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風華第84章 入城(感謝“戶口他爹”的盟主打賞)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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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入城(感謝“戶口他爹”的盟主打賞)


更新時間:2025年10月17日  作者:怪誕的表哥  分類: 歷史 | 五代十國 | 怪誕的表哥 | 五代風華 


午后,陽光照在護城河上,冰面反光粼粼。

選擇南門,是蕭弈早就決定好了的。

北門直面戰場,朝廷必警惕,重兵布防,南門遠離戰場不提,更重要的是,南門守將他正好認識,甚至曾邀請他到城樓喝茶。

他上次是從北門離開,還沒來過此處,放眼看去,護城河寬二十米,對岸甕城延伸而出,包鐵的城門緊閉,“熏風門”三個大字頗新,可人們一般依唐時習慣喚此為“尉氏門”。

城高八米左右,雉堞間守衛持弓而立,看似守備森嚴。

蕭弈抬手,身后隊伍立即停下。

“下馬歇整一下。”

“胡凳,你不必進去,帶兩人在城外接應,看我旗號行事,若事有不諧,立即尋找援兵。”

“喏。”

“花秾,看看守南城的還是不是孫忠。”

“是。”

“你眼睛不好,這么快就看出來了?”

“侍衛步軍左廂第三指揮的大旗,我不用看就能認得。第四都的小旗插在城樓,那是孫忠的心腹,守最舒服的位置。”

“和大家說說孫忠。”

“是,他長了屠夫的兇相,早年靠替豪強看家護院,后來得了個‘軟腳屠’的渾號,混不下去,被征了兵,當時我阿爺任都頭,以為他是個猛將,帶在身邊,他會來事,喂馬、遞水、暖床,契丹占了中原那些年,還學了些契丹話,升到隊正,籠絡了幾個好手,本朝立國時立了軍功,又一路打點,當上指揮……”

蕭弈道:“此人不難收服,但我們需做兩手準備,再說說南城防事。”

花秾拿起樹枝在地上劃了劃。

“禁軍第三指揮名義上有兵五百,實則不到三百五十。指揮使駐城樓,總領防務,副指揮與左、右都虞候協助輪值;甕城值房在城門內側,有四人,查驗文書、登記往來物資;箭樓四座,各四人;城門兩側各八人;吊橋有絞盤房二處,各六人;城墻馬道守備六隊,每隊十二人;內城墻下藏兵洞六人看管箭矢、糧草;另有傳令兵八人往返子城大營。每日辰時、未時換防,城門鑰匙三把,依律由指揮使、城樓、子城大營保存,需兩把同開,但鑰匙總放在一處。”

劉廷讓算了算,道:“每班一百二十余人。”

蕭弈問道:“戰力如何?”

花秾看了一眼幾步外的張滿屯,壓低聲音,道:“禁軍本精銳,但史弘肇輔國以來,嚴于虐民,寬于治軍,兵士欺榨民財變本加厲,吃喝嫖賭,風氣愈壞,甲戈不修,偷賣軍糧。”

崔彥進冷笑道:“只要入了城,全干掉也不費事。”

“不必。”花秾道:“這些人我幾乎都認識,勸降他們不難,以王師大勝之勢,孫忠必第一個歸降。”

“他告密使人追殺你,你不恨他?”

“大局為重。”花秾道:“東西兩段城墻還有禁軍第二、第四指揮,不宜驚動了他們。”

“好樣的。”李重進道:“只怕他們不放我們進城。”

蕭弈遠遠往城上望了一眼,道:“今日并未增派人手,可見昨日傍晚的戰事結果還沒傳到孫忠這一級,否則開封絕不會這般平靜。”

商議妥協,他便開始分派任務。

“入城之后,我與花秾到城樓招降孫忠;郭信,以你為首,帶人守著城門,聽我信號,視情況搶奪城門。”

“好。”

“一旦動手,呂酉、韋良,你們拿下城門;”

“喏!”

“范巳,到時你帶人拿下箭樓。”

“喏……”

準備就緒。

張滿屯策馬上前,準備叫門。

“嗖。”

一支箭羽落在他馬前。

“城上的弟兄聽著!”張滿屯嗓門大,嚷道:“俺們是禁軍,從赤崗回來,有要事面見國舅。”

片刻,一個兵士探出頭來,放聲喊道:“可有文書憑證?腰牌何在?”

蕭弈從容把腰牌遞給范巳,由他綁在箭上,驅馬上前,射入城頭。

他心想,孫忠若發現大勢不妙,不放他們這些“禁軍”進城,那便是有投降郭威之意,反而更好解決。

可惜,過了約摸一刻鐘,城門開啟只容一騎通過的小縫,吊橋緩緩放下。

“進城。”

蕭弈催動白馬,當先踏上吊橋,花秾則用布裹住了臉。

門洞陰冷,塵土與霉味頗重,顯然許久沒開過城門了。

守軍兵士們木著臉,并無臨戰前的緊繃,反有種前途未卜的茫然,與他們這四十余人的銳氣形成了強烈對比。

“嘭!”

城門閉合,拒馬鋪開,并傳來吊橋歸位的聲響。

甕城中,孫忠已等侯在那兒,禁軍指揮使的制式札甲很新,反襯得他心神不寧,眼中沒了剛升官時的得意。

“孫指揮,又見面了。”

蕭弈聲音沉穩,禮貌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矜持。因副都頭雖職低,控鶴衛卻更矜貴。

孫忠微微瞇眼看他,屠夫般的臉上浮起親切的笑意。

“還真是蕭都頭,禁軍大衙一別,許多天沒見哩。咦,后面這些是鎮兵吧?”

“帶了些泰寧軍的廢物回來。”蕭弈道:“可否向孫兄討杯熱水喝?”

孫忠受寵若驚,笑道:“求之不得哩,只要蕭兄弟不急著見國舅就好。”

“凍了一路,差事哪有暖身子……哪有你我兄弟情誼要緊。”

“哈哈哈,請!給控鶴衛的兄弟,哦,還有泰寧軍端些熱湯來。”

蕭弈對郭信等人使了個不易察覺的眼色,讓他們占據有利位置,只讓蒙著臉的花秾捧了匣子跟在后面。

他與孫忠并肩走向城頭。

“唉。”孫忠忽長嘆一聲,道:“觀蕭兄弟面色如此鎮定,不知城外情形如何了?”

“孫兄還不知道?”

“我只知朝廷與北軍陳兵于劉子陂了,具體的情形卻難打聽哩。”

“看來,侯老元帥是擔心亂了人心,沒把消息傳回來。”

“有甚消息?!”

“劉子陂一戰大敗了,慕容彥超身死,五千沙陀騎兵潰散。”

“這這這這……”

孫忠嘴唇抖動,說不出話來。

蕭弈判斷此人必降,心下一定。

恰此時,長街那邊忽傳來馬蹄聲,踏著夯實凍土的蹄聲密集,愈發沉實,恐有上百匹馬。

蕭弈不動聲色地回過頭,對麾下抬手,示意他們別輕舉妄動。

蹄聲由遠及近,一半是空馬,大概四十余人。

為首者一身錦袍,外罩漂亮的銀甲。

“那是誰?”

“官家身邊的紅人,飛龍使,就是管御馬的,名叫后匡贊,與聶將軍不對付。”

孫忠今日似沒心情維持對高官的恭謹,小聲道:“娼貨生的,他發達后不少人自稱他阿爺哩。他是伶人,有一副好嗓,官家就是愛用皮囊貨,打了大敗仗……哦,哥哥不是說你,真不是,蕭兄弟是有真本事的。”

蕭弈擺擺手,道:“無妨,我與他不同。”

孫忠揉了揉屠夫般的臉,擠出笑意,迎上前兩步。

“吁!”

后匡贊勒馬。

他長得確實俊俏,臉上敷著淡粉,掃了一眼孫忠,叱道:“我奉命出城募兵,開城門。”

“喏!”

孫忠連忙遞出兩把鑰匙,命麾下去開城門,卻被后匡贊的人一把搶過。

下一刻,后匡贊目光落在蕭弈臉上,眉頭微蹙。

“這是何人?”

“回使君。”孫忠道:“這是控鶴衛左廂第三都副都頭,蕭弈。”

“控鶴衛終日在我眼皮子底下,豈有我不識的?!”

蕭弈道:“我是半月前由國舅親自任命,都頭是曹當。”

后匡贊身后有兵士上前,附耳說了兩句,他這才點了點頭,深深看向蕭弈,眼中滿是猜疑、審視。

“國舅命你做了甚?”

蕭弈沉吟片刻,言簡意賅道:“送信。”

“送給何人?”

“給國舅的兄長。”

后匡贊叱道:“你去了陜州?!”

蕭弈沉默,思忖他說的是“澶州”還是“陜州”。

“問你話!胎毛未褪的豎子也敢在我面前擺譜?!”

“并非擺譜。”蕭弈已想好應對,道:“只是此事機密,不便當眾說。”

“使君。”孫忠連忙打圓場,道:“蕭都頭才從城外回來,凍了一路,我正邀他到城樓喝碗熱湯,詢問些情況。”

“正好,我一并聽聽。”

后匡贊馬鞭一抽,催馬從馬道上了城頭,翻身下馬,先入城樓,徑直在主位坐下。

蕭弈與孫忠隨之入內。

他留意到,后匡贊帶八人登城,四人守在城樓門口,兩人護衛其側,兩人立在蕭弈、花秾身后。

“說。”后匡贊一臉倨傲,道:“耍甚花頭?”

孫忠道:“卑職只是打聽了一下城外的戰事……”

“沒問你。”后匡贊轉向蕭弈,道:“說!李業命你辦何差事?他有何事交代李洪信?你與曹當押送了甚?”

蕭弈不知他為何在意陜州李洪信,他分明是去找澶州李洪威。

此時不及細思,目光一瞥,完成了對環境的觀察,心想,若動手,可拔孫忠的刀,使孫忠沒刀。

后匡贊一臉怒意,眼神卻愈發興奮,指向花秾,道:“把面巾摘了,匣子打開。”

花秾有些慌,道:“蕭郎?”

“無妨,給他們看看。”

“是。”

花秾摘下了臉上的面巾。

“膿包?!”孫忠一愣,驚呼道:“怎會是你?我說眼熟呢!”

“嗒。”

木匣被打開。

慕容彥超冒出頭來,黢黑的臉,圓瞪的眼,表情猙獰,仿佛要奪人而噬。

“呀!”

孫忠一個激靈,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嘴唇打顫,語無倫次。

“這這這……慕容……他他……頭……頭頭怎在此?”

“咣啷。”

剎那,蕭弈兔起鶻落撲向后匡贊,順勢拔出了孫忠腰間的佩刀。

快得幾乎連殘影都看不到。

屋中牙兵還在盯著慕容彥超的人頭發呆,蕭弈已至后匡贊面前,一刀揮出。

“唰。”

刀光如泓,迅若閃電。

避無可避的一擊。

但……竟落空了。

怎么可能?

蕭弈垂眼看去,目光一凝。

卻見后匡贊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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