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至今
沉吟至今
“怎么了？”林年還是第一次見葉列娜那么失態，都急的咬手手了，那副盯著愷撒的模樣讓他覺得這金發女孩能把愷撒生死活剝撬開頭蓋骨細品里面大腦海馬體里藏著的所有信息。
葉列娜沒回答林年的話，很明顯她自己已經進入思維風暴了，璀璨的黃金瞳里全是紛亂思緒劃過的光，甚至不自覺地踱步了起來，圍繞著愷撒左轉半圈右轉半圈，時而皺眉，時而舒展眉頭，但一直不變的是沉默，像是思考的事情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是絕對不會亂開口半句。
直到這種怪異的場景足足過去了十分鐘，林年在這十分鐘內也沒有催促過葉列娜，只是看著她在那里表演著獨角戲。
終于，葉列娜心里的問題有了答案，看向林年嘗試著問，“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我們直接放棄海底下的神葬所和那枚正在孵化的龍卵，先回一趟中國去拜訪一下正統？”
“你覺得呢？”林年看著葉列娜問，“而且你什么時候那么有禮貌了，居然會用‘拜訪’這個詞？正統是拿到了你的什么把柄嗎？比如說你的素顏照？”
“你想要多少膠原蛋白我可以合成在臉上刮下來給你過年的時候每家每戶都送一提！”葉列娜聽不得這些話，惡狠狠地說道。
“這可不像你。”林年側頭看著葉列娜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葉列娜頓了一下，整措語言后說道，“要我說，現在海下極淵里的龍卵真不一定是白王，說不定就是一個幌子，次代種或者一只古龍什么的，你的好兄弟路明非一個人就能擺平！但正統那邊的事情是真的很大，林年你要分得清輕急緩重，什么事情是重要緊急，什么是重要不緊急、什么是不重要緊急、什么是不重要不緊急.”
“說人話。”林年聽不得這些車轱轆話。
“大圖書館的位置被人找到了。”
林年愣住了，看向目光灼灼的葉列娜問，“大圖書館？你一直說的那個大圖書館？”
“保存著十二作福音以及封神之路的秘密，乃至整個龍族文明禁忌知識都藏匿其中的地方，屬于前代文明的‘核武器庫’，可以改寫現在整個時代規則的大圖書館。”葉列娜眼神很嚇人，就像是要將林年融化一樣，“掌握了大圖書館的人，掌握新時代的步調，十二作福音在大圖書館里只能算是‘較為危險’的知識，而在那里面不僅僅只有知識，還有‘藏品’，只需要一件就足以改變半個地球的生態環境的神話般的煉金產物！”
“你很想進去？”林年看著葉列娜那充滿“狂熱”的雙眸問。
“很想？我做夢都想進去，就算是皇帝也不會放棄那種富饒之地！里面的知識是貨真價實的可以改變世界，引導新時代進程的東西，黑王下令解散長老會時將它的掌控權奪了回來，命令諾頓將它封藏上鎖，又以偉大的言靈將它藏在了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為的就是某一天祂的政權結束，再祂千年后新生歸來時，可以重新啟用它迅速地再度建立那個輝煌的國度！”
葉列娜盯住林年，“現在，我們可是離這個富饒之地最近的人，我們掌握著大圖書館的鑰匙，就只缺一個具體的位置了！”
從白帝城中諾頓的書房找到的那個黃金的圓球，被葉列娜認定為大圖書館的鑰匙如今正存放在絕對安全的地方——印度洋深海之中的黃金屋，唯有林年使用浮生才能抵達那個地方，在大圖書館被尋到之前，鑰匙會一直藏在那里保證沒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們捷足先登，得到那些改寫世界的禁忌知識。
“你認為正統手里有大圖書館的位置？就憑借司馬栩栩帶來的那一句話么？”
“是的。”葉列娜點頭，“就憑那句話。”
“紅色沙漠的風暴埋葬了比死亡還要沉重的東西。”林年重復地念了一遍這句話，又看向葉列娜，“那你現在從這句話里能推測出大圖書館在哪里嗎？”
“不能，但將這句話轉告給我的，藏在正統背后的那個人很有可能知道。”葉列娜緩緩說道，“因為這句話是出自黑王的‘原典’，這是歷史以來黑王唯一一次對大圖書館所在地透露出的‘線索’，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句話，并且明白這句話含義的人最多不超過五個，而這五個人都有著他們的途徑知道大圖書館的藏身地！”
“你也包含在這五個人里嗎？”林年看向葉列娜問。
葉列娜頓了一下，緩緩點頭，“是的。”
“可你卻說你不知道大圖書館的位置，這是不是有些沖突了？”
“不沖突，因為我曾經知道過，但現在不知道了。”葉列娜幽幽地說道，“我不認為正統有底蘊能知道大圖書館的事情，他們甚至拿著所謂的‘月’系統當個寶貝，不過就‘月’系統的端倪來看，或許正統背后藏著一個知曉大圖書館，也知曉十二福音的‘家伙’，這個‘家伙’恐怕才是正統真正的主導者，現在想就圖書館來找我們談上一筆交易。”
林年皺眉思考了一下，發現葉列娜還真不是空口無憑，在李獲月身上的手術已經證明了‘月’系統就是劣化版本的十二作福音，因為在思路和技術上都有很多相同點。而正統是不可能憑空發明出‘月’系統這種技術的，現在人類的煉金技術根本就達不到這種水平，那么沿著這個思路去猜測正統背后藏著一個博古爍今的存在一直引導著正統走到今天也是不無可能的。
“這件事暫且壓下之后再談，司馬栩栩如果現在人在日本，之后一定有機會再見面，憑他的本事不會那么容易出事，如果他真是抱著目的來的，就算我們不主動去找他，他也會自己找上門來。”林年看著葉列娜說道，“大圖書館雖然很重要，但現在是沒法第一時間將之潛力變現的，鑰匙始終在我們手里，就和你說的一樣我們擁有主動權。”
“我知道，我知道。”葉列娜念叨了兩遍低頭說，“我只是在想正統背后的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知道大圖書館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多了，如果對方準備把大圖書館的位置告知給我們，他的需求又是大圖書館內的什么知識。”
“那你呢？”林年望著思考的葉列娜忽然問，“你對大圖書館那么感興趣，又是對里面的什么東西那么渴望？”
對于大圖書館，林年大致只知道里面全是上個時代龍族文明的禁忌遺產，甚至還有走通封神之路能幫助他躍過三度暴血的溝壑，真正保持著理智，以完全掌握的姿態抵達四度暴血，將血統精煉到一個堪比初代種的恐怖地步。
可就算如此，他對大圖書館也是興趣缺缺，因為力量這種東西，他奉行的都是夠用即可，只要能解決當前的事態，能達到他的目的，夠用就行了，沒必要像是癡人一般去無限地追逐，還美其名曰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什么同伴才這么做的。
那么葉列娜呢？
在第一次談及大圖書館的時候，她眼底的那種狂熱和貪婪就毫無掩飾地落入了林年的瞳眸中，那真的是一種極度的渴望，仿佛大圖書館之中藏著對于她來說的某種“新生”一樣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要攥在手里才罷休。
“大圖書館里有改變我現狀的東西。”葉列娜倒也不再謎語人了，坦白著看向林年緩緩說道，“可以重新賦予我肉體，可以將我們兩個分開，讓我真正的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重新得到軀殼的知識。”
“受肉？”林年蹙眉。
“可以這么說——你看，這是不是側面驗證了我不是你的什么性轉人格，什么心中的‘雌’這種搞笑設定？”葉列娜忽然噗呲笑出了聲音，“這下你心里該放心多了吧？”
林年看著笑出來的葉列娜，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涌起了一種淡淡的不真實感，他似乎已經熟悉了這個女孩和自己的這種類似“共生”的關系，對方就像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在她的面前他幾乎沒有隱私，可卻不令人厭煩，這種怪異的和諧感他以為會維持一輩子，可現在看來這似乎并不是唯一的解。
“怎么舍不得我離開？放心啦，我又怎么舍得你呢。如果真的找到大圖書館了，獲得了受肉分離的辦法，我得到了新的軀殼肯定也會賴在你身旁的，我們可是絕佳好拍檔，誰都少不了誰！至于你的小女朋友們能不能受得了我，那就另說咯。”葉列娜拍了拍林年的肩膀笑得露牙花子，黃金瞳里充滿了揶揄和調侃。
“你想受肉嗎？”林年思考片刻后看向她問。
“當然想。”葉列娜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沒人想當孤魂野鬼，雖然在你身上也不反感，畢竟你是我調出來的BestMatch，但我還是想真正獲得軀殼，站在這個世界上呼吸一下屬于自由的空氣，去揮灑一下屬于我的權力！”
“解決了水下的神葬所后，我會去一趟正統的。”林年看向葉列娜點頭做出了承諾，如果這是對方所期許的，那么他便一定會給予回應。
“就知道沒看錯你。”葉列娜攬住了林年的胳膊，狠狠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后，在林年眼中時間恢復了流速，意味著思維加速結束了。
“怎么了？”愷撒發現林年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問道。
“沒什么，我知道了，之后有時間我會和司馬栩栩聊一聊，或者直接去一趟正統——這是私事，你們不用太擔心。”林年回答。
“好。”愷撒聽這是私事也不再多問了，不過海風吹了他的眼睛一下讓他擦拭了一下眼角，兀然發現林年臉頰似乎多了個淡淡的唇印.那是一直都有他沒發現，還是才多出來的？
正好這個時候，遠處的源稚生和烏鴉也回來了，愷撒和林年迎了過去，卻沒想到過來的源稚生看向林年，開口就低沉地說道，“情況有變化了，現在立刻進入深潛器執行任務，再晚就來不及了。”
“什么情況？”愷撒見到源稚生和烏鴉的臉色都很差，意識到出事情了。
“皇帝在三分鐘前，進一步將神葬所的經緯度坐標在獵人網站上徹底公開了！”源稚生冷冷地說道，“輝夜姬檢測到東京灣的離港船只數量開始飆升，現在整個東京徘徊的對白王遺產有所覬覦的混血種全都在向東京灣聚集，最多半小時，他們全都會趕到須彌座所在的海域！”
黔驢技窮，還是又一場陰謀？
沒人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如果說白王遺產在東京的情報公開在暗網上，只代表著皇帝想讓五湖四海的混血種勢力前來分散蛇岐八家的精力，讓猛鬼眾在這片刻時間得到喘息，那么現在這種直接公開神葬所經緯度的做法，無疑就是要掀起一場徹頭徹尾的戰爭了！
無論是蛇岐八家還是愷撒小組都絕對不會高估那些聞著白王味道來的獵犬們的“合作精神”，須彌座的六座水上平臺在這片海域基本就是六座燈塔，只要那些混血種趕到附近，必然會被燈光吸引過來，屆時.是合作還是戰爭？
答案不言而喻。
林年看了一眼李獲月，兩人話不多說，直接跟上了源稚生走向通往迪利亞斯特號的升降梯。
路明非等人留在平臺上看向護欄外黑色的海域，無數關東支部的搭載著機槍的全副武裝的水警船的光點在水域中拉出了一條又一條防線，海風中無端起了肅殺的氣味，分不清到底是海腥還是血腥的氣息。
“之后這里的場面會很混亂——特別混亂，做好心理準備。”愷撒雙手撐著護欄向身后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平靜地說道。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路明非和楚子航聽的，也是他說給自己的聽的——因為接下來他們大概率會見證，甚至參與、主導一場真正的為了龍王遺產爆發的混血種之中的血腥戰爭。
做好準備，則是做好成為這場戰爭中的“劊子手”的準備，趁著現在尚且風平浪靜，找好自己的立場，做好自己的心理準備，讓之后自己的兩只手在沾滿濃稠鮮血后不會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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