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V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墨瑟只是頭也沒抬的說著：“給我留一份兒放冰箱里，忙完再來。”
屋外的V沒有回話，但是過了一會兒，她便穿著防護服，溜進了實驗室。
墨瑟扭頭看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說著：“一會兒渾身消毒液的味道，你還吃得下飯嗎？”
“不用你操心”V嘀咕著，走了過來，但也看不懂他在干嘛，只能旁觀了一會兒后，小聲道：“我聽帕南說了。”
“什么？”墨瑟愣了愣，隨后卻笑了起來：“啊，投毒的事兒？”
“嗯，你是怎么想的？”V沒有指責他，只是看起來很平靜的詢問著他的意見：“你是隨口一說，還是真這么想的？”
墨瑟總是有點奇思妙想，有時候他就是腦子靈光一閃，而后隨口一說。
但有時卻是先隨口一說，后來自己琢磨琢磨覺得真行，就直接上了。
墨瑟一邊兒低頭看著儀器里的數值，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的確認真想過。”
“你認真的？這搞不好會提前導致一場大傳染病在夜之城傳播！”V皺起了眉頭。
而墨瑟卻只是平靜的說著：“如果提前爆發，可以搶在生物技術做好準備之前提前把雷引爆，短期內拿不出疫苗的他們，必然要面對千夫所指。
我們可以通過媒體等各方面，包括和康陶，創傷小組等公司合作，共享病毒數據與疫苗開發進度的同時，試著把生物技術逐出夜之城.
與此同時，我們也可以賺一筆大錢，還能借機清理狗鎮的頑固死忠分子。
至于那些無辜的狗鎮居民，我們可以提供免費疫苗”
他說了幾句，隨后，卻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看著V，莞爾一笑：“怎么？眉頭都快打結了。”
“呃，怎么說呢，我不太懂你腦子里想的東西，但是吧.”V欲言又止。
而墨瑟卻哈哈大笑了起來：“行了，不逗你了，就算這件事兒好處再多，我也不會做的。”
V一愣，隨后沒好氣的伸出拳頭，給他肩膀一拳：“那你說這么多干嘛？我還以為你下定決心了！”
“不如說就是因為想了太多，才覺得我最好還是別這么做。”
墨瑟聳聳肩，輕嘆一聲道：“我的理智告訴我，用這樣的思維方式去解決問題是最快也是最省事的方法。
而就從我的設想來看，如果一切順利，這件事也的確不會對普通大眾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今天的我能為了所謂的效率去給狗鎮投毒，明天或許就能以同樣的理由，自己開啟一場波及全球的生化戰.
說到底，如果我今天打著‘為了更美好的明天’的旗號而選擇了這樣的方法，那我和那些嘴上說著‘為了人類的未來’，從而肆意犧牲普通人的大公司有什么區別呢？”
墨瑟無奈的搖搖頭，安慰道：“總之，你就別擔心了，我和帕南也就隨口一說，至于疫苗的事兒，我多熬夜多干幾天，說不準運氣好，幾天就搞出來了呢？
疫苗或者說藥物的開發本來就是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嘛。
你們還是把心思放到提防荒坂特工身上就行了，雖然啟明星會幫我們盯著，但ctOS系統對于這種高級特工而言，監管未必能做到面面俱到，還是得你們多小心些。
對了，別忘了提前儲存一批生存物資過來，不管是食物還是飲水.”
這下子輪到墨瑟反過來絮絮叨叨的叮囑起了V，讓她在自己研究疫苗的時候，照顧好家里的其他人。
V這下子忽然覺得有點尷尬——墨瑟都這樣說了，她就好像顯得有點不太信任他似得
她扭扭捏捏的：“嗯，我知道了.先說好啊，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有點擔心你壓力有點大.”
墨瑟勾起嘴角：“哦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為擔心我變成生物技術那樣的王八蛋才來的。”
“.行吧，是有點擔心，誰讓你偶爾看起來確實有點像是什么瘋狂科學家似得呢？”
V哼了一聲，轉身道：“東西我就不放冰箱了，你忙完這點工作就趕緊出來，你不是很聰明嗎？這么聰明的人怎么連工作時間規劃都做不好？
今天有烤肉吃，你要是不來，過幾天指不定就吃完了，最近可沒功夫給你從德州買走私的牛肉吃。”
墨瑟笑著說道：“知道了，記得按照啟明星要求老老實實消毒再出去”
實驗室重新恢復了平靜。
墨瑟搖搖頭，并沒有把對話放在心上，只是扭頭看著儀器里的數據讀數，他卻還是忍不住有些煩躁的嘆了口氣。
傻逼生物技術，前腳剛把你們收拾一頓，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又想著在夜之城搞這種惡心的事兒？
都說狗改不了吃屎，而生物技術似乎也對這套先投毒，后救治這套發財的路線有了路徑依賴。
財報上缺錢了，就來這一套，增加收入是吧？
墨瑟暗啐一口，心里卻有些沉重。
他可不覺得生物技術會錯過這一次發財的機會，而這也意味著，夜之城恐怕真的又要迎來一場流行病爆發了。
墨瑟不想給生物技術免費擦屁股，可他要怎么做，才能讓生物技術真正的為此付出代價呢？
只是像以前那樣，干傭兵的該干的活兒？把生物技術的項目負責人抓出來殺掉？
這根本毫無意義，這群所謂的總監，主管，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生物技術公司里隨時可以替換，永遠可以補充的消耗品而已。
只要有利可圖，只要沒有人可以讓他們為自己的惡性付出實際的代價，那生物技術就會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這樣的流程。
墨瑟不想去想太遙遠的問題，他就是想——即便只是把生物技術逐出夜之城也行啊！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僅憑他一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
苦惱中的墨瑟等到又一次的實驗結果出來，記錄了實驗結果后，便消毒換了衣服去到客廳吃飯。
此時，大家伙兒已經吃完了，但V把他的那份兒蓋著鍋蓋留在了鍋里，他給自己扒拉了一份兒，便坐到了茶幾邊兒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機械性的進食。
直到電視上的新聞畫面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杰佛遜·佩拉雷斯。
看著此刻正在大談特談的杰佛遜，墨瑟的身體，逐漸坐直了起來。
“我想說的是，就目前來看，夜之城的大部分稅金都被浪費了.我為什么這么說？好吧，我們簡單來看看夜之城去年的財政報表，你們看到了什么？”
電視機里的杰弗遜姿態從容的訴說著自己的從政理念：“我只看到了驚人的公務員薪水支出和公共支出，但我想問各位，你們真的從你們的生活中看到這筆錢落實到位了嗎？
街道還是那么爛，就拿海伍德地區六街幫和瓦倫蒂諾幫打爛的路面舉例，那邊兒的事情都過去多長時間了？直到如今，甚至都沒人愿意去給那片兒爛路重新上一遍水泥！
每次開車過去，我都得把速度降到最低，生怕給我的車子底盤都刮壞了！
還有市長之前所承諾的凈水計劃，食物補貼計劃呢？為什么現在一加侖凈水還是九十九歐元？凈水去哪了？
我只看到了公司低廉的稅收，與對公司的巨額補貼確實落實到位了，但任何關于公共設施建設，任何關于所謂補助的資金和項目，卻還都處于所謂的‘正在實施’的過程里。
我們去年一整年，為高達十七家企業，補貼了足足七千二百萬歐元，但這十七家企業里，目前只有四家企業還在正常運營，剩下的企業不是破產就是被收購。
而他們所說的就業崗位在哪？我們的失業率從第一季度到第三季度，不僅沒有降低，反而又上升了兩個百分點！”
杰弗遜嘆息著：“而且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就業崗位，還有醫保和貧困補助！現在夜之城足足40的人被困在溫飽線以下！
你能想象嗎？在遍布著大公司的夜之城，竟然還有40的人吃不飽飯，而那些開了半年就卷款倒閉的公司，卻輕而易舉的拿走了上千萬歐元的稅金.”
墨瑟看著他和主持人不斷的交流著，一直就針對著醫保問題，就業問題，以及夜之城人人都知道，但又無可奈何的犯罪問題進行著不斷的辯論。
他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些許想法。
單靠他自己，或許什么都做不到——但如果能和一位優秀的市議員達成合作，憑借共同利益和相同的志向一起努力，那結果就有可能截然不同了。
無論是夜之城的嚴重犯罪問題，貧窮問題，水源和食物問題，以及像生物技術這樣的垃圾公司，都得借助夜之城市政廳的力量和其他公司的力量一起發力，才能將其徹底驅離。
杰佛遜·佩拉雷斯，這個底層出身，靠著夜氏公司的獎學金資助讀完了大學后，就毅然決然返回夜之城從政的男人。
無論從出身背景還是參政的理念來看，其實都和墨瑟在某種程度上非常相似。
出身草根的杰弗遜深知民間疾苦，也對各大公司相當抵觸，如果能和他談談的話或許還真可以就生物技術的事兒，來互惠互利。
杰弗遜可以收獲名聲，而墨瑟要的是驅逐生物技術公司，并且最好還能讓生物技術在之后可能爆發的傳染病上顆粒無收，聲名狼藉。
藥錢墨瑟可以替他們賺了，賺到的錢還可以用于繼續投資杰弗遜，積攢財富，與此同時，還可以拉攏一些諸如澤塔科技，蘇石化，創傷小組這樣和生物技術有利益沖突的公司。
越想越覺得可信的墨瑟，立刻開始讓啟明星安排一次和杰弗遜的見面。
而啟明星卻忽然告訴他了一個好消息。
啟明星：您其實完全不需要主動尋找見面的機會，您還記得漢森上校說過，要為您在寶石青酒店頒發‘榮譽勛章’的事兒嗎？
墨瑟：記得，你的意思是，當天晚上杰弗遜也會來？
啟明星：不僅如此，包括夜之城的市長盧修斯·萊恩，他的副手威爾頓·霍特等夜之城名流。
并且漢森還邀請了諸如新聞54臺的記者吉莉安·喬丹等記者，打算為狗鎮的第一次授勛儀式做個正式宣傳.
我猜測，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想要讓您徹底被捆在幽冥犬的身上，還想借著您的名氣，拿您的裝備去和別人談買賣。
最近他不是好幾次都催促您盡快做出一個可以量產型號的坦克裝甲，并且還要求您讓V小姐穿著裝甲去他們的靶場做個實戰測試嗎？
我猜，他就是想拿您開發出的各種新裝備拉投資，并且展示一下武力。
墨瑟冷哼一聲：“行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拉來投資有什么用？還不是得靠他來實現投產和進一步的開發？而等到產能穩定了，開發出新東西了，那墨瑟估計，大概率也就到了該卸磨殺驢的時候了。
漢森想不想殺他不知道，但墨瑟是打定主意，不能留他太久了。
解決了荒坂的特工的第一波刺殺之后，等到賴宣回去想辦法偷芯片的時候，墨瑟就得趁著這個時間差，搞定漢森，當上狗鎮老大。
之后，他會試著在新美國，古巴人，還有荒坂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同時成立公司，將影響力向太平州擴散。
再往后就是拼命的時候了——只要能一鼓作氣，只要能干死荒坂三郎，獲得賴宣的，那墨瑟就有機會能在夜之城站穩腳跟。
還能借助狗鎮的優勢，快速攀登科技樹，招攬戰斗人員。
有了地盤，有了錢，有了人，墨瑟才算是終于有資格，站到可以左右夜之城局勢的舞臺上，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
當然，風險與麻煩也肯定是只多不少但想要改變一座城市，哪有什么輕松愉快的方法呢？
電視機里的畫面切入了，而墨瑟這才如夢初醒的匆匆扒拉完飯，便起身去洗了碗筷，把東西放好，便又轉身投入到了研究里。
墨瑟：啟明星，交給你一個任務，盡可能的調查，搜集生物技術的罪證。
啟明星：明白，但考慮到證據鏈的完整度，我想要向您申請一部分資金，用于雇傭一些記者，進行證據的搜集和拍攝。
墨瑟：拿去吧，最近我用錢的地方不多，你可以自己決定資金的去向，給我多賺點回來。
啟明星：明白。
墨瑟把錢丟給啟明星就不再管，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銀行賬戶里有多少錢了，反正由啟明星負責管理的賬目上，錢每天都在變化。
基本上都是無時無刻都在增值——啟明星喜歡玩短線股票，買入和賣出都是按秒計算的，同時操縱上千個賬號。
而且每一個幾乎都能做到10以上的盈利，偶爾還會自己控場做個大的，賺錢的速度已經幾乎可以不需要墨瑟再操心日常的開銷。
被人包養的好處，就在于墨瑟再也不用擔心像之前那樣，忽然一口氣把錢花完，還得靠大家伙用自己的存款支援他了。
如今有啟明星在，就連大家伙自己的小金庫，都會交給她來管理增值，如果不是大家伙自己用錢也快，搞不好只靠啟明星，躺平個幾年都能財富自由了。
而就在墨瑟全神貫注的投入在研究中時，幽冥犬內部的開發工作也未曾停下。
墨瑟人不出基地，僅靠網絡指導，就在幽冥犬的研發車間里，以非常驚人的速度，在半個月內，便指揮設計師們手工制作復刻了一架通體黃黑經典幽冥犬配色的坦克型號個人裝甲。
這套裝甲的高度是驚人的一米九五，但實際使用者的身高需求，卻是在一米八五左右。
并未掛載武器模組，僅僅是配備了同款壓縮推進器，厚實的裝甲，以及機械增壓與操作系統的個人裝甲，在被組裝完成的第一個小時之后，就立刻被漢森決定進行試穿試用。
謹慎如漢森可不會傻乎乎的自己先上去試試，而是讓自己的心腹班尼特去試試。
班尼特毫不猶豫的便穿上了裝甲，臉上滿是興奮——他在當初第一次看到瑞貝卡身上那套結實的小寶貝時，就早就心癢癢的不行了。
他平時就穿著納米作戰服，甚至還省去了內置納米服的成本，此刻，剛在設計師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他就迫不及待的活動起了手腳。
而在設計車間的最中心的屏幕上，墨瑟的身影則以視頻通話的形式，參與了這一次‘實驗’。
“我靠，這玩意穿上的感覺真不錯！沉甸甸的，帶勁。”班尼特興奮的說著，隨意揮動拳腳時，機械增壓發出的嗡嗡聲和力量感，讓他滿意極了。
而漢森卻只是表情平靜的說著：“靈敏度如何？”
班尼特感受了一下，原地走了幾步，做了幾個戰術動作：“呃，有點延遲，我估計如果開啟狂暴系統，或者全力行動時，延遲還會更明顯開啟推進器的話，估計就更笨了。”
漢森扭頭看向設計車間的屏幕，而里頭的墨瑟則只是頭也不抬的說著：“戴上頭盔，不戴頭盔的時候，你就相當于只是穿了一層外骨骼而已。”
他們這套可不帶AI，操作系統更是高度依賴自己的腦神經信號。
內置的原本用于給AI計算進行意識信號轉碼的微型計算機，也被墨瑟弄成了類似荒坂外骨骼的神經轉換系統的處理器。
墨瑟很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核心科技，單純的外骨骼增力和壓縮推進器等部分，之所以他會如此大方的分享給幽冥犬的設計師們，是因為這玩意本身就沒有太多科技含量。
頂多就是機械增壓的傳導系統比市面上更好，壓縮推進器的壓縮布局和引擎技術基本還是荒坂的濃縮精華版。
這的確都是非常厲害的技術突破，但這絕不是墨瑟的裝甲強大的關鍵，也不是其他人無法攻克的技術壁壘。
只要市售出去，大家伙兒自己拆開看一看，由技術專家帶人研究琢磨一兩個月，基本就能仿制的七七八八。
班尼特不懂這些，他只是聽從命令，戴上頭盔后，腦機接口里便傳來了冷冰冰的授權請求。
他毫不猶豫的按著操作提示一步步將自己的腦機接口連接了頭盔，開啟了操作輔助系統后，便忽然感覺，身體上厚重的裝甲，好似忽然變成了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
班尼特試著舉起左手，而后便驚奇的發現——他竟然完全感受不到機甲的存在了！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舉起的到底是自己的左手，還是機甲的左手，又或者說是兩者一起？
但毫無疑問，這種超低延遲的感受，讓班尼特立刻便給出了興奮的回復：“延遲消失了！我去！我現在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和機甲融為一體了！”
墨瑟公事公辦，提前甩鍋撇清責任的說著：“這種裝備對神經的負荷很大，換句話說，就是對使用者的素質要求很高。
我的建議是，平時不要穿太久，最好限制在五分鐘以下，這樣能最大程度的保證你的精神健康，有效避免神經負荷。”
這話一出，班尼特便忽然有點慫了——但隨后，他卻又轉念一想，自信的說著：“我以前參加過駕駛魔蜥和奇美拉坦克的培訓，那種東西也是靠腦機連接的，問題不大。”
漢森聞言便也放下了些許擔心，但還是狐疑的看著墨瑟：“可你的人似乎平時都是隨時穿著裝甲的？”
“只要不開啟腦機接口的連接，那這套裝甲就只是個普通的外骨骼而已。”
墨瑟的回話多少打消了一些漢森的疑慮，而后，墨瑟還補充道：“更何況，我的人可都是正兒八經的天才高手。”
他自信的話讓班尼特不由的撇撇嘴，但隨后，他卻也只是興奮的說著：“我申請去靶場試試。
這玩意的壓縮推進裝置，還有適配的智能武器才是重頭戲，順便看看狂暴系統和它的適配度。”
漢森點點頭，批準了他的申請，而墨瑟卻只是漫不經心的提醒著：“記得別用太久，第一次使用，五分鐘就該下來了。”
“沒問題。”班尼特說完，便立刻起身出發去往體育場的靶場做測試，在寬闊的地下靶場里，他接連測試了自己的飛行速度，轉身速度，甚至還不小心摔了幾次。
但每一次，他都毫無痛覺的立刻起來，并且興奮的開始繼續測試。
看著班尼特展示出的力量，速度，敏捷性，漢森不由的眉頭一挑——他久經沙場，只是看過一眼，就立刻明白了這套裝甲對于單兵的提升幅度到底有多大。
僅僅是如此靈活的移動性，再加上這堪比坦克厚度的超厚裝甲，這玩意在巷戰環境下，完全就是個小型突擊坦克！
他命令班尼特實驗了各種武器，包括霰彈槍，沖鋒槍，機槍，智能武器，甚至還有瑞貝卡用的那種冷兵器后。
還測試了班尼特在狂暴系統的加持下的強度，最后，漢森不得不承認，這玩意的確是挺厲害的。
即便是他，如果開啟了斯安威斯坦，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打贏這個鐵疙瘩。
因為這玩意兒就算見勢不對還能起飛，往地上一躺，你常規武器都打不穿人家的護甲，在狂暴系統的加持下，速度還快的離譜！
雖然說不可能比得上全速的斯安威斯坦，但卻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比斯安威斯坦使用者慢了2030，但裝甲厚度卻高了不止一個量級，并且在力量上也有絕對的差距，只要斯安威斯坦的使用者稍有不慎被打中一下，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尤其是面對普通的士兵，漢森覺得，如果讓班尼特穿著這套裝甲去對付普通的幽冥犬部隊，即便是有類似牛頭怪無人機，加上各種自動炮臺，車載機槍的防御陣地。
班尼特都能直接徒手進去干掉二三十個——你不破防，又不耐揍，還不如對方快，唯一的勝算，或許就在于有人能一直針對相對薄弱的頭部護甲和關節部位進行精確射擊.
但普通的幽冥犬可沒這個戰斗素養，這得是精銳士兵才能做到的事。
而精銳士兵要多少人，才能堆死這樣一個裝甲戰士？更別提，這玩意還是可以加裝各種重火力的！
如果先一輪背上加裝的遠程微型導彈轟炸，再靠著肩炮和手部可以加載的重機槍持續壓制，近到身前就可以一拳兩個小餅餅
漢森搖搖頭，說道：“可以停下了，班尼特。”
“不，我還想再試試！給我幾個活靶子，無人機什么的！”班尼特卻興奮的還在靶場里飛個不停，同時抱著機槍對著靶子狂轟濫炸，直到那靶子被轟爛了，他都沒有停下。
“班尼特！”漢森皺起了眉頭，而班尼特這才有些戀戀不忘的停下了動作，走到了漢森身邊，將槍管都在冒煙發熱的機槍丟給了一邊兒幽冥犬。
“知道了，頭兒。”他看起來還有些遺憾的樣子。
漢森卻直接道：“關掉你的腦機接口。”
“什么？我感覺.沒必要啊，我現在沒什么負擔，我就覺得那小子是在危言聳聽，我當初第一次駕駛魔蜥的時候，開了足足兩個小時！
我的訓練搭子都吐了一車了，我下來還能跑五公里呢！”班尼特有些不甘的說著，但隨著漢森的目光一冷，他還是乖乖摘下了頭盔。
然而，就在摘掉頭盔之后，班尼特卻忽然看起來好像渾身都有些不適應似得，腦袋也有點疼的厲害，他揉了揉腦袋，滿臉疑惑：“我靠，這后勁這么大？”
不僅是腦袋疼，最關鍵的是，他又能感受到戰甲和自己的身體好像在各玩各的了，這種從融為一體，又變成兩個獨立個體的感覺。
讓他好像忽然失去了一條手臂，一條腿似的難受。
渾身都有點癢癢，感覺少了點什么。
“脫下裝甲，去找醫生做個全面檢查。”漢森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當機立斷的命令班尼特去找醫生。
而班尼特也不傻，戴著頭盔的時候，他只覺得興奮，帶勁，爽，可摘下頭盔后出現的異常情況，卻也讓他意識到了這套裝甲的危險之處。
比起簡單的頭痛，更讓他在意的，還是這種類似‘戒斷反應’的感覺。
他只在某些飛機駕駛員那邊兒聽說過類似的事兒，據說有些飛行員用腦機接口飛多了，有時會忽然腦子犯病，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能飛——將飛機能飛的本事，錯誤的當成了他們與生俱來的能力。
而班尼特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此刻的感覺似乎也有些相似，他現在走路的時候，就總想著繼續發動一下背后的推進裝置
這才只是短短幾分鐘的試飛而已！
“不太對勁兒，頭。”班尼特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漢森冷著臉點點頭，隨后便二話不說回到了研發室，看著黑暗的屏幕，冷聲道：“墨瑟總監，我需要一個解釋。”
“什么解釋？”墨瑟反問著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屏幕隨之亮起，他重新在畫面中出現。
“班尼特操作經驗很足，有豐富的用腦神經直接駕駛載具的心得，但他還是因為你的裝甲出現了腦神經過載，與疑似心理問題出現。
我需要一個解釋——別用你的人特殊這種話來搪塞我，我很清楚人類的正常神經負荷是在什么標準！”
漢森沉著臉質問著。
而墨瑟卻只是露出一副冷淡的樣子，嗤笑道：“不如這樣，我現在去你的基地，就駕駛你那套裝甲，當著你的面操作二十分鐘。
如果我一切如常的話，你就給我再批五百萬經費的設備，并且不允許限制設備的用途和種類，如何？”
漢森冷冷的看著他：“我知道你給我耍了花招。”
“哇偶竟然被你知道了”墨瑟用夸張的語氣回復著，而設計車間內，此刻大家伙兒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出聲。
通過攝像頭看著漢森漆黑的臉，墨瑟毫不客氣的說著：“東西給你了，效果你也看到了，本身就是實驗品，神經負荷大很正常。
要是你們用不了，多找找自己的原因，這么多年是不是懈怠了，沒有好好鍛煉，是不是動腦動的少了.
這套裝甲你們不要，那就給我，我自己人還在排隊等著用呢。”
墨瑟沒好氣的說著：“我最后再重復一遍，這是初版，實驗品，我的人能用是因為我的人就是牛逼，班尼特是什么水平？”
漢森的臉色愈發差勁，他語氣冰冷的說著：“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的人來試試看，那個叫做杰克的家伙，和這套裝甲的體型基本吻合，就讓他來試試如何？
我想看看，到底是人的問題，還是裝甲的問題。”
墨瑟第一次在視頻里露出了正臉，表現的同樣生氣道：“行啊，要是我的人沒問題，怎么說？”
“你不是提出條件了嗎？五百萬歐元的設備，隨你用來干什么，只要放到研究車間里就行。”漢森雖然憤怒，卻并未失去理智。
而墨瑟卻冷笑道：“既然如此，我最近對化學和醫學比較感興趣，我要一個單獨的高級無菌實驗室，搭配全套的研發生產設備，如何？”
“可以。”漢森說完后，便直接了當道：“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過來。”
“等著。”墨瑟直接掛斷了視頻通話。
而漢森卻在原地，陰沉著臉，半晌都沒有說話。
站在他身旁的，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幽冥犬則小聲提醒道：“我們不能再隨便花錢了，上個季度的利潤已經被用光了，而我們手頭還有一些東西的尾款還沒付.”
漢森只是面無表情的說著：“我知道，實驗室又不是一天就能搭起來的，不是嗎？”
那個幽冥犬這才松了口氣，作為剛加入幽冥犬不久，專門負責財務方面的新人，說句實話，名為加戈的男人壓力很大。
而漢森只是沉著臉，看向一旁的幾個設計員，直接道：“給我做好檢測程序，一會給我盯緊點，我要確認一下，到底是設計上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聽懂了嗎？”
幾個設計師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其中一人說道：“其實里面的電腦就有自帶的.”
“那就現在換一套你們現在自己寫的！并且給我加個駭入警報，懂了嗎？”漢森終于忍不住脾氣，提高了音量：“真他媽一群蠢貨，到現在都看不出來我是為什么在生氣嗎？”
那群設計員趕緊點頭道：“是！上校！”
幾人急忙開始緊急找起了其他的檢查程序，現在寫肯定是來不及了，好在大家伙兒多少都有點技術儲備在電腦里，臨時找一套老的系統，改改弄弄，放到裝甲上應該也能用。
一個設計師猶豫著，還小聲給墨瑟辯解了幾句：“上校，墨瑟總監設計的這套東西其實已經很不錯了，神經負荷這種東西的確很難說。”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合不合理！”漢森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讓那設計師連忙低下頭去。
漢森并不懂技術，但他懂人心——說實話，從個人的角度來看，他欣賞墨瑟的才華橫溢，也欣賞他能將自己的團隊帶出來的這份領導力，包括他們團隊的凝聚力。
讓一群街頭混混能成為一個集體，并且這個集體還能追隨著他，無所畏懼的一次次以身犯險，這可絕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到的。
他看的出來，墨瑟對自己人很好，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可以斷定。
假設這套機甲只是用個幾分鐘，就會出現像班尼特那樣嚴重的異常反應的話，墨瑟絕不可能將其給自己人使用。
這就是他對墨瑟的判斷——他不是那種愿意拿自己人的命開玩笑的，做實驗的類型。
所以，漢森推測，墨瑟絕對有降低神經負荷的秘密藏著。
人體差異？
呵，漢森可以認可V的水平，但另一個叫瑞貝卡的小姑娘呢？她的天真和蠢勁兒八百米外漢森都看得出來，難道說這樣一個姑娘都能比班尼特更能抗？
別開玩笑了，班尼特接受過多少次專業的訓練，而瑞貝卡這輩子估計直到接觸機甲前都不知道用腦機接口直接操縱機械是什么感覺！
漢森可不相信，墨瑟找到的真就是一群天才，他幾乎可以肯定，這里頭必然有蹊蹺。
他沉著臉，給一名幽冥犬使了使眼色，而后對方便立刻點頭，二話不說，便一路小跑著，去暗地里，準備著針對墨瑟和火種小隊的大殺器。
一套超高規格的電子戰設備——理論上，可以瞬間屏蔽掉對方所有的網絡信號，而后進行電子對抗。
并且，這還是一套可以隨時發起超高強度EMP沖擊的特殊電子戰裝置。
事實上，自從搞清楚了墨瑟的水平之后，他就幾乎每次和墨瑟見面，都會偷偷找人做好隨時啟動程序的準備。
再強的義體超人和黑客，也頂不住這種級別的設備攻擊。
如果這樣的電子戰設備都解決不了他們，大不了就來一發EMP——強制癱瘓報廢所有電子設備，甚至連義體都能給你報廢了，而墨瑟沒有網絡接入倉，自然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實話實說，漢森多少起了些殺心，他很討厭被人一直當傻子，而他自認為已經給墨瑟足夠多的誠意了，可他就像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時至今日，竟然還在給他耍小動作。
沉著臉等待了很久后，墨瑟便帶著杰克，還有穿著裝甲的V和瑞貝卡直接走了過來。
見面后，墨瑟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了當道：“東西呢？”
漢森表情陰沉的看著設計師，而那些設計師則急忙道：“稍等，我們得重新把檢測系統刷上去”
“呵”墨瑟笑了一聲，隨后卻只是雙手抱在身前，絲毫不懼的和漢森對視著。
看起來底氣十足的模樣，讓原本十成十篤定他在搗鬼的漢森，竟一時也不由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
等到那群設計師折騰了二十分鐘，墨瑟便毫不猶豫的命令杰克穿上裝甲。
在那群設計師又謹慎的檢查了好幾遍后，杰克才滿臉不爽的戴上了頭盔：“說吧，怎么弄？”
“去靶場，我會為你提供無人機飛靶和各類靶子，我們還有專門用于訓練CBQ的小屋，你測試滿十分鐘，摘下頭盔，我會找人評估一下你的狀態，就是這樣。”
漢森說完后，杰克便大搖大擺的走了起來，他戴上頭盔，看起來竟然已經直接連上了腦機接口。
漢森沒有跟過去，而是就在房間里，打開了監控器的同時，密切關注著檢測儀器上的數值。
杰克走向靶場還需要一段時間，而漢森則趁此時機，扭頭看著墨瑟，意味深長的說著：“看來你信心很足。”
“看來你對我的信心很不足。”墨瑟用同樣的話懟了回去，他出來時帶了頭盔，但此刻卻已經掀起了面罩，臉色看起來不大好看。
漢森冷笑一聲：“來都來了，一會將你身邊兩個姑娘的裝甲也留下來，做個數據檢查如何？”
“不可以。”墨瑟扭頭盯著他，視線冰冷：“那是我的東西。”
“經費.”漢森話沒說完，墨瑟卻只是平靜道：“我有所有關于幽冥犬的經費的財務記錄，要看看嗎？你給我的錢，到底用在了哪，和這兩套裝甲有沒有關系？
漢森上校，我自認為已經足夠給你面子了，你要我留在狗鎮，我呆在這兒就沒出去過。
你要免費從我這兒拿走裝甲，技術我也共享了。
你要給我搬勛章，我也接受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你竟然還要如此懷疑我，說實話，如果我們最后實在合不來，我也可以考慮看看哪家公司愿意招收一個新的項目總監。”
墨瑟毫不客氣的說著：“我相信他們很樂意為我在一片風景優美的地方，單獨建造一個研究基地，并且按項目給我分成——搞不好我想要個女仆隊伺候著我都沒問題。
我自認為做的已經足夠好了，但顯然漢森上校還是對我有很多不滿，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公事公辦。
從現在開始，這套裝甲的所有后續開發，我都不會參與，分成你愛給不給吧，但只要你還想從我這拿技術，那就付錢。
并且，別指望再用幾百萬歐，就從我這兒拿走價值數千萬歐元的設計項目了。”
他看起來的確非常生氣，甚至不顧往日兩人多少留著的臉面。
而漢森瞇著眼，卻還能保持風度：“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給你的待遇還不夠好嗎？我甚至愿意把寶石青的頂層單獨給你們一層，可是你們自己不愿意。
你的所有研究項目，哪個我沒批準？只是要求你放到體育場來做事，你就不愿意了，這么長時間以來，你有在體育場的設計車間里做出什么成果嗎？”
“哦，那些軍用科技武器系統的破解，新的制式裝備的設計，包括之前牛頭怪智能系統的改進”
墨瑟呵呵笑著，直接伸手按在身旁一個有些瑟瑟發抖的研究員的肩膀上：“我記得你以前在荒坂上班？”
“嗨一！”給那研究員嚇得家鄉話都蹦出來了。
“在荒坂，以上我所說的，由我親自負責的那些項目，一般要多久才能研究出成果來，又要花費多少人手，多少金錢？”
墨瑟的話讓研究員一時不敢說話，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漢森的臉色，而漢森卻只是簡單道：“說實話。”
“呃，您的進度已經很快了，可以說，就目前的荒坂，基本上上述的所有項目，都需要最少六個月，而且每個項目組最少四十人。
經費的話，根據項目不同，基本在幾百萬到數千萬不等起碼您在牛頭怪機器人上的智能系統的改進，絕對可以申請幾千萬歐元的項目審批”
研究員老老實實說著，還對墨瑟投來了有些崇拜的眼神，即便他頭盔打開面罩后露出的臉年輕的嚇人，但他是真服氣墨瑟的水平。
漢森這下子不得不放軟點語氣了：“但哪一次出了成果，我沒給你單獨批獎金？”
“我猜我在荒坂貪個兩千萬歐吃喝玩樂，再用一千萬歐把項目搞成，我的領導都得老老實實拍我的馬屁，你覺得呢？”墨瑟的話讓漢森沒話說了。
而墨瑟卻不依不撓，盯著漢森，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質問聲。
“所以，漢森上校，我想問問，今天我們鬧成這樣”
墨瑟嘆了口氣，隨后攤開了手：“你覺得，是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