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風華第115章 閻奴子(求月票)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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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閻奴子(求月票)


更新時間:2025年10月24日  作者:怪誕的表哥  分類: 歷史 | 五代十國 | 怪誕的表哥 | 五代風華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放松,蕭弈喝了幾杯,觀察著劉赟的屬僚,很快鎖定了站在張令超身后的一名漢子。

此人身材健碩,大部分時候低著頭,但蕭弈已從那黝黑的皮膚猜到他是誰了——慕容繼勛。

留著這禍端,千日防賊,終究不是個辦法,不如趁今夜對方無備,引蛇出洞,迅速了結。

這般想著,蕭弈對敬酒來者不拒,幾巡喝下來之后,故作醉態。

他發揮演技,以手扶額,眼神迷離,身子微晃。

“臣說句……大逆之言……殿下比先帝……勝之遠矣……”

“將軍醉了。”

“臣沒醉!只需解手一番……還能喝!”

蕭弈踉蹌往外走去,偶然環顧一看,見慕容繼勛正走到劉鸞身后,與她低聲說話。

劉赟大笑,道:“將軍實在人,無妨,無妨,好生引蕭將軍前去。”

張美起身攙扶。

蕭弈身體微傾,輕聲耳語道:“看到慕容繼勛了?若他與張令超同出,你絆住張令超。”

張美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蕭弈伸手一推,往外走去。

廊下的暗處,呂丑正在與一人交談,趕過來,低聲道:“將軍,辦妥了,若有變化,她隨時給我傳信。”

“可信?”

“有十成把握。”

蕭弈道:“看到里面的黑臉了?若他帶一兩人出堂,你跟著,若有三人以上,招呼我們的人,殺了。”

“就在這節度使府?”

“當然。”蕭弈十分果決,道:“外面有他五百人。”

出堂,有仆役手提燈籠,領著他去解手。

寒風吹過,冷意讓人精神一振,眼中的迷離瞬間消散,恢復清明。

豎耳傾聽著周圍的腳步聲,不見有人跟來。

解手,返回,蕭弈刻意放慢腳步,走到角門處,他瞳孔微縮,見前方一道身影隱在陰暗處。

心中一凜,他警惕靠近,隨時準備出手。

近了,不是慕容繼勛。

劉鸞正負手而立,目光看來,道:“你隨我來,有話與你說。”

蕭弈心中思量,這女子表面上對自己感興趣,安知不是演的?實則是為了誘殺自己。

至少有這可能。

他隨她到旁邊一處僻靜庭院。

“女郎有何指教?”

“你穿這一身,像個文士,還挺好看。”

“所以呢?”

“我們沙陀人有自己的習俗,這個給你……”

劉鸞低頭,往腰間的錦囊里掏著什么東西。

蕭弈邊看著,邊凝神戒備。

果然,有極輕微的腳步聲正在快速接近。

破風聲驟起。

間不容發,蕭弈向側前方避開兩步,右手疾探,拽下劉鸞腰間懸掛的軟鞭。

既奪了劉鸞武器,他便不急拔靴中匕首。

軟鞭是長兵器,對距離節奏的掌控是關鍵,他腳步不停,又邁出數步才轉身。

一道黑影如猛虎撲來,單刀再劈,正是慕容繼勛。

“拿命來!”

劉鸞大喊道:“來人!”

蕭弈跨步,敏捷如獵豹,腰力帶手臂一擺,抖腕,軟鞭向慕容繼勛頭頂狠抽。

掄鞭蓋頂,鞭影如電。

慕容繼勛不避,硬挨,同時欺身而近,但顯然低估了這一鞭的力道,臉上頓時一道血痕,痛苦慘叫,身影一滯。

距離沒被拉近。

軟兵器之難,在于不能“泄勁”,必須“留勁”,蕭弈順勢掄圈。

鞭梢借著慣性形成沖擊力,“啪”的脆響,抽打在慕容繼勛手肘上,似將空氣都撕裂。

只要保持距離,蕭弈能活活抽死他。

但慕容繼勛反應也快,知必須近身纏斗,不再胡亂揮刀,只顧猛撲蕭弈。

“啪。”

“啪。”

又是幾鞭,換旁人已倒地抽搐,慕容繼勛卻不欲,強忍劇痛,借地勢拉近了距離,揮出致命一刀。

“虎——”

剎那間,蕭弈手腕內扣,折鞭,沉勁,急抖,繞腰抖鞭,使出“貼身繞”,鞭花與他的鶴氅融為一體,打得慕容繼勛手腕無力,刀刀劈歪。

“死!”

慕容繼勛力大刀沉,憑蠻力硬斬。

蕭弈險險避開,終于找到破綻,一鞭重重抽在他手腕上,鞭梢順勁纏上。

借勢扯鞭。

“咣啷。”

單刀落地。

蕭弈抬膝一頂,收腿,一絆,絆倒慕容繼勛,扯回鞭子,勒他脖頸。

慕容繼勛察覺到危險,抬手,護住脖子。

蕭弈猛一拉鞭,將他的手與脖子纏住,鞭子嵌入了慕容繼勛的皮肉,鮮血滲出。

“鸞妹……殺他……快!”

這才是慕容繼勛的殺招,以二敵一。

蕭弈目光看去,落地的刀就在劉鸞腳邊不遠。

他腰腹發力,肌肉賁起,準備迅速弄死慕容繼勛、以靴中匕首殺劉鸞。

就在這時……

“住手!”

“放開他!”

聽得大吼,蕭弈感到身后勁風,躍開,避過凌厲刀鋒。

張令超手持單刀,揮斬。

蕭弈赤手空拳,不接招,兩個利落的后空翻,翻到劉鸞面前,搶過地上的單刀。

同時,呂丑撲上,與張令超戰在一團,三人在剎那間來回數招。

不多時,金三水等人也趕到。

“住手!”

“張令超,給我住手!”

劉赟連叱兩聲,喝令牙兵圍上,張令超才悻悻收刀,退后幾步,一把扯過慕容繼勛,將他拖到劉赟身后。

“怎么回事?!”

劉赟顯然極是憤怒,臉色震怒。

蕭弈不急著回答,怒叱道:“慕容繼勛!”

“爺爺沒死,你等死吧!”

“敢問殿下。”蕭弈這才平靜呼吸,質問道:“為何窩藏朝廷欽犯?”

劉赟道:“將軍這是何意?”

“慕容繼勛是為叛逆,藏匿于殿下潛邸,此事若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

蕭弈頓了頓,字字誅心地問道:“是否會以為殿下與慕容彥超,甚至李業、蘇逢吉、郭允明等人同流合污,逆謀作亂?”

“這……”劉赟臉色瞬變,擲地有聲道:“絕無此事!”

“那為何女郎與慕容繼勛合謀戕害朝廷使臣,這是應有的待客之道嗎?!”

“我沒有!”

劉鸞看起來又急又氣,跺腳道:“我哪有想殺你,他自己過來……”

慕容繼勛緩過氣,掙扎半跪,咳嗽著開了口。

“赟哥,休聽郭雀兒走狗誆騙,他假意迎立,實則騙你去汴京,方便殺你。助我收服兗州,你我互為犄角,聯絡河東,誅殺國賊,你早晚是天子,不需他人扶立!”

張令超亦激動,大聲附和道:“大郎,這才是正理啊,你手握徐州,扼汴梁錢糧,又有大帥強援,進可攻,退可守,何必看人臉色?!”

“不錯。”慕容繼勛道:“赟哥可憑實力為天子,萬不可中計啊,殺了蕭弈祭旗,今夜便起兵!”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勸得劉赟臉色變幻,眼中滿是掙扎。

趙上交、王度有一肚子話要勸,被張令超兇狠喝止。

蕭弈忽然冷笑,只反問了一句。

“殿下,何故造反?”

只這“殿下”與“造反”兩個字落在劉赟耳中,與“赟哥”、“大郎”帶來的沖擊力,不可同日而語。

劉赟一時難決,抿嘴不語。

此時,董氏在侍女攙扶下匆匆趕來。

“赟郎……殿下!”

扯過劉赟,董氏看了眼他那猶豫的表情,什么也顧不得了,拼命抓著他的手臂,將他扯到一旁。

但那焦急、尖銳的話語還是傳了過來。

“有甚好猶豫的?為了保你的雜種兄弟,到手的皇位不要,當逆賊,你昏了頭了。聽蠢貨之言起兵,打得過嗎?打多久?便是打贏了,安知你阿爺要活多久,他可是有近十個兒子……”

“大郎!”

“殿下!”

“都閉嘴!”

劉赟猛地轉身,一臉決絕,沉聲道:“不必再爭,孤意已決,奉詔入京。”

“赟哥……”

“慕容繼勛!你這朝廷欽犯,潛藏本府,欲謀行刺,給我拿下!”

張令超道:“大郎,三思啊。”

蕭弈目光看去,只見慕容繼勛轉身便逃,城中尚有五百兗州牙兵,斷不可讓他脫身。

正要攔下,卻有一道身影已搶先掠了過去。

“不必拿了,殺了便是。”

劉鸞一聲嬌叱,搶過張令超手中單刀,沒有絲毫猶豫,狠狠一刀刺入慕容繼勛腹中。

“噗。”

“呃……”

慕容繼勛見到劉鸞就已停步,難以置信地低頭,喃喃道:“鸞妹……”

劉鸞叱道:“你為何壞我事?”

說罷,她轉過頭,看向蕭弈,俏臉只有羞惱之色,沒有任何憐憫。

“誰和這閻奴子聯手殺你了?我與你說話,他自過來。”

“鸞妹!”

慕容繼勛悲哭一聲,渾身劇震。

“你……怎能如此?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你們兄妹……我待你們比親弟親妹都……”

“你還敢提?閻昆侖奴真當自己與高祖、阿爺是兄弟嗎?你家就是雜種!去死,去死!”

劉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勃然大怒,竟是又狠狠地捅了兩刀。

蕭弈亦知慕容彥超是高祖的同母弟,遂看向劉赟,只見劉赟撣了撣衣襟,眼中亦帶一絲不屑。

慕容繼勛生機迅速消褪,卻還不甘于就此死去,喃喃道:“赟哥……鸞妹……你我……本是同根……生……”

“噗。”

劉鸞又是一刀,打斷了他最后的遺言。

她丟刀,轉身看來,問道:“信我了?”

蕭弈不答,看著慕容繼勛的眼,那雙眼至死都在盯著劉鸞,交織著親近、痛苦,漸漸化成了悲涼、死寂。

“嘭。”

尸體重重倒下,砸起雪霧。

蕭弈心想,劉赟何時會悔不聽“雜種”之言?

劉赟反而長舒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董氏的手。董氏滿眼歡喜,拂去他肩上雪花。

“逆賊既除,盡快收拾行裝,赴京即位。”

“殿下明鑒。”

蕭弈淡淡應了。

他目光從尸體上移開,掠過劉鸞沾血的手、劉赟憧憬的眼神,按捺住心中對這兄妹,乃至劉崇一家人的莫名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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