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低頭繼續擺弄模具,只覺得模具有些不夠用,還要再打一些架子才行。
春成對張婉清挺有保護欲,怯懦又好看的表妹,正常的心理都會有幾分喜歡,看著大門口不敢進來的張婉清,又看看不當回事的堂妹,幾次想開口都沒發出音。
徐嘉炎一心二用,他看得更清楚,姑娘對這個表姐十分厭惡,將張婉清打入不能接觸一類人。
春成見院子里的人都沉默不語繼續干活,最終敗給衣食父母,無視了瑟瑟發抖的張婉清。
張婉清攥緊拳頭,抬起腳又不敢邁進去,爺爺讓她來看望楊春曉,她打心眼里不想來,這個院子里不知道還有沒有天花,她怕感染被爹爹徹底放棄!
春曉余光掃過張婉清的腿,嗤笑一聲,對著徐嘉炎道:“現在沒有清除痘痕的膏藥,你這張臉的確可惜了。”
張婉清聽見后,眼底驚恐捂住臉一個轉身飛快跑遠,春曉直覺無趣真不經嚇。
徐嘉炎只覺得安心,“我不在意。”
春曉摸了摸下巴,第一世二堂姐是徐嘉炎的長期飯票,后來對徐嘉炎從看臉到放不下,哪怕徐嘉炎毀容,二堂姐都沒嫌棄過,更是想學她招贅。
可惜二堂姐沒等爭取,整個楊家就沒了。
徐嘉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姑娘,為何這般看我?”
春曉收回思緒,“我打算明日帶你去慈幼院。”
“慈幼院?”
徐嘉炎的認知盲區,他連京城的慈幼院都沒去過。
“嗯,我挑幾個人給你,你教導他們認識簡單的字,能夠熟練算賬就行。”
“好。”
春成有些急迫,生怕地位被取代,“妹妹,哥哥也能算賬。”
“放心,不會讓你閑著。”
血脈相連的族兄更讓她信賴,三支有自己的小心思,卻不會真的下狠手害她,從外面培養的人就不一定了。
別說什么培養之恩,呵,對于沒有牽掛的孤兒,只要利益足夠誰都能出賣,她沒有完全信賴前,用族兄最穩妥。
第二日,春曉一早挎著包袱帶徐嘉炎出門,徐嘉炎一露面就面對村民的指指點點,再難聽的話徐嘉炎也帶著笑,一臉很享受的樣子。
春曉,“......”
這人越來越有神經病的模樣,瞧瞧剛才還蛐蛐的村民全都閉了嘴。
徐嘉炎走出村子站定,深吸一口氣,“我還是第一次大大方方走出村子,自由自在真好。”
春曉十分會破壞氛圍,“我今日請你吃手抓羊肉。”
徐嘉炎瞬間警惕,“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春曉樂了,“你這人忒沒意思,我就不能好心關心下屬?”
徐嘉炎眼底盡是不信,“姑娘的關心好像都有代價。”
“你這人警惕心太重,如果你連我都不嘗試信任,你認為我能全心全意信任你嗎?”
春曉直視著徐嘉炎,她知道想徹底收服徐嘉炎不容易,可她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磨。
徐嘉炎心里一緊移開目光,“我會盡量改正。”
春曉拍著徐嘉炎的肩膀,“我知道你被親人出賣很難再建立信任,但是我希望你不會讓我等太久的時間,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腳步,我會舍棄你。”
徐嘉炎心臟咚咚直跳,轉過頭對上楊春曉冰冷的目光,他的喉嚨有些發緊,“姑娘得父母疼愛,家族也算和諧,姑娘為何有不屬于年紀的心智與謀算?”
“你這人是真討厭,我剛說讓你信任我,你現在反過來試探我能不能對你坦誠一些。”
徐嘉炎,“......”
這真不是有意為之,他只是已經習慣試探。
“因為我不甘心,我也有野心,這兩個理由足夠嗎?”
徐嘉炎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他的認知里這輩子要跟著一個小姑娘賣命,從看到羊毛和油脂,以為楊春曉想發展產業而已。
可現在楊春曉眼里是野心,他的血液越發滾燙,他也想要更多,“原來我也有不甘的心。”
春曉笑著道,“為了慶祝你我達成共識,今日請你吃手抓羊肉。”
徐嘉炎,“......”
其實是姑娘想吃吧!
兩人腿著去的西寧城,徐嘉炎進城不能說是土包子也差不多,相對于京城精致的建筑,西北的建筑更粗獷,許多房子建造的很厚實,這是百姓最后一道防御。
春曉還真不知道慈幼院怎么走,問過行人后,兩人站在路口,“慈幼院在北邊,走過去至少半個時辰,你能行嗎?”
徐嘉炎額頭都是汗,“我從京城走到西北,姑娘覺得呢?”
春曉臉色依舊嫌棄,“等回去你跟我一起練武,你的身子還是太弱。”
徐嘉炎無語,他一直有意識鍛煉,明明就是楊春曉壯的像牛!
兩人慢悠悠的走,徐嘉炎看著一列列巡視的士兵,他感覺到城內的緊張,“要發生什么事嗎?”
“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
春曉一想也對,“你剛來西北又沒出過村子,不知道也正常,每年冬日匈奴都會侵擾西北,最近幾年越來越過分。”
徐嘉炎咽了下口水,“在京城只知道西北苦寒窮苦,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年年匈奴侵擾。”
春曉諷刺一笑,“你們京城公子的眼里只有詩詞歌賦,風花雪月,哪里知道京城的繁華下西北將士流了多少血,西北百姓多少家庭破碎。”
徐嘉炎張了張嘴,“難道就一直被動防御嗎?”
“目前來看的確一直被動防御。”
春曉想到不開心的事,后面的路一直沉默不語,見到街上玩鬧的孩童時,她的心情更壓抑,今年冬日防不住匈奴,城內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徐嘉炎幾次想開口,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張嘴,只能悶著頭趕路。
慈幼院的位置很偏,占據的院子也不大,一共七間能住人的屋子,幾間倉房,不大的院子開墾出一些土地。
春曉和徐嘉炎走進慈幼院,院子里的孩子一臉警惕,尤其是看到春曉身后的弓箭時,一些年紀小的孩子臉上全是驚恐。
院子里的動靜,在屋子里休息的老婦走出來,臉上盡是不耐煩,等見到春曉背著弓才收斂情緒,“你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