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爺子抬手將外孫女頭上的落葉捏在指尖,他沒回答外孫女,反而問道:“你可知西寧城統帥王將軍的身份?”
春曉,“不知。”
第一世西寧城被攻破,哪怕匈奴退走,王將軍依舊有不可推卸的罪責,等西寧城再次安穩的時候,王將軍已經回京受審,她們一家只是小人物,哪里會關心王將軍的其他身份?
這一世,因為她提前發現密謀,改變許多人的命運,王將軍依舊是西寧的統帥,還引來了曹監軍。
春曉引動的改變已經形成連鎖反應,意味著她的記憶只能作為參考。
田外公手指著天,“王將軍是已故淑妃的親哥哥。”
春曉瞳孔放大,無意識的捏緊手中的十八子,“淑妃?”
田外公向外孫女介紹淑妃,“當今還是皇子時,為了鞏固地位用了些手段,強納了王家姑娘為側妃,當今登基后封王家姑娘為淑妃。”
春曉撥動著十八子,“當今忌憚王將軍。”
田外公嗤笑一聲,“如果淑妃只有一女她能活,但是她在景泰二年生下皇子,生產時沒能一尸兩命,皇子僥幸存活。”
“當今動的手?”
田外公搖頭,“究竟是推波助瀾還是親自動手,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當今得到想要的結果,而淑妃生下的皇子,去年春季已經不能起身。”
春曉將僅有的信息串聯起來,“王家的這位皇子不行了?”
田外公贊許的點頭,“嗯,去年冬日就已經病入膏肓,如果去年冬日王將軍獲罪,這位皇子活不到現在,只是皇子破敗的身體,已經無力回天。”
春曉將十八子轉動的飛快,她意識到哪怕改變王將軍的命運,這位皇子也必亡,除了王家沒有人想他活著。
春曉聲音有些發空,“王家一直忠于皇上,淑妃的皇子體弱也容不下嗎?”
田外公語氣幽幽,“王家的兵權讓當今忌憚,早已有削弱的心思,幾位皇子想爭皇位,為當今分憂向王家下手,王家的皇子出生時就注定了命運。”
春曉站起身來回走動,“師父進京后一直憂心忡忡,難怪錢將軍找退路,王將軍已經四面楚歌。”
田外公說的有些口渴,給自己倒杯茶,“誰都不是蠢人,我能知道這些消息,就是錢將軍與我閑談時透露,這位曹監軍來西寧城半年,擾亂太多人的心緒。”
春曉重新坐下,先不提王家對皇權的忠心,就算王家有心反也是天方夜譚,大夏對匈奴是抵御的態度,對內可是重拳出擊。
她知道的固原鎮等地,都囤積有重兵,一旦王將軍有動作就能迅速做出反應。
何況王家世代忠于皇權,一步步被算計,王家依舊堅守著忠心,可惜忠心換來的是當今的猜忌與提防!
春曉向外公袒露,“曹監軍曾經拉攏過爹爹。”
田外公眸子深沉,語氣有些激動,“其中大有可為。”
春曉一點就透,“您的意思假意被曹監軍拉攏?”
田外公沉吟片刻,“未來西寧城的統帥注定換人,你爹可假意被曹監軍拉攏,未來能吸收王將軍的遺澤,前提是你爹要成為王將軍的心腹,得到王將軍信賴。”
春曉摸了摸鼻子,“我沒告訴您老,我拜師孟州?王將軍的親衛。”
田外公,“沒有。”
春曉仔細回憶好像真沒提過,“哈哈,孟州師父剛回來,我沒來得及告訴您老。”
“和我說說孟州。”
春曉知道的也不多,全是爹爹查到的消息,田老爺子興奮的站起身,“好,好。”
春曉有些踟躕要不要告訴外公改良農具的事,左思右想不能說,并不是不信賴外公,而是她無法解釋清楚,面對老謀深算的外公,她也要多加小心。
這么一想,春曉發現外公待在錢將軍府也挺好,心虛的抬頭看天,嗯,今日的云彩真白。
一盞茶的時間,已經有人來催春曉,春曉記住外公的囑咐離開錢將軍府。
今日收獲最大的不是彩頭,而是外公告知她的消息。
春曉騎馬回到田家,田大舅田瑞竟然在家,“這個時辰,大舅怎么不在私塾?”
田瑞疲憊的揉著額頭,“剛才媒婆上門給你大表哥說親,我回來應付媒婆。”
春曉接過娘親手里的帕子擦汗,“大表哥一日不成親,媒婆就不會死心。”
雖然田家幾代不能科舉,但是西寧又有多少人能考中?何況田家的根子在,只要熬過幾代就能科舉,多少人求的通天路。
田瑞不想提糟心事,“你怎么來了?”
春曉解開荷包遞給娘親,“我今日受邀去錢將軍府,娘,這是我贏的彩頭,你找家首飾鋪子打件首飾。”
田氏解開荷包,“珍珠,金花生,這彩頭真不少。”
田瑞更關心,“你可見到你外公?”
自從父親入錢將軍府教書,他想見父親一面不容易,十分惦記父親的情況。
春曉將外公從穿著到住處一一復述,“外公比在家中時胖了不少,讓我帶話回來不用惦記他。”
田瑞信外甥女的話,知道外甥女要多住幾日,笑著道:“這半年就你最忙,晚上舅舅請你下館子。”
春曉笑瞇瞇,“好。”
田氏等大哥離開,拉著閨女的手詢問,“錢小姐可讓你受委屈?”
“娘,你閨女是受委屈的人?她們都被我鎮住了。”
田氏確認閨女沒寬慰她,眉眼含笑,“我閨女聰慧過人,她們日后不會再想請你了。”
春曉也這么想的,誰愿意請碾壓自己的人添堵?
晚飯時辰,春曉和娘親去私塾與舅舅們匯合,剛走過街口,田氏拉住閨女,“等一會再過去。”
春曉已經看到私塾外的二表哥,二表哥面前站著個清麗的姑娘,姑娘眸子含淚,二表哥眉宇間顯露著不耐煩,姑娘實在說不下去捂著臉跑走。
春曉看了一臉的八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田氏敲閨女的腦袋,“你二表哥已經發現我們。”
春曉迎上大步走過來的二表哥,“剛才是誰家的姑娘?”
田皓峰無奈,“誰家的姑娘又如何?我又不會娶她。”
春曉的八卦心瞬間被掐滅,二表哥心智堅定,心里從未有過兒女情長。
田皓峰眼底帶笑,“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不如多想想日后想招個什么樣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