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不信都不成了。
因為,彤史是后宮嬪妃們侍寢過了之后記錄的,好方便日后誰懷了龍嗣,能查詢對證,確保天子血脈的無誤。
也即是誰,上了彤史,絕對就不會有假。
除非皇上拿東方家的正統來開玩笑!
眾人仿佛狠狠被扇了一耳光,滿臉僵滯又呆愕,全都一剎那望向了池黛,那叫一個愣!
關于池黛的流言,悉數是假的!
竟當真是假的!
黛采人非但沒錯失什么侍寢的機會,更不是承受不起龍恩的沐浴,那當然,她也不是盛傳的瘟神命格了!
相反,她堪稱是當前最榮光的后宮嬪妃!
因為她總共被皇上召幸了三次!
甚至,皇上方才當眾親口表明,他認為池黛是后宮的第一美。
如果這樣的黛采人,還是差運道,這輩子注定出不了頭,風光不了,命里沒有尊貴顯榮,是個卑賤活該的瘟神。
那她們,其他不及她受皇上青睞的嬪妃……
又算什么?!
比瘟神命格還要低下的命?
那該叫什么?
傳池黛侮辱踩低流言的時候,個個來勁又得意酣爽,此時此刻被最掌權的皇帝打了臉,又難堪得無話可說了!
一片啞口無言的死寂。
在這當中,孔云煙內心一震,她臉帶不可思議地望著池黛,記上彤史,那池黛真的侍寢了?!
她被召幸那晚,皇上都沒真的占有她。
可是池黛已經切實受過寵幸了。
那黛采人,的確沒道理深深地嫉妒自己,還嫉妒得想害死自己啊!
孔云煙突然也完全不懷疑池黛要殺她了。
因為的確就說不通。
孔云煙捂著頭破血流的傷口,嫵媚絕美的臉上,滿是茫然和不解。
她反射性地開口疑問道:“那黛采人為什么要用石頭砸我的頭?”
孔云煙就是一個很典型的金牛座美人。
她外表屬實惹眼,又是火辣妖嬈的那種身段,自小被夸著捧著男人定然迷死她這種女人。她也就有了這個潛意識。
當宮里傳遍流言,都說皇上癡戀于她,很寵愛她,雖然沒真正侍寢,但孔云煙一下就理所當然地信了。
是還沒臨幸她,可也為她的美艷著迷,這有什么不對?!
所以當發現池黛竟用石頭砸破了她的頭,又傷口劇痛,她也順理成章就以為池黛想對她下殺手!
但孔云煙對池黛,本來就沒刻意的諸多討厭和敵對。
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一切都受到了皇上的澄清后,她也瞬間沒了對池黛的猜忌和憤恨。
金牛座的美人就是這樣,不愛想得特別多。
她單純就是根據眼前發生的事,作出了相應的感受和態度。
“這么說來,黛采人沒有任何想害死我的可能,她和我無冤無仇,又剛剛被皇上寵幸,除非她瘋了,否則當然是顧著享受圣寵,哪會在宮里行兇殺人?”
孔云煙一臉更深的疑惑。
許令容一聽,孔美人竟一下子就原諒了池黛。
還點頭認可了池黛無罪。
這怎么能行!
孔美人作為差點被池黛殺死的受害者,如此輕易就倒戈了?!
許令容憤慨得不輕,豈有此理!
不!她絕不甘愿這么放過了殺人兇手……
她一定要將池黛繩之于法!
她的存在,就是要肅清后宮的斗爭和麻煩,也要懲治為非作歹的罪行,畢竟她掌管后宮,這是她應盡的職責。
她許令容不僅僅是一個女官,還該是宮里的定海神針!
只要她在一天,她就代表著全宮的正義和公道!
“孔美人,你怎可因為黛采人受了寵一事,就生出了畏懼,竟想息事寧人呢?!”
“你險些沒了性命。”
“就算皇上偏寵黛采人,你也不能黯然灰心,獨自咽下這份委屈和苦楚!你不能不追究跟你有血海深仇的兇手。”
許令容自認慷慨激憤地對孔美人義正詞嚴!
孔美人神態遲鈍:“?”
什么意思?
她哪兒黯然又灰心了?她心情挺好的啊,只是腦袋的傷口有些痛,哎,還沒搞清楚真相,她都沒法去找太醫包扎。
“皇上,臣請您萬萬不可偏袒黛采人!”
“哪怕黛采人會討皇上的歡心,但她仍沒洗脫拿石頭砸害孔美人的罪行。”
“她的殺人動機,應該交由宮獄司去查清。”
“但她行兇未遂,絕對是無可否認的!”
許令容仍不肯掀過此事,反而要向東方臨霆顯示出她的不屈與風骨。
許令容仰起了頭,倔強地對視著皇上,用她“膽大包天”的直視龍顏行為,來增強她的決心與氣魄。
皇上定然會為了這樣的她著迷吧。
在滿宮只會嬌嗲軟聲地伺候男人的全部嬪妃之外,她是唯一不同的傳奇女子。
她就如同傲骨凌霜花。
只有她,配得上雪覆冰原般的皇帝。
東方臨霆冷寂的暗眸,的確望向了許令容。
許令容的心跳一窒,耳后根就本能地發起燙來……
幸好,幸好她不愛臉紅。
否則就泄露了她對這個男人的崇拜與愛戀。
許令容也在努力地遏制自己的嬌羞反應,她與平庸的嬪妃們都不一樣,絕不能在皇上的面前示弱!
所謂夫妻,就是要平起平坐的。
她是能和皇上并肩,坐在龍位上,共同管理整個瑨朝的一國之后。
哪能因皇上看了她一眼,她就顯露出女兒家的情態?
她以后要母儀天下。
必須有膽色,能夠跟她的丈夫,也就是當今的瑨朝皇帝,東方臨霆,分庭抗禮!
許令容自認她和皇帝正在對峙。
然鵝下一秒,東方臨霆語如寒霜道:“許令容,你是宮務司的女副官?”
許令容心下還狂喜,皇上竟然記得她的大名和官位!
果然!
這說明,這說明……
“既然朕只是任命你當宮務司的女副官,你又何來管理嬪妃的權力?”
“更可笑的是,又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后宮的事?”
東方臨霆冷斥許令容。
他就沒見過這般逾矩的宮廷女官!
“如果不是朕親耳聽見,朕都難以想象,你甚至還想處決黛采人。”
“荒唐!”
“一個宮務司的女副官,妄想當場處決一個后宮嬪妃?許令容,你受封官位時有沒有熟背過宮規?”
“清不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職責,又是什么屬于哪個宮司的!”
許令容激動含蓄的表情霎那凝住。
東方臨霆瞇了下眼,說出了一句萬斤重錘般的話:“朕還以為,你當自己是皇帝?”
“竟能隨口一句話,就想主宰嬪妃的生死?”
饒是許令容萬分自大又傲慢。
皇帝這一質問,還是讓許令容登時滿面煞白,駭然得頭皮發麻,渾身發寒!
這是能隨口問她的嗎?
驚懼得誅心!
“皇上,臣不敢……”
在極致的恐慌之下,許令容哪還有什么當皇后、和東方臨霆正在夫妻爭執的幻想。
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整個人在顫抖!
東方臨霆冷冷道:“朕從未在宮里,見過你這般狂妄的人。”
“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