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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布勒牌防火墻”后面那位,身體不再像塔布勒本人那般緊繃,自然靠向卡座椅背,順手在杯壁上一彈,讓杯子平滑地回到原位。
賣家則打開了酒瓶,給自己倒酒。
“墻后那位”沒有浪費時間,徑直道:“從目前情況看,施沃能交易的股份基本給榨干了,我認為,不該繼續下去,否則只會更引人注目。”
賣家表示不滿:“這個中介不合格。”
“墻后那位”平淡回應:“這還不是你們推薦的?一個被發配到這里的分部總裁,還能有多少資源?若想繼續收股份,‘游1337號星門’對面,那位大祭司閣下,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賣家搖頭:“以后會的,但現在不行。”
說到這兒,賣家反問:“既然說到‘星門’,那邊情況如何?”
“墻后那位”回答:“沒什么動靜,那位大祭司閣下控制很得力。”
賣家舉起虛幻的美酒,飲下半杯,嘆了口氣:“畢弗先生,我是說你們的探險團。”
被直接點明身份,畢弗根本不在意,或者說,他格外在意的階段早就過去了。
而對面的賣家,也就是支起這個“小酒吧”平臺的“初覺會”聯絡人,他也算是比較熟的——從來沒真正見過面,卻能辨識出一定基本特征的那種。
哪怕這些“客服人員”常有更換,可能夠從容與畢弗這樣的資深天梯強人對接的,終究是少數。
聯絡次數多了,總會找到一些記憶點。可惜,這些人沒有給他在現實世界里驗證的機會。
畢弗也莫名嘆口氣,隨即以從容態度道:“不用客氣,說‘我們’也沒問題。畢竟,平臺是參了股的,這是你們在‘界幕’游說成果的報酬。”
聯絡人笑起來:“畢弗先生確實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合作伙伴。”
“對你們來說,這應算是極高的贊美了?”
“當然。”
畢弗呵地一笑,轉回正題:“探險團的情況,你們應該知道的。那個伊勢甲死掉后,只能臨時再找人,但也要等到下一個調整節點,甚至等他們到達目標星系,才能有后續反饋,急不得。
“最近預備役換防是安插人的好機會,但在那位大祭司眼皮底下,還要費一番周折……如果有必要,我們會向平臺求助。”
聯絡人“嗯”了聲,倒沒有拒絕。
畢弗卻是反問回來:“那個伊勢甲究竟是誰下的手,還沒消息嗎?”
聯絡人放下酒杯,輕聲道:“目前最大嫌疑當然是盧安德……”
畢弗完全不贊同:“盧安德?他雖派升武過去坐鎮,可‘梁廬內宇宙廢墟’已經暴露,沒有發現也就罷了,既然露了形跡,還遮掩什么?而且從有關情報可知,正是升武給了伊勢甲脫身的機會,避免被善隆抓個正著。”
聯絡人依舊平靜回答:“這也可以解釋為盧安德不希望善隆插手‘孤島星系’利益,想加以隱瞞,畢竟遣回伊勢甲,是在‘梁廬內宇宙廢墟’暴露之前。”
畢弗搖頭:“這無法解釋暴露之后還要動手的無聊行徑。”
聯絡人則道:“可能是想切斷‘探險團’與后方的聯系,給他們后來居上創造機會——讓他那只孤軍參與‘孤島星系’開發,就此遠離中央星區,也算是個可以接受的選項。”
畢弗盯住聯絡人,一秒后才道:“可這個猜測里,有一個破綻無法解釋,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自第24周伊勢甲被發回、‘梁廬內宇宙廢墟’暴露,已經整整十周了,盧安德仍沒有任何動作,留給他的窗口期越來越小,除非他拋下這邊的一切,親自帶隊出發。”
說著,他敲擊桌面,篤篤有聲:“可我們都知道:一旦遠離現有體系,離開那位主宰的加持,他大概率會化為超空間里致命的血肉煙花,帶著他那只孤軍一起完蛋。”
聯絡人微幅點頭:“我認同畢弗先生你的判斷,但這有一個前提:怎么確定盧安德‘之前’沒有派出探險團?”
畢弗盯著聯絡人看。
聯絡人繼續道:“升武在星門對面呆了十幾年,有他掩護,人員化整為零的話,未必不可能,艦艇設備也可緩緩圖之,未必沒有解決的途徑。”
畢弗搖頭:“‘未必沒有’這話,好輕巧!就算他們真有,沒有‘極域光’的指引,他們知道該去哪兒嗎?”
聯絡人針鋒相對:“怎么確定沒有呢?事實上,這次發現‘極域光’,也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一個上進又魯莽的天淵遺族小伙兒的個人發現。退一萬步講,哪怕之前沒有‘極域光’的指引,有了以后呢?只要沒有徹底掉向,在畢弗先生你們游說星盟、籌建隊伍、趟開明路的那段時間里,也足夠他們搶占先機……起碼是構成直接競爭了。”
畢弗冷笑:“你才記得,我們是走了明路?有萬神殿和星盟背書,盧安德憑什么和我們搶?”
聯絡人對答如流:“這支含光底色的部隊,本就是特殊的。況且,垂死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畢弗若有所思:“看上去,你們對盧安德很有意見啊!”
聯絡人從容回應:“只是盡可能排除掉威脅股份收益的危險因素……還有一點,畢弗先生,其實你最早就提出來了:那個‘梁廬內宇宙廢墟’怎么解釋?”
畢弗不說話,他等聯絡人的解讀。
果不其然,聯絡人言之鑿鑿:“那位縱然只是個前大君,可他也是正經的造物學派大師范!而且過去千百年間,行蹤飄忽,難以鎖定,誰知道這期間他做什么去了?他脫卸下來的又隱藏的‘內宇宙廢墟’,恰可作為證據——所以,哪怕沒有‘極域光’,有梁廬在前頭引路呢?至不濟,那邊有他留下的消息呢?”
畢弗啞然失笑:“雖然不是眾所周知,但在這個平臺上,應該沒有人不知道,梁廬是‘破神’的重要人物,與盧安德立場……”
聯絡人也笑,打斷了畢弗的話:“很少有人知道,梁廬是假意偽裝生死仇人的慣犯,雖然下場慘烈,卻樂此不疲。”
畢弗微怔:“你在說什么?”
“我且透露一件有趣的隱秘吧。”
聯絡人刻意做作,前傾身體,壓低聲音,在這絕不可能泄露秘密的平臺上,說出一件事來:
“當初,梁廬和淵海真神就是這么個玩兒法,以他的‘內宇宙’為代價,騙過了幾乎所有人,包括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