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見衙役懷里抱著一小筐橘子,“這是?”
衙役討好的道:“今日衙門到了一些橘子,任通判剛才見到姑娘,這一筐橘子給姑娘嘗嘗鮮。”
春曉接過小筐放到夏陽的懷里,從荷包內掏出三錢左右的銀子塞給衙役,“勞煩大哥替我謝過通判大人。”
衙役掌心捏著銀角子,拱拱手,“姑娘的話一定帶到。”
春曉翻身上馬,衙役拋著銀角子,日后楊姑娘再來可不能怠慢了。
半個時辰后,回到楊家,春曉留下幾個橘子給娘親,剩下的都交給奶奶分配。
楊老太稀罕的不行,有些不愿意分出去,“一共沒多少個,你自己留著吃。”
“奶,我不愛吃橘子。”
這是春曉的實話,這個時期的橘子酸得很,哪怕橘子在西寧難得,她這個甜黨也不會委屈自己。
楊老太確認小孫女真不稀罕,喜滋滋的抱回自己的屋子,至于怎么分她要好好想想。
楊老頭已經問完曾孫出去的收獲,等老婆子離開,楊老頭才疑惑,“任通判為何送你橘子?”
春曉接住往她身上跳的奶豆,邊擼著奶豆的頭邊道:“爺,以前我爹不起眼,現在不同了,我和我爹進入西寧城官員的眼里,我們父女的價值升高,任通判送橘子傳遞一個消息,他是他,張婉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姨娘。”
楊老頭這才記起張婉清在任通判的后宅,任通判的年紀比他小不了幾歲,老爺子喜色的臉瞬間黑沉,“張山真該死。”
春曉躲開抓她衣服的糖豆,臉色發黑,“我多少衣服讓你撓成了乞丐裝?”
楊老頭抽了口旱煙,掃過兩只猞猁有些心梗,“還不是你慣的它們?現在不禍害雞,改禍害你的衣服。”
春曉拎著糖豆的后脖頸,“爺,我回屋子教育它們。”
楊老頭哼了哼,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要不是兩只猞猁能看家,他早就將這兩個玩意攆走了。
隨后的日子,春曉陷入忙碌中,酒樓按照她的圖紙裝修,重新定制桌椅等等,茶樓也要改建,哪怕身邊有得利的徐嘉炎,春曉也忙得腳打后腦勺。
期間春曉抽空見了幾個鏢師,都是已經成家的鏢師,現在鏢行不好干,想在春曉手下求一份安穩。
當酒樓和茶樓重新裝修完,春曉抱著賬本欲哭無淚,“我現在手里只剩下不到十兩銀子。”
徐嘉炎眼眶發青,“姑娘,你讓我管這兩處,現在沒銀子買食材,這酒樓和茶樓可開不起來。”
春曉趴在桌子上,腦子嗡嗡的響,“我也沒想到改造茶樓超了預算。”
“呵呵,您那是改造茶樓?就差拆了重建,一個舞臺擴建了五次,還布置什么背景,您光銅鏡就買了二十面!”
春曉面對徐嘉炎的怨氣,拎著茶壺為他添茶水,“喝茶降降火氣,我那不是為了光線效果?都是該花的銀錢。”
徐嘉炎愁的嗓子全是泡,賬本被他抖的嘩嘩響,“您是滿意了,結果賬面上只剩下十兩銀子!”
春曉對茶樓有信心,“只要茶樓開業就能賺錢,韋思淼可沒少夸贊我的想法好。”
徐嘉炎丟開賬本,一臉的怒氣,“那也要能開業。”
春曉不愿意動娘親存下的銀子,最近酒樓和茶樓花銷大,莊子也不遑多讓,秋收開始她就一直沒斷了收糧食,沒辦法,她養了太多吃糧食的禽類。
新做的肥皂還沒曬好,賣油脂的銀錢只夠每日的花銷!
她倒是有不少金子首飾,可惜不能換銀錢,春曉無奈的道:“那就提前賣豬,至于一些山珍,我帶人進山里打獵。”
現在又沒有動物保護法,她只能進山薅山里的羊毛。
徐嘉炎咬牙,“姑娘養的豬好,你都賣了,日后酒樓再向外買豬肉?”
“那就不賣豬。”
春曉也不舍得賣,她的豬養得好,八月十五殺了一頭,一點腥味沒有,吃到嘴里特別的香,西寧城難得的好肉,能成自家酒樓的招牌。
得,又繞回了圓點,缺開業的銀錢。
春曉見時辰不早,“我先回家,這里就交給你了。”
徐嘉炎揮揮手,“我會看好酒樓,姑娘放心。”
現在徐嘉炎住在酒樓,還有兩個春曉的族兄,兩個兵眷專門做打掃。
像是跑堂的伙計,春曉已經篩選好兵眷,全在莊子上訓練,等開業時所有人員都會到位。
春曉出城門就見一隊抬東西的衙役,幾頂軟轎子,一路上敲鑼打鼓,春曉福至心靈,這是她的功績有了結果,仔細一算,前后差不多一個半月時間。
春曉快馬超過去,先一步到家,進門一看衙門早早安排人先行通知,除去在外干活的族人,楊家三支的人都在院子里。
楊老頭見到小孫女,“哎呦,你二堂哥去找你,你沒看到他?”
“沒有,可能走岔了路。”
田氏見閨女一身干活的布衣,“跟娘回屋子換身衣服。”
“娘,您不用著急,我回來看到衙役,還要等一會能到。”
田氏等閨女換好衣服,上手給閨女重新梳頭,一切收拾妥當,田氏又端來一盆水,“你臉上全是灰塵。”
春曉拿帕子將臉仔細洗干凈,任由娘親給她涂抹脂粉,遮一遮臉上的紅血絲。
一刻鐘后,楊悟延也歸了家,楊老二不用換衣服身上的鎧甲就很精神。
等楊悟延和春曉站定后,軟轎停在楊家門口,姜知府和京城來的官員下轎子。
姜知府官職最高,手里握著圣旨,見楊家眾人已經到齊,香案擺的沒出錯,姜知府滿意點頭,不枉費他提前派人教導楊家規矩。
圣旨由姜知府宣讀,內容并不冗長,言簡意賅的封賞,楊悟延直接升為正六品校尉,再升兩級就是將軍,升遷的速度堪比火箭。
皇上給楊家的一幅墨寶,最后是百金的賞賜,加之一些首飾布匹等等。
整個封賞中,春曉這個實際功臣只得到一些首飾和布匹的賞賜。
女兒的功勞理所應當歸于父親,就因為春曉為女子,圣旨上唯一提起春曉,還是夸楊悟延教女有方。
姜知府將圣旨交到楊悟延的手中,“恭喜楊校尉連升兩級。”
多少武將一輩子在最底層不得機會,楊悟延倒是好運到好福氣。
春曉已經隨著娘親起身,所有人都喜笑顏開,只有春曉獨立在外,哪怕是她謀劃的一切,目光觸及明黃的圣旨,眸底深處是無人察覺的不甘與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