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有些惱羞成怒:“盛凝酥,你可想好了,你是我謝家的兒媳婦……”
“謝家的兒媳婦?”盛凝酥冷笑更加刺耳:“那也得是我愿意做你們謝家的兒媳婦才行!”
她輕撫腹部,眼神俾睨:“我的孩子,我可以決定他的父親是誰!他可以姓謝,也可以姓別的!!”
“盛凝酥,你放肆,”趙氏老臉一變:“你看看你,你現在哪還有閨門女眷的樣子?你說的那叫什么話?可守一點婦道?你……”
“母親看不慣我,大可以讓謝南佑休了我,”盛凝酥上前一步,直直迎上她的目光:“或者說,母親可有膽量將今日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夫君呢?”
從謝南佑對趙氏說的我恨你三個字,可見他們母子之間也是有嫌隙的。
如今,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契機。
果然,提到謝南佑之后,趙氏的氣焰瞬間就弱了。
這也讓盛凝酥有了可乘之機:“還有,過繼子嗣之事,母親又是否考慮過定安侯是否會同意?”
她看向望月閣的方向:“說到底,大伯哥如今喪子,正妻重傷,為什么他卻一直沒有露面呢?”
從她回來到現在,望月閣就像是沒人似得,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似馮思思的事情與謝承漠半點關系都沒有。
當然,事實也確實是沒多大關系。
可在外人眼中,馮思思與他畢竟還是正頭夫妻。
如今,正室嫡妻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做為夫君卻一直沒有露面——嗯,此事蹊蹺!
盛凝酥在心里很快定了決策,眼看著趙氏的臉色更難看了,繼續補刀。
“對了,大伯哥若是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母親你,不知道他又會如何!?”
“你還胡說!”趙氏怒急了大吼。
盛凝酥不待見嗤笑一聲,轉身就走:“是不是胡說,母親就別在我身上廢什么心思了,有那功夫,不如去想想,要怎樣才能在定安侯面前,圓下你給馮思思那藥的問題。”
那藥是怎么回事,盛凝酥不知道,卻能猜到這個東西能給謝承漠一個反擊的借口。
至于后續如何,那要等見到謝承漠再說。
回到水云軒,婆子告知她,說是謝南佑在暖閣。
隔著窗棱,盛凝酥看到了謝南佑的背影。
他跪坐在蒲團上,面前正是陛下的那個金腰帶。
盛凝酥冷笑:——這個金腰帶,如今倒是成了他心里的慰藉了
殊不知,即便是陛下所賜,也不過是個死物件。
而人生,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里的!
她斂下長睫,示意身邊人不要打擾他,悄無聲息的退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窗后,她拿出的那枚蜜蠟。
九皇叔崔墨丞如今大權在握,他的話肯定不能不聽。
但是——
她也不想謝承漠去死。
如今,如何破局才是上策呢?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尋個萬全之計,可不管怎么想都不能全身而退。
就在此時,謝南佑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怎么關上門了?”
丫環們不語。
謝南佑恍然:“是四夫人回來了?”
他再次推了推門。
門從里面栓上了,他推了幾次沒推動,隨抬手敲門。
“夫人,是我,開門。”
他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冷漠,而是透著一股酸澀。
再次敲了兩次后,盛凝酥打開門栓。
她剛換了一身衣服,發髻還未束,垂著一頭秀發:“夫君……”
話音未落,謝南佑突然將她抱在懷里。
盛凝酥張開著手臂,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謝南佑的頭埋在她的發絲中,聲音悲憫:“對不起。”
突然的道歉,讓盛凝酥越發不解。
她試著推開他,溫聲:“你我夫妻,何來對不起這個說法?你先……”
“是我,我害死了……害了大嫂,也害了你。”謝南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盛凝酥的心驀然一動。
難道說,他這是要,坦白了?
她不動聲色道:“夫君,莫要胡說了,大嫂的事情誰也不想的,更何況,整件事也和你沒有關系的。”
“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她,她就不會出事的……”
“怎么會?孩子是上天的恩賜,是大嫂與孩子的緣分太淺了。”
“不,不是,不是的……”
謝南佑呢喃著,似乎是想解釋什么,最終,卻還是將最重要的話咽了下去,只是將她抱的更緊。
盛凝酥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掙不開,只能給一邊的丫環遞眼色。
丫環會意,立即上前行禮:“四夫人,您之前吩咐的東西,已經找到了,您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謝南佑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依舊抱著她不松手。
盛凝酥連忙道:“之前我讓他們去找藥,給大嫂的止血藥,我看她現在氣血兩虧,怕是身子虧損太大,傷了元氣,就讓他們去找了補血的藥,夫君,你同我一起送過去吧。”
她猜測,謝南佑現在最不想聽到的應該就是馮思思的事了。
更不可能想要再去看見她。
果然,聽盛凝酥這么一說,謝南佑立即放開了她:“我,我就不去了,你自己送過去吧。”
盛凝酥心里冷笑:渣男!!
即便馮思思有什么不可饒恕的過錯,她如今的局面,謝南佑也算是罪魁禍首。
可這個罪魁禍首,卻連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盛凝酥表面不動聲色道:“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大嫂。”
她叫來梳頭丫鬟,伺候著梳了個簡單隨心的發髻,從柜子里挑了幾個禮盒,再次走到謝南佑身邊。
“夫君,當真不陪我去看看大嫂嗎?”
“不去。”謝南佑坐在案幾前,擺弄著桌上的茶盞,抗拒的皺起眉頭。
盛凝酥斂眸:“若是夫君不想見大嫂,去看看大哥吧。”
她將一個禮盒放到桌上:“這次大嫂出事,大哥想必也是心焦難受,做為兄弟,夫君還是有必要過去看一看的……”
話未說完,謝南佑突然抬首看著她,嘴唇翕動,似乎是要說什么。
最終,他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氣惱的將茶盞扔到桌上。
“不去!”
聲線低沉,明顯帶上了怒意。
似乎是被盛凝酥羞辱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