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轉頭看了一眼許平安,嘴角冷曬,再也不去看他,一個垃圾爾。
她在太清峰聽到稟報,這些紈绔的父母都跑去了執法殿,登時大怒。
這是要聚眾鬧事,到反天罡嗎?
所以,她來了。
果然恰好看到了云無敵逼迫張德正,甚至說出來“執法殿又如何?”,登時大怒,以法力壓迫云無敵跪下。她來到了座位前,張德正已經站起來,讓出了位置,站在了一邊,柳眉款款而坐。
與此同時,在大殿內外眾人矚目之下,許平安也走到了娘親身邊,彎腰探手去扶云無敵起來,只是那柳眉法力依舊降臨在云無敵身上,許平安一張臉臉色憋得漲紅,卻依舊扶不起來。云無敵被自己的女兒這一扶,心中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孩子,不用管娘!”
許平安吸了一口氣,心中雖然怒火噴發,但臉色平靜了下來,直起了腰,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柳眉。
她的目光異常平靜,平靜得冷冽!
但化神大修柳眉卻不以為意,目光都不去看許平安,直接落在了云無敵身上,冷聲道:
“云無敵,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視執法殿于無物,視宗規于無物……”
“柳殿主!”不等云無敵開口,許平安便冷聲開口:“我娘膽子再大,還有你執法殿膽子大嗎?還有你們執法殿視宗規為玩具,肆意迫害宗門弟子嗎?你是不是也想要以暴力迫使我跪下?就像讓我娘一個金丹修士,向一個小小筑基修士跪下?把宗門規矩踩在你們執法殿的腳下,盡情的摩擦?”
柳眉神色就是一怔,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暴怒之下,以法力壓云無敵跪下,卻是正好跪在了張德正的腳下。如今自己再要將許平安壓跪下……
她目光掃一眼大殿中的這些金丹,見到他們的眼中都流露著憤怒。心念一轉,便收回了法力壓制,依舊不搭理許平安:
“云無敵,你在執法堂逼迫張德正,咆哮執法殿,本殿主判你……”
“你何時見我娘逼迫張德正?”許平安的聲音再次響起,昂然直視著柳眉:“我娘只是想說,執法殿又如何,也要按照宗規辦事,宗規不能被張德正如此褻瀆,只不過剛剛說了一句,就被你打得跪下。
執法殿真的是好威風,執法殿已經腐朽到如此,已經不是視宗規于無物,簡直是在褻玩宗規。”
大殿外的修士越聚越多,但卻是寂靜無聲。這些人是厭惡許平安這些紈绔,但對執法殿也沒有什么好印象。
因為執法殿弟子確實有利用身份欺負宗門弟子的事情發生。
看到大殿內外修士的神色,柳眉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他厭惡許平安等人,但更看重執法殿的公正和名譽。
雖然心中極為厭惡許平安,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認許平安說得有道理。
執法殿是維護宗規的,而不是褻瀆宗規的。
但她不能在一個紈绔面前示弱,那執法殿的威望如何保持?
可如今許平安站了出來,又讓她不得不面對。
她目光掃過許平安,唐龍和姚劍心等十幾個人,這十幾個面對柳眉的目光掃視,登時便覺四肢冰冷,腿肚子打顫。
這是境界的壓制!
許平安握緊雙拳,努力挺直身軀,直視柳眉。她不相信柳眉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作出過分之事,那真是不要執法殿了。
而且他爺爺是許浮云!
柳眉心中意外,其他人都在自己的目光下不敢直視,低下了頭,只有許平安還敢直視自己。這讓她的心中對許平安反而有了一絲贊賞。
但贊賞歸贊賞,沒有什么比執法殿的聲譽更重要,今日必須將許平安一等紈绔懲罰。當下便冷聲道:
“許平安,爾等于飄渺峰私立宗門,名字本座都知道,叫什么飄渺宗。我不管你們是真有心分裂宗門,還是兒戲之作,都要受到懲罰。”
許平安昂然而立:“證據呢?”
“呵!”柳眉冷笑一聲:“你們雇傭雜役在飄渺峰大肆建立宗門,這是物證。江流螢親耳聽到你們和唐龍,姚劍心所言,這是人證,你還不伏法?”
“呵!”許平安也冷笑一聲:“殿主,先說物證。我們只是在飄渺峰修建了一些準備在那里修煉的房屋,可有那所謂飄渺宗的匾額?
沒有!
這算什么物證?
那任何在宗門內有洞府的人,都是想著建立宗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然后再說人證!”
許平安抬手一指江流螢:“她可信嗎?”
柳眉冷面如霜:“她不可信,難道你可信?你問問整個宗門上下,是信你,還是信江流螢?”
許平安面向江流螢,同樣冷聲道:“江流螢,之前你以一己之私,和張德正串通,污蔑萬鉅,顧肖,湯泉和關青青,說他們四個在飄渺峰偷看你洗澡。你不僅亂用私刑,以術法雷鞭捆綁他們四個,讓他們身心都受到了嚴重傷害,而且借此敲詐勒索了他們四個的父輩大量修煉資源。
現在我問你,你敢不敢用靈魂對天道發誓,指認他們四個偷看你洗澡?”
“唰!”
大殿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流螢的身上,江流螢臉色不由變得蒼白,吶吶不可言。
“呵!”許平安冷笑一聲:“那日分明是你和張德正在飄渺峰私下親熱,行為不堪,碰巧被萬鉅四人看到,你們兩個便仗著修為高,仗著平時在宗門偽裝的好,取得宗門上下信任,污蔑萬鉅四人,更是因被發現不雅之事而羞憤,毆打萬鉅四人。又貪心大起,勒索四人父輩。
萬鉅!顧肖!湯泉!關青青!”
“在!”萬鉅四個人本能地大聲回道。
柳眉怒喝:“許平安,你竟敢咆哮執法殿?”
張德正和江流螢像是看死人一般看著許平安,許之洞那些老爹老媽見到柳眉發怒,腿肚子都顫抖。大殿之外圍觀的修士都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許平安的額頭滲出汗水,幾乎氣為之奪,但他還是倔強呼道:
“發誓!”
萬鉅弱弱地小聲問道:“發什么誓?”
許平安回頭狠狠地瞪了他們四個一眼:“跟我學。我以靈魂對天道發誓。”
四個小伙伴同時開口:“跟我學,我以靈魂發誓……”
然后還有關青青沒說完:“發發發……發誓!”
許平安臉都黑了。
你們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沒有跟我學。”
“哦哦……”四個小伙伴也反應了過來。
大殿內外的人都強忍著笑。
柳眉此時反倒是不說話了,既然許平安他們要發誓,她倒要看看他們究竟發什么誓?
而且當一個人以靈魂對天道發誓的時候,規矩是不能打斷的。
“我以靈魂對天道發誓。”許平安開始說。
四個小伙伴跟上:“我以靈魂對天道發誓……發發發……發誓。”
許平安:“當初在飄渺峰,我看到的是江流螢和張德正親熱,不是江流螢在洗澡,她根本就沒有在那里洗澡。”
四個小伙伴:“當初在飄渺峰,我看到的是江流螢和張德正親熱,不是江流螢在洗澡,她根本就沒有在那里洗澡。”
許平安:“如果我撒謊,讓我立刻魂飛魄散。”
四個小伙伴:“如果我撒謊,讓我立刻魂飛魄散。”
“轟……”
天空中隱隱傳來一聲轟鳴,仿佛在回應了他們的發誓,然后歸于寂靜。
大殿內外,所有人臉上都現出驚容。
天道是存在的。方才那聲轟鳴就是回應。如果萬鉅他們真的撒謊了,是真的會魂飛魄散的。
但顯而易見,萬鉅四個人沒有。
那就是江流螢撒謊了。
“江流螢!”許平安抬手一指江流螢:“你可敢以靈魂對天道發誓,那天你真的在洗澡?”
江流螢臉色瞬間蒼白,特別是柳眉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
“張德正!”許平安又一指張德正:“你可敢以靈魂對天道發誓,你那天沒有在飄渺峰和江流螢親熱?”
張德正臉色也瞬間蒼白。
“嗡……”
大殿內外就是一陣議論聲。
“江流螢撒謊了啊!”
“張德正這不是混淆黑白嗎?自己一身屎,還把屎盆子扣在萬鉅四個人身上。”
“許平安!”江流螢此時心慌到了極點,但卻心中生出一股急智:“你們可敢以靈魂對天道發誓,你們沒有建立飄渺宗?”
柳眉的目光又看了過來,許之洞那些老爹老媽也是一臉的擔心。
許平安心中暗道,我們可沒有建立飄渺宗,甚至我們都沒有建立宗門,和唐龍他們說的飄渺宗,那根本就是一個紈绔間的玩笑。我們建立的叫符殿。當即舉起手道:
“跟我念。”
“好!”萬鉅四個人氣勢如虎。
“我以靈魂對天道發誓。”
四個小伙伴:“我以靈魂對天道發誓。”
“我們沒有建立過飄渺宗。”
“我們沒有建立過飄渺宗。”
“如果撒謊,魂飛魄散。”
“如果撒謊,魂飛魄散。”
“轟……”
天空有傳來一聲轟鳴,然后……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發生。
寂靜!
大殿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流螢的身上。
許平安五個人連續發兩個誓言都沒有事兒,那就是江流螢撒謊了!
撒兩個謊!
害得萬鉅他們被懲罰,她還用雷鞭去捆人家。
這人怎么這么壞啊!
還太清四英!
就這?
江流螢的臉色更蒼白了,感覺腿腳發軟,有著站不住了。
許平安轉頭看向了柳眉:“柳殿主!”
柳眉就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心中對江流螢十分失望,但臉上依舊平靜:
“罰江流螢入寒冰洞三個月。”
江流螢身子搖晃了一下,但還是勉強站住。
許平安淡淡道:“她第一次顛倒黑白,騙了萬師伯他們的賠禮。”
柳眉:“執法殿會監督江流螢歸還。”
許平安:“她誣陷萬鉅四個人,還用雷鞭捆綁他們,難道不需要賠禮?”
柳眉干脆道:“當初萬鉅四個人的家里賠了江流螢多少資源,讓她兩倍賠還。”
許平安:“這次又誣陷我們,用雷鞭捆綁我們五個人,我們需要賠禮。”
柳眉愈加的干脆:“進寒冰洞這三個月,她在宗門的福利分發給你們五個。”
許平安又抬手指向張德正:“他呢?”
柳眉淡淡道:“罰他兩個月宗門福利賠付給你們,將他驅逐出執法殿。”
許平安拱手為禮:“柳殿主英明。”
萬鉅四個人:“柳殿主英明……英英英……英明。”
柳眉古井不波:“你們的要求提完了?”
許平安頓覺不妙,強笑道:“不是要求,是請求,殿主英明。”
柳眉淡淡道:“不算什么英明,一切按照宗門規矩行事。按照宗門規矩,非筑基期弟子是外門弟子,都應該在外門居住修煉。你們現在就去外門吧,不到筑基期,就別再入內門了。”
許平安沉默了,萬鉅他們也都不言語。
實際上他們并不在乎在內門,還是在外門。在哪兒不是玩兒。
只是他們清楚的知道,柳眉那平靜的外表下,是極致的憤怒。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恐怕都會迎來柳眉的強烈痛擊。
所以五個人都沉默。
柳眉目光看向唐龍和姚劍心那些人,淡淡道:“你們也一樣。”
唐龍和姚劍心他們也不是傻子,也沉默不語。
柳眉頓覺沒了興致,揮揮袍袖:“滾吧。”
許平安,唐龍和姚劍心等人規規矩矩向柳眉施禮,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讓她挑到禮數,然后退出了執法殿。
“嗖!”柳眉不見了。
云無敵上前一把就將許平安抱在了懷里:“我可憐的孩砸,被那個不知廉恥,撒謊成性的江流螢給打了,我的孩砸好慘啊!嗚嗚嗚……”
許之洞也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女兒:“孩砸,有沒有被你江師姐給電壞了?”
云無敵怒道:“她也配叫師姐!”
許平安在老娘的懷里搖頭:“沒電壞。”
許之洞在身前搓著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萬鉅他們的父母也都圍了過來,紛紛向著許平安豎起大拇指:
“平安,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