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正在著急虞琢的婚事,特意讓金珠喬裝去瞧了放榜。
看看金榜題名的這批進士里,有沒有合適的結親人選。
金珠混在人群里,瞧見榜首凌木南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同名同姓。
再細看榜單上凌木南祖父、父親名諱……
頓感晴天霹靂,天都塌了。
再沒心情多看,轉身艱難擠出人群,趕回府里。
“咦?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彼時,華氏正在確認后天喜宴的菜單。
看了眼外面天色,發現時間還早。
金珠表情不好,她也沒往別處想:“怎的,上榜的里頭沒有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
自家和永平侯府雖然還保持正常往來,可是當初凌世子那事做的忒難看,兩家人心里彼此都有疙瘩,實則在兒女們的事情上是有一直暗中較勁的。
“青年才俊……永平侯府的凌世子算嗎?”金珠一臉不樂意。
至此,華氏也沒多在意。
凌木南是被凌家夫妻倆寵慣了一些,導致性情張揚驕縱,但天資聰穎。
要不然,也不能不到二十歲就考上舉人。
至此,華氏也只當他是勉強上榜,金珠看不慣他,嚼舌根的。
“提他作甚?阿瑾婚期將近,沒得惹了晦氣。”
“那是相當晦氣。”金珠面上如喪考妣:“咱們大小姐大婚在即,那位凌世子卻高中了。”
“一甲第二名,陛下欽點的三鼎甲之一。”
“他早不高中,晚不高中,偏趕在咱們大小姐好日子的這個當口……這不是誠心給咱們添堵?”
華氏手里的菜單,啪的落在桌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任娘子嗔了金珠一眼,低聲警告:“胡說什么?春闈三年一考,向來如此,三鼎甲又是陛下在殿試上當面考校后欽點,你這丫頭,切莫亂傳閑話。”
金珠知道任娘子是為她好,才會提醒,抿住了唇。
華氏回神,猛然站起:“你沒看錯?”
金珠道:“奴婢看得真真的,前后確認了好幾遍。”
華氏張了張嘴,卻一時無言。
主仆三個,面面相覷。
兩府之間畢竟是三代人的交情,雖然當初凌木南將事情做得難看,但好在后續操作得當,虞家這邊沒有釀成太過無法挽回的后果。
又因為凌致遠夫婦明事理,積極挽回兩家關系。
實則——
到如今,他們一家依舊不待見凌木南,但也不至于恨他不得好死。
華氏也是看著凌木南長大的長輩,她對凌木南的態度,大概就是——
不是非要盼著他頹廢潦倒,但至少,他不能風光過自家大侄女。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整這死出兒?
華氏對凌木南剛慢慢消減下去的怨憤,瞬間又拉滿了。
虞瓔和虞琢說笑著從外面進來,瞧見屋里三人的表情,不禁奇怪:“咦?二嬸你們怎么了?”
說著,隨手撿起桌上的菜單查看:“是喜宴的菜不好嗎?”
華氏坐回凳子上,悶聲道:“凌家那個小子,高中三甲了。”
虞瓔在軍營里那幾個月,認識許多人,各種姓氏都有。
她一時,甚至沒反應過來華氏說的是凌木南,只顧專心鉆研菜單,看哪道菜好吃。
虞琢看她一眼,無奈,表情卻嚴肅下來。
她詢問華氏:“永平侯府受他所累,前面這一年時間,在京中淪為談資笑柄,不得不龜縮低調。”
“這一場……算是咸魚翻身,凌家應該會設登科宴,趁勢挽回名聲。”
“不過凌侯爺和侯夫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他們……會給咱家送帖子嗎?”
華氏聞言,心里越發堵得慌。
虞瓔回頭。
意識到她們說的是凌木南,但細想發現,她竟然都已經不太記得他長什么樣了。
至于年少懵懂時候生出的那點情愫,更是蕩然無存。
甚至,連怨恨的情緒都沒有了。
她想,可能是因為她之前打了他一頓,已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吧。
虞瓔隨意坐下:“設宴就設宴唄,管他們吶!他家金榜題名,咱家洞房花燭,又不耽誤什么。”
“你這丫頭!”華氏點了她額頭一下。
早前那些事,于姑娘家而言,是妥妥的黑歷史,她也不好多提。
華氏問兩姐妹:“你們過來了正好,幫我參謀參謀,這事是要告訴瑾兒還是先瞞著她,等辦完了喜事再說?”
“瞞不住吧?”虞琢道。
三年一屆的恩科,不僅對應試的學子來說是大事,對朝廷亦然。
虞瓔見她母女二人表情糾結,大為不解:“為什么要瞞著大姐姐?姓凌的既不會來搶親,也不敢來咱家砸場子,跟咱們有甚相干啊?”
華氏:……
虞琢:……
華氏扶額,覺得和這個缺根筋的侄女兒溝通真費勁。
虞琢看了她一眼,隱晦提醒:“他當初跟大姐姐退婚一事鬧得極不體面,大姐姐大婚在即,怕她不高興。”
虞瓔大大咧咧一揮手:“你們想多了吧?大姐姐壓根就沒把他看眼里,會管他去死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華氏:……
虞琢:……
任娘子、金珠:……
這三小姐說話直來直往,但確實話糙理不糙。
自家大小姐退親后,早就把姓凌的拋之腦后了,連一絲一毫的神傷都不曾有。
何況——
新姑爺那般優秀,哪怕凌世子高中三甲,那也是拍馬莫及的。
華氏豁然開朗。
不過,她還是擔心虞瓔咋呼,不放心她傳話,自己親自去找虞瑾,委婉提了這件事。
邊說,邊暗中觀察虞瑾神情變化。
虞瑾正在整理大婚要用的頭面,聞言,眉毛都沒動一下。
真如虞瓔所言,沒有半分在意,只中肯建議:“我大婚喜宴的帖子,咱們是不方便送去凌家打凌侯爺夫婦的臉,但他家登科宴的帖子,應該會送來。”
“大家都是官場上的體面人,既然沒打算和永平侯府交惡……”
“那些舊事,明面上就可翻篇了。”
“到時候,就叫二叔去吃杯酒,走動走動吧。”
私底下,他們全家依舊人人平等的瞧不上凌木南,但是看凌致遠夫妻的面子,也因為兩家沒打算絕交……
時過境遷,明面上的關系是可以開始修復了。
再至于說凌木南居然金榜題名了……
畢竟十幾年寒窗,他又天資聰穎,若真的洗心革面、發憤圖強,再加上幾分運氣使然,掙個功名不奇怪。
虞瑾一副公事公辦態度,華氏徹底放心。
自虞瑾院里出來,途中就瞧見鬼鬼祟祟的虞璟,抱著書箱從外院方向進來。
書箱不叫書童和小廝拿,卻自己寶貝似的護在懷里?
一看就有問題!
“璟哥兒!”華氏揚聲。
虞璟頭皮一緊,猛地剎住步子,一寸一寸緩慢回頭。
華氏疾走兩步,劈手就去奪他的書箱。
虞璟下意識抱緊,往后閃躲。
華氏瞪眼:“里面藏了什么?給我!”
虞璟不想給。
他倒是能跑,且保證自己跑得夠快,他娘肯定追不上他,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回頭他娘一怒之下給他爹面前告狀……
他爹那是真能直接打掉他半條命。
虞璟不情不愿,將書箱奉上。
華氏橫他一眼,打開。
然后,就氣炸了。
里面三個竹筒,一個斗蛐蛐用的泥罐,還有一個竹編的小籠子,有兩個竹筒里還偶爾傳出蛐蛐的低鳴。
“哪兒來的?”
虞璟小小聲回:“蛐蛐是從書院后山抓的,泥罐這些,是我用零嘴兒和同窗的宋谷雨換的……”
“你是要氣死我嗎?”
華氏沒有生氣砸東西的習慣,哪怕盛怒,還是將書箱塞給丫鬟。
她拎住虞璟耳朵,拽著他往回走:“練武練武吃不了苦,讀書讀書你又不好好讀,成天就鉆營這些旁門左道。”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給我爭口氣?”
“好言勸你,你不聽,打你罵你,你都當耳旁風。”
“你是要一輩子招貓斗狗,就當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嗎?”
虞璟小跑跟著,被她揪回清暉院。
他就是不愛讀書,只想吃喝玩樂,自認為有得必有失,打罵都受得住,反正是他親爹娘,又不會真把他打死。
打傷了,還能趁機請幾天假,不去書院。
是以,虞璟心里其實沒當華氏這發怒是多大的事。
橫豎母親教訓什么,他都答應著,先逃過一劫再說,至于后面要不要改?
那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結果,這一回母親怒氣沖沖扯著耳朵將他提溜回去,他都準備跪地求饒了……
華氏卻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開始噼里啪啦眼淚。
一更。
二嬸: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的心情,了解一下?
瓔瓔:我懂我超級懂!要不我再去套麻袋,這次打折他一條腿,殘了就不能當官了!
突然發現,這本除了開局就出局的前渣男未婚夫,這本書居然連個男二都沒有_絕不是我阿瑾魅力不行,實在是太優秀,一般優秀的男孩子們都自覺繞道,自慚形穢,嗯,就是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