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你對阿瀟不冷不熱,奴婢覺得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會對陌生的孩子投入感情。可是趁著老爺和姑娘不在,你又是如何待阿瀟的,你我都清清楚楚!”
“阿瀟每次和你單獨相處,回來我總能發現他身上多了青青紫紫的傷,還有被針繡花針扎的針眼!那么小的孩子,你如何下得去手啊?”奶娘說著說著也哽咽了,阿瀟是跟著她和姑娘養了四年。
“我怕他……”安氏囁嚅,“我怕他臉上的傷,我怕他連累我們一家……”
“他還那么小!一個親人都沒了,你就能忍心這么虐待他?我原來以為是你身邊的人干的,直到你和那位假知府有了茍且,我才看清!”
“原來你一直都是心腸歹毒、欲壑難填之人,你心里可是什么都算計好了!這一回你是想把姑娘嫁進李家的吧?”
奶娘指著安氏說道,“真是蛇蝎心腸!這么多年你裝得可真像啊!”
安氏被她如此叱罵,也是生了火氣:“你個奴婢!你憑什么說我?”
“呵!夫人,你怕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奶娘揚起頭,說道,“你現在可是帶發思過修行!老爺和姑娘心善,還讓你在這里安穩度日,甚至放過了你肚子里的孽種。”
安氏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驚駭地看向奶娘:“你想干什么?”
奶娘下巴揚了揚,說道:“剛才那婦人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吧?你把賊人的孩子生下來,以后長大,面貌和我們老爺也是相像的,你就一口咬死這是老爺的孩子……”
“到時候我們老爺就是拋妻棄子的惡人,你安氏再哭一哭求一求,說不定依然可以卷土重來,也不是沒有成算!”
安氏站起了身子,指著奶娘大叫道:“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這么打算!”
奶娘笑了笑:“夫人你不要如此激動!動了胎氣可就一無所有了!”
安氏一只手撫著小腹,另一只手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來。
這樣的動作哪里能瞞得住奶娘的眼睛,看來靖寧侯府大姑娘說的一點沒錯,安氏絕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奶娘無比慶幸,葉柔嘉為安氏留了后招,派自己來給任知府和姑娘掃清隱患。
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由她來做最好!
奶娘盯著安氏,譏諷道:“都說你出自書香世家,父親也是讀書人,沒想到你和你父親一樣,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們家。”
安氏憤怒不已:“你個賤婢,不許說我父親!”
“我們夫人再世的時候,也幫你留意合適的夫婿,你都死活不嫁。”奶娘絲毫不在意安氏的憤怒,
“等到你父親病危之際,你們父女倆是不是終于等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先是千方百計地通知我們老爺過去,然后逼著我們老爺娶你做填房?否則就要我們老爺身敗名裂?”
安氏氣血上涌,再次站起身來,尖叫出聲:“你胡說!你胡說!”
奶娘撫掌大笑:“看來我猜對了!”
“我要撕爛你的嘴!你為何要污蔑我的父親?”安氏站起身子,上前兩步想要拉扯奶娘。
奶娘身子一躲,安氏撲了個空。
“下作又無恥的安氏父女,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奶娘見她發狂,依舊言辭激烈,“你知道你一進門的時候,我們都說你什么嗎?”
安氏扶著墻,呆愣了片刻。
“都說你長得又不好,身段也差,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廚藝了!我們老爺娶你,就像找了個廚娘!”奶娘指著安氏哈哈笑道。
廚娘!
安氏喃喃,廚娘嗎?
原來府里的下人背地里都在看她笑話!任南星呢?是不是也這么想?
奶娘似乎猜到安氏在想什么,說道:“我們姑娘是個心善又仁義的,她聽到府里的議論,立馬就罰了那些碎嘴的人,怕你在府里不適應,常常跟你說話。從你一進門,她就一聲聲地叫你母親,沒到你就是這樣做她繼母的!”
安氏站直了身子,笑道:“是嗎?”
“如果任南星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又為何站在這里?”
“一個奴婢,對我這個昔日的主母,句句話都夾槍帶棒,恨不得讓我立刻羞憤自盡!”
奶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說道:“你莫要紅口白牙地污蔑我們姑娘,今日侯府的兩位姑娘返京,她在城外相送,我是自己跟著你過來的!”
安氏擦去臉上的淚水,一步一步逼近奶娘:“怎么?來趕盡殺絕嗎?”
“你是帶了匕首,還是帶了毒藥?”她盯著奶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縱然我識人不清,可也沒有犯死罪!你若是在這里殺了我,你也逃脫不了,你家老爺和姑娘也保不住你!”
“夫人你還不知道吧,孫大夫診斷出你有身孕的時候,就跟我們老爺說,這個孩子很是嬌貴,要好生養著,不能生氣,不能動怒!”奶娘絲毫不懼安氏的威脅,
“你知道嗎?孫大夫給你開的安胎藥,都被我親自丟在了廚房的爐灶里,燒得干干凈凈!”
安氏氣極,目光里全是恨意,舉起兩只手就要撕扯奶娘。
奶娘是個粗手大腳的,相較于安氏瘦小又干癟,簡直是猛虎對上幼兔。
奶娘鉗住安氏的兩只手,將她拉扯到破爛的床上。
安氏被推倒,想要爬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痙攣絞痛。
“夫人就在這好好安胎吧,奴婢也沒有功夫在這跟你拉拉扯扯!”奶娘甩手,轉身出了門。
門外的粗使婆子見她出來,連忙笑著點頭。
“看住了她,我請姑娘給你發雙倍的月錢!”奶娘揉了揉手腕,“是生是死都無所謂,反正不能讓她跑出去禍害人!”
婆子笑著應著。
奶娘又低頭對她耳語:“剛才那個婦人不是善茬,我會和庵主打聲招呼,你莫要讓她和安氏接觸說話。”
婆子鄭重點頭。
“夫人,奴婢這就回去了,您在這里好好思過,以后莫要將月事不準,當成是有孕哄騙別人!”奶娘站在院子里大聲喊道。
“賤……”安氏靠在床上,又氣又疼,嘴里想要罵卻只能擠出一個字。
奶娘走后不久,婆子進屋就發現安氏面容扭曲像是被氣狠了。
婆子笑了笑,坐在桌旁的破凳子上,自顧給自己倒了杯水,悠閑自在地喝起來。
安氏全無人色,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斥責她。
屋外傳來年輕女子的聲音:“于氏!”
“天黑之前,將這一摞柴劈完,不然就沒有晚飯吃了!”
“哎呦小師傅,這么多柴火,我怕是到明日也劈不完呀!”婦人抱怨道。
“你若是把你說閑話的功夫用在劈柴上,到人定時分差不多也能劈完!”
“呀!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小師傅我這就好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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