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08區域，中部。
余燼站在變異巨龜的頭頂，遙望遠處巍峨綿延的山脈。
血色的落日，正緩緩墜落地平線。
暗紅色的夕陽，將山脈暈染出朦朧的剪影。
“原本以為這星球只有一望無際的廢土荒原，沒想到還有如此巨大的山脈……”
“這規模這高度，都快趕上喜馬拉雅了吧？”
余燼望著山頂的雪白，有些詫異。
他從系統得到的A308區域地圖上，有避難城和變異獸巢穴的標記，但并沒有標注任何地形地貌。
余燼也是到了這兒才看見，這座將A308區域從中間位置一分為二的巍峨山脈。
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從清早到傍晚，余燼在‘小明’的帶路下，拍死一只又一只高階變異獸和感染體。
得益于系統‘虛空加三階’的bug。
盡管拍死的都是清一色的六階、七階，系統卻判定為九階、十階。
余燼因此收獲九階能量結晶*13，十階能量結晶*2，以及1億2千萬的廢土積分。
看似并不少，其實差挺多。
要知道。
這可是半個A308區域的全部收獲。
“真沒了？”
“可別讓我發現你包庇舊時獸友。”
余燼低頭看向腳下巨龜。
“嗚……”
小明晃著腦袋，發出嗚咽。
它對人類語言掌握的并不熟練，因此通過意念，向余燼傳達更具體的信息。
“A308區域本身就非常偏僻，整體實力弱小？”
“你跌落八階前，是這半個區域唯一的八階變異獸？”
“這半個區域除你之外的最強者，那兩只七階感染體，已經被我拍死了？”
“山脈那邊，你沒去過，不清楚什么情況？”
“可惜了。”
余燼搖頭輕嘆，他還以為今天能遇到‘九階感染體’，讓自己薅塊十二階結晶呢。
如今看來，恐怕沒那么容易。
廢土，還是太過廣袤。
余燼猜測，這顆星球可能有藍星幾十上百倍那么大。
畢竟，這還只是A308一個區域而已。
根據尹山海給自己的地圖，這星球上至少還有近百個區域。
“征服廢土之路，任重道遠啊！”
余燼呼出一口濁氣。
他如今是九階進化者，且有了今日收獲的這些九階、十階結晶，距突破十階也并不遙遠。
但……
九階十階的個人偉力，在這浩瀚廣袤的廢土星球面前，還是稍顯渺小。
“之前在白巖城，統子哥說我征服‘星際避難要塞’，是否意味著在更高的‘星系廢土’服務器里，避難城會升級成星際要塞？”
“此外，玩家所處的也不再是單獨一個星球，而是更加浩瀚無垠的星系？”
余燼不由產生聯想。
在直觀體會到廢土的廣袤前，余燼心底‘獨狼’的想法其實隱隱還在冒頭。
但如今？
余燼看清了現實。
個人偉力再強，最終還是以集體為單位。
若自己不發展黎明城，未來即便以十階十幾階晉升星系廢土，也要只身面對其他玩家千萬乃至數億屬民的圍攻。
雖然……
余燼覺得自己只要繼續不斷‘提前升級’，應對圍攻也沒什么問題。
但是……
個人偉力之外，手下勢力的碾壓，也同樣不失為一種樂趣。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余燼再次確定對未來的規劃。
“嗚……”
腳下，小明發出嗚咽。
通過意念，它詢問余燼是否要越過這座山脈。
小明并非好奇山的那頭有什么，它只是擔心……
這恐怖的九階魔頭沒殺過癮，待會一激光給龜龜也送走了。
一天的經歷，讓龜龜見識到什么叫做‘恐怖直立猿’。
它發誓——
在這顆星球上，或許都沒有比這家伙更恐怖，更‘嗜殺’的存在了！
但凡六階七階以上……
無論種族，無論公母，都得挨上一發千米粗的激光或雷霆！
“哈哈。”
小明低聲的求饒，讓余燼不由失笑。
他這一笑，小明更加害怕。
“過去看看吧！”
“看看山的那邊有什么，希望能給我帶來一點小驚喜。”
余燼話音剛落，忽地止住。
“嗯？”
他輕咦一聲。
就在剛才，尼爾隔空向自己發出呼喚。
從當初借系統之力復活尼爾后，她和余燼之間就建立起特殊的感知聯系。
這種聯系在余燼穿越前還很模糊，使得尼爾只能發出最基本的申請。
而在余燼降臨廢土后，這種聯系使得兩人可以隔空‘交流’。
“結晶消失？”
“查不出原因？”
聽到尼爾的匯報，余燼皺了皺眉。
收集結晶和發放結晶這件事，他是交給港哥和環保社成員去做的。
如此安排，自然是包含余燼的私心照顧。
他想要培養這些‘熟人’，讓他們參與到黎明城的管理，甚至日后成為黎明城的中層乃至高層人員。
可如今？
自己才剛離開一天，就出了問題……
“希望不是內部出的問題吧。”
“內奸的戲碼，老套又惡俗，最好永遠不要在黎明城出現。”
余燼喃喃著，發動空間烙印。
他跟小明一路向東，跋涉整整一天，距離黎明城的距離或許有數萬里遙遠。
“小明，你越過這座山，去那邊探探路。”
“多認識幾個變異獸或者感染體朋友。”
“我之后會再來找你。”
余燼在小明龜龜身上也留下一道‘坐標烙印’。
降臨廢土，壓制解除后，余燼的各項能力都得到提升。
其中。
坐標烙印最初的6個坐標點限制，也大幅提升至999個。
同時。
余燼也可以將坐標烙印標記在移動的物體或生命體上。
唯一讓余燼有些不滿的，就是這坐標烙印只能用于他自己穿梭，而無法讓其他人一起穿梭。
“想要達成空間傳送陣的設想，或許還是要提升這個能力的等級吧。”
“lv1的等級，還是太弱了些……”
余燼的話音還在回蕩。
而身形，卻已然在一陣空間波動中消失不見。
“嗚——”
山脈前，小明發出低聲的嗚咽。
嗚咽里，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的解脫。
但沒過多久，它開始挪動龐大身體，向著遠處山脈而去。
“多……認識……朋友……”
小明一遍遍兀自念叨著余燼給自己下達的任務。
這只曾經的八階變異龜霸主，注定在‘賣友求榮’的路上，漸行漸遠。
黎明城。
城主府。
余燼高坐城主之位，尹瑤陳港等人分立議事大廳兩側。
奈亞在余燼身后，認真進行自己的按摩工作。
大廳中心，汪云鵬等四十余位環保社成員站成兩排。
“吾主……”
尼爾走到余燼身旁，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這是機械飛蟲錄下的畫面。”
尼爾伸手，在自己胸口處輕輕一點。
唰——
尼爾胸口處投影出清晰的光幕畫面。
畫面里，正是汪云鵬等人過去一整天分發結晶的全過程。
為了方便余燼觀看，尼爾控制畫面加速。
最終，在某一刻，畫面一幀幀減緩。
“就是這里。”
“四十二塊結晶，憑空消失，毫無征兆。”
“尼爾猜測，可能是某種‘空間’相關的屬性能力造成的結果……”
話音剛落。
大廳中間的汪云鵬等人，連忙自證清白。
“社，城主大人！”
“我們這四十個人，迄今為止還一個都沒使用結晶，也壓根沒有覺醒任何屬性啊！”
余燼微微皺眉，看向幾人。
能力，忠誠lv2，發動。
余燼眼前，顯現出清晰的數字。
汪云鵬
忠誠度：85
趙梓軒
忠誠度：80
游清月
忠誠度：91
余燼的目光，在第二排的少女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90以上的忠誠度，完全可以用‘掏心掏肺’來形容了。
“這學妹，有點眼熟。”
余燼記起，這正是當初團建的時候，自己第一個‘治愈’的JK白絲。
余燼沒多想，目光移開，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掃過。
結果就是，每個人的忠誠度，都在75以上。
保險起見，余燼又用‘洞察之眼’都看了一遍。
“不是他們的問題。”
余燼搖頭，輕聲開口。
簡單的一句話，此刻卻好似命運的審判。
汪云鵬等人，如釋重負，癱坐在地。
那JK白絲學妹，游清月，眼里甚至都隱隱帶上幾分淚花。
天知道……
他們剛才有多害怕！
盡管余燼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得多冷酷，但每個人的心里，都不自覺想起他昨天抬手滅殺黎明城三十萬獸潮的場景。
廢土世界，弱肉強食，等階森嚴！
哪怕……
余燼從始至終對他們很溫和。
但他們自己，卻不敢有絲毫僭越。
“都散了吧。”
“你們也回去吸收結晶，辛苦你們發了一天一夜結晶，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余燼說著，一抬手。
八十多塊通透明亮的結晶，在汪云鵬等人面前落下。
“不辛苦！”
“忠誠！！”
汪云鵬臉色漲紅，高聲大喊。
余燼給了他們每人一塊二階，一塊三階能量結晶！
這可是比其他黎明城屬民的待遇好上太多了！
“忠誠”
游清月小心的雙手捧起結晶，偷偷瞄向余燼，眼里隱隱有水波流蕩。
“尹學姐？”
議事大廳。
眾人散去，尹瑤卻主動留了下來。
余燼看向尹瑤，有些意外。
“城主，結晶消失的事情，我隱隱有些猜測……”
余燼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是這樣的……”
“穿越發生前，游戲內測期間，黎明城發生過幾件事情……”
“新城主發福利，發感染結晶，發變異獸肉……”
尹瑤冷靜而有條理的，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說來。
原本，尹瑤也是沒想到這方面的。
但……
忽然消失的結晶。
以及巧合出現在黎明城的四十位環保社員。
再聯系穿越前，余燼所做的一些事情。
尹瑤很聰明，她抓住了其中關鍵。
當然，她沒有捅破余燼‘開掛’這層窗戶紙。
有些事情，即便心里猜測甚至確定，但也是不能說出來的，尹瑤十分清楚這個道理。
對余燼，她不會說；對其他任何人，她更不會說。
另一邊。
余燼聽完，若有所思。
黎明城‘新城主’發福利的事情，他之前還真不知道。
“當初我在藍星的行為，被投影到了《廢土》？”
“如今……”
“我在《廢土》的行為，也變相投影到藍星？”
“不，這次應該不能叫投影，而是聯系。”
“四十二塊結晶，基本能對應剩下沒穿越的環保社員的數量。”
“換句話說——”
“他們雖然沒穿越，但在當初被系統判定為‘黎明城屬民’。”
“因此，我在黎明城給所有屬民發放結晶，他們哪怕不在廢土，卻也因此能夠收到。”
想到這里，余燼多了幾分驗證的想法。
“說起來，雖然給屬民發了結晶，但食物卻忘了。”
“獸潮被空間絞殺，也沒留下一塊變異獸肉。”
“差點讓全城人餓了肚子。”
余燼想著，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城主府深處。
變異獸肉這類食物，是可以在避難城‘資源商城’里購買的。
只是極少有城主這樣做，他們更愿意將積分兌換結晶用于自己的提升，或是兌換能力。
當晚。
黎明城的每位屬民，都領到了分量不小的變異獸肉，還是蘊含充沛能量的三階獸肉。
一時間。
便是夜深的黎明城，‘忠誠’之語亦此起彼伏。
而余燼，則望著眼前憑空消失的四十二塊獸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