呢。”黃鶴不解道。
周硯微笑著解釋道:“你現在無法給我保證牛肉的訂購數量,預期是沒法拿來談判的,嘉州的市場那么大,你們空口說幾十斤的量就要拿專供協議,我沒法給你們。
反正現在鹵牛肉尚未推出,你們也不必著急,不如先把鹵豬頭肉等口碑做出來,量上去了,鹵牛肉能賣多少心里也就有數了,再來談專供也不遲。
不然我現在張口要你一千一年的專供費,結果你一年賣鹵牛肉還賺不到一千塊,豈不純虧本?”
黃鶴面露思索之色。
趙淑蘭已是點頭道:“周老板說的沒錯,你考慮的比我們更周全,那就按你說的來,我們先賣鹵豬頭,把銷路打開再談其他。等你推出鹵牛肉的時候,咱們再好好談一談。”
周硯笑著點頭:“沒問題,只要條件合適,我肯定優先考慮老客戶,大客戶。”
雙方握手言歡,周硯拿出紙筆,直接草擬了一份鹵肉合作協議。
雙方約定價格,以及每日取貨時間,且每日鹵肉錢貨兩清,絕不賒欠。
“你這字寫的真不錯,還有筆鋒呢。”趙淑蘭看著周硯寫協議,忍不住稱贊道。
“可不是,黃兵寫的字跟鬼畫符一樣,蝦子在紙上都爬的比他寫的好看。”黃鶴跟著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周硯笑了笑,沒搭話,免得拱了火,讓黃兵受無妄之災。
該說不說,他也算在他這里領了長期飯票的VIP客戶呢。
一式兩份的協議,雙方簽字畫押。
黃鶴和趙淑蘭揣著協議,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周硯拿著協議,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嘉州第一個大客戶,拿下!
相比于那些零散小客戶,這樣的大客戶一個頂十個。
牛肉專供的事情周硯沒有急著答應,除了跟他們說的那個原因之外,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將來可能也會去嘉州開飯店。
不能為了一點專供費,把自己的路給堵上啊。
生意人總想著給自己創造最有利的條件,這點黃鶴并沒有錯,當年老太太就是這么和他們合作的。
可周硯和他奶奶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并不打算守著蘇稽過一輩子。
先決條件一變,經驗也就不成立了。
趙鐵英把睡著了的周沫沫抱到二樓,下樓來才開口道:“這么順利就拿下第一個合作,你還是有點厲害哦。”
“趙嬢嬢指導有方的嘛。”周硯笑著道。
“不錯不錯,繼續保持。”趙嬢嬢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又隨口問道:“那其他飯店你還準備去找不?”
周硯笑著道:“我打算暫時先緩一緩,給他們一些時間做口碑。”周硯搖頭,“他們說的有些道理,小飯店一天只消耗三四斤的量,找十家不如他一家。
如果他們能把鹵味口碑做起來,一天要得到幾十斤的量,那飛燕酒樓周邊一片的飯店我都不會給賣,不去做背刺大客戶的事。”
這其中的門道,早上老太太其實也跟他聊過。
大酒樓最看重的就是名聲。
張記鹵味味道好,賣相好,大酒樓拿回去切好,往那些漂亮的盤子里一擺,端上桌,價格直接翻倍。
但這事有個前提,那就是這鹵肉對外必須宣稱是自家做的。
百年老店配上百年老鹵,鹵肉味道又好,客人心甘情愿就把錢給掏了。
但客人要是知道你這鹵肉是從鄉鎮鹵肉攤上來的,心里就會有個疙瘩,覺得你值不起這個價。
哪怕是同一塊鹵肉,味道沒有任何區別,身價立馬就不一樣了。
老太太沒野心,但心里門清。
她從來不會在外邊說哪家酒樓是從她這里拿的貨,悶聲賺小錢。
合作的酒樓十幾二十年不變,都樂意從她這里拿鹵肉,就是這個原因。
這一點,周硯得學。
推著自行車出門,周硯去找刀兒匠多預定兩個豬頭。
“周硯年紀輕輕,但說話辦事卻格外老道,這年輕人,將來肯定有大出息。”趙淑蘭坐在后座上,有些感慨道。
“可惜不是我兒子啊,我要有這么一個兒子,我現在馬上就退休,帶你到處吃吃喝喝玩去。”黃鶴也是一臉惋惜,連連搖頭:“你說,咱們怎么就生出黃兵這么個敗家玩意。”
“黃兵這性子,一時半會是扭不回來了。”趙淑蘭也嘆了口氣,又道:“鶯鶯倒是讓我挺意外的,這孩子雖然好吃,但確實吃的明白,還挺機靈。吃到好吃的鹵肉,第一時間能想到酒樓缺啥,這點是個黃兵都比不上。”
“我就說鶯鶯隨我吧,嘴巴夠刁,好壞一口就能分得清。”黃鶴跟著笑:“我看將來這飛燕酒樓還是得交給鶯鶯,要是交給黃兵,怕是半年就給他換酒喝了。”
趙淑蘭聞言沉默了一會,道:“你說周硯和咱鶯鶯,能不能成啊?”
黃鶴突然一捏剎車,回頭看著趙淑蘭,兩眼放光:“這倒是個好主意啊!兒子這輩子是沒希望了,但女婿也是半個兒啊!”
“你興奮個屁啊。”趙淑蘭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黃鶴咧嘴笑:“要不咱們先去跟周硯的媽老漢接觸一下?張嬢嬢這人可太好了,周家五兄弟里邊周清和周澤和我還認識呢,沒想到昨天竟然沒認出周硯他老漢兒來。
老周家根正苗紅,要是能結成親家,以后咱們飛燕酒樓就是真的有百年傳承的鹵肉了!”
說著,黃鶴就要掉頭。
“你莫要亂整!”趙淑蘭聲音提高了幾分:“時代變了,現在要看年輕人自己的意愿,你瞎摻和只會把事情整黃!”
被捏住軟肉的黃鶴不敢動了,訕笑道:“那……那我們也可以給點助力嘛。”
“你懂個啥子,周硯他們家明顯就是他在當家做主,他要是不點頭,他爸媽肯定影響不了他,反而會讓他反感,說不定以后生意都沒得做。”趙淑蘭白了他一眼,接著道:
“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接觸,要是能成最好,不成也不要亂點鴛鴦譜。現在鶯鶯每天去周硯店里吃飯,要是能把體重減下來,那就最好了。”
黃鶴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行嘛,都聽你的。”
重新蹬著自行車離開,黃鶴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是有個這樣的女婿,那就太好了……”
紡織廠,家屬院。
孟安荷手里抓著一把筷子,看著正拿著飯盒分飯的林志強說道:“我姐給我寫了封信,問我周硯的事情,你說我該怎么回?”
“誰?”林志強手一頓,一臉不可思議的回頭。
“還能有誰,瑤瑤他媽!”孟安荷笑道,“昨天收到的,洋洋灑灑寫了三頁,就一頁是關心我這個親妹妹和他兩個外甥的,其他兩頁問的全是周硯的情況。”
“你姐怎么突然問起周硯啊?瑤瑤落水的事情不是已經了結,讓他們不用放在心上……”林志強一頓,眼睛睜大了幾分,“等等!不會是瑤瑤給她媽寫信提到周硯了吧?”
“還真給你猜對了。”孟安荷從林志強手里接過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
“瑤瑤說啥了?能讓你姐那么緊張,肯定說了些不太一樣的話吧?”林志強把另外三個碗一起端了過來,一臉八卦。
“我姐在信里說,瑤瑤從來沒有跟他們在信里提過其他男生,包括男同學。但前兩天給他們寄的信里,可是把周硯一通好夸,寫了足足一頁紙呢,從文字里都能看出她寫他的時候嘴角肯定是上揚的。”孟安荷嘖嘖道:“你說我姐能不急嗎?那字都力透紙背了,帶著殺氣!”
“周硯這小子,背著我們偷偷干大事啊!”林志強聞言忍不住笑了。
大姨子是何等清冷從容的國畫大師啊,能讓她筆下帶著殺氣,必然是從夏瑤的信里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信息。
“上星期我不是找人問了一些信息,然后給夏瑤寫了一些就業建議嘛,她跟她媽只提了三十五個字。周硯也給了她一些建議,結果她寫了一頁紙夸周硯!周硯肯定是給她灌迷魂湯了。”孟安荷咬牙切齒。
林志強憋著笑,能同時惹惱這姐妹倆,周硯還是有些本事的,笑著說道:“說不定人家周硯提的建議確實好呢,我這段時間跟他一起跑步,他的一些看法,連我都覺得驚艷。
他雖然年輕,但不是那種夸夸而談的人,不懂的他就認真聽著,但只要是他愿意聊的,絕對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瞧給你得意的,心里樂著吧?”孟安荷剮了他一眼,林志強對周硯可稀罕著呢,巴不得他和夏瑤能成。
林志強微笑道:“夏瑤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是隨便一個鄉鎮小廚子花言巧語就能把她給騙走的?那必然是周硯的身上有你沒有發現的閃光點,讓她這樣的天之驕女都覺得耀眼,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媽分享。”
“你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周硯要真是一個只會花言巧語的小廚子,夏瑤肯定是看不上他。”孟安荷點頭道:“我姐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寄這么一封加急的信給我,讓我好好探一探周硯的底。一是看他這個人品行能力如何,二來是看看他的家風怎樣。”
“品行端正,能力出眾,這兩點我可以作保。”林志強笑著道:“你看看,他當初是為他師父鳴不平,才和王德發起沖突被開除的,事實證明王德發就是個貪婪的混球,周硯尊師重道。”
“他奮不顧身,跳青衣江勇救夏瑤,這種舍命救人的精神,更是足以證明他品行極佳。”
“能力就更不用說了,從紡織廠被辭退后,立馬順應政策開飯店當個體戶,短短四個月,就把飯店開的紅紅火火,把廠食堂的小炒區都干垮了。”
“就這樣的年輕人,誰見了不夸一句好樣的?”
孟安荷聽完也是默默點頭,老林雖然偏心周硯,但句句屬實,這些事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光從品行、能力來看,周硯確實一點不比她設計院那些剛畢業出來的大學生差。
大學生一個月才拿五十塊錢。
周硯的飯店開的紅紅火火,一天都不止賺五十吧?
“那我咋回?也寫信夸三頁啊?”孟安荷看著林志強,帶著幾分無奈:“我怕明天我姐就帶著姐夫坐飛機殺過來了。”
“你就照實寫唄。”林志強笑呵呵道:“夏總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從小當掌心寶寵著的,他要明天殺過來,那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想想啊……”孟安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過去把電視關了,看著倆目光呆滯的兒子吼道:“吃飯!還看鏟鏟,吵的我腦殼痛!”
林景行立馬乖乖跑到桌邊坐著。
林秉文則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孟安荷:“媽媽?你什么時候學會四川話了?”
“啪!”孟安荷的手已經伸過來,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因為你媽發現四川話罵人確實朗朗上口!”孟安荷冷笑道:“勞資蜀道山!你還在這站著,我就去拿你爸爸的皮帶了!”
“來!”林志強刷的就解下皮帶遞了過去。
“爸爸,我們說好的親密戰友呢!你這個叛徒!”林秉文尖叫著往桌子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