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雅法羅尼面色凝重地走到場邊。半場結束，僅落后3分。
面對一個殺紅眼的科比，這本該是個值得慶幸的結果。
可他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望著記分牌，雅法羅尼心里清楚，他們或許正離自己最初設想的籃球越來越遠。他一度夢想將菲尼克斯那套風靡聯盟的“七秒或更少”進攻移植到孟菲斯。
那流暢、奔放、如風暴般令人窒息的美妙進攻多么美好？
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支球隊或許永遠都打不出那樣的籃球。
而這甚至與是否擁有史蒂夫·納什無關。
一支球隊的體系，根植于它的核心。徐凌不是科比那樣的絕對球權吞噬者，但他也絕非SSOL體系下那種滿足于無球跑動、迅捷空切、接球即射的無私進攻手。他需要節奏，需要閱讀，需要手中持球、掌控局面——哪怕只有兩秒。他的打法聰明而高效，卻天然地、不可避免地打出了自己的節奏。
雅法羅尼內心陷入拉扯：他比誰都清楚徐凌的價值——這個年輕人正在科比的怒火下交出2666的半場答卷，他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拖著球隊咬住比分。可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忽視心底那一絲遺憾：徐凌很好，甚至太好了，好到他注定無法成為“體系中的一員”。
他不是流水之上的風，而是河流本身。
強大，卻只能朝自己的方向奔涌。
就好像一部封面上寫著靜謐文藝的日本電影，一旦主角是田淵正浩那張臉，你就知道它絕不可能是你最初期待的那部片子。
當然，我們不能替田淵正浩粉絲作出這個判決，案例中的演員可以是你拉黑的任何人，朋友，你知我意。
雅法羅尼走到更衣室的大門，將其打開，徐凌的聲音隨即傳來。
“他們希望我們亂起來，希望我們跟著他們的節奏跑。”徐凌用毛巾擦著汗，“但我們不會讓他們如愿。按照我們的風格，一個一個回合地磨。凱爾，”徐凌看向洛瑞，“把球帶過半場就給我，你去底角，隨時準備接球投籃或者空切。”
“保羅，”徐凌又轉向加索爾，“你在高位和我打擋拆，如果安德魯不出來，你就中投，如果他出來，你就順下，我會找到你。”
“至于防守.”徐凌頓了頓，目光掃過所有人，“科比交給我。你們只需要守住自己的人，搶下每一個該死的籃板！告訴他們，這里是孟菲斯！”
所以雅法羅尼不需要說任何的話，只需要按照六千萬先生的心意明確球隊的打法，那就是把球給他。
雅法羅尼沒有異議。
下半場開場哨響，雙方易邊再戰。科比的眼神比上半場更加冰冷，仿佛一頭被輕微冒犯后決定不再戲耍獵物的黑曼巴。他第一個回合就在左側腰位倚住徐凌，張手要球。
費舍爾的傳球精準到位。科比接球，背部感受著徐凌防守的重心，連續兩次有力的靠打后，沒有任何預兆地向底線翻身，極限后仰跳投！
“唰！”
63比58
科比冷冷問道：“你覺得你能回應我多少次？”
“多少次都可以。”徐凌應聲而答。
聞言，科比又是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他已經不再把徐凌當作一個名大于實的新人，雖然還有諸多稚嫩之處，但已頗具威脅，他要全力以赴將其壓制住。
徐凌運球過半場，科比瞬即貼上來。
上半場那記出人意料的超遠三分足以讓湖人對他的射程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比賽至今，我們可以說伊萊和科比平分秋色，對于新秀而言，這堪稱偉大的壯舉！”
“沒錯，而且正是伊萊承受住了科比帶來的壓力，灰熊隊才沒有在湖人上半場的攻勢中崩塌！”
哈蘭和柯林斯你一言我一語，最后都落在徐凌和科比身上。
還要再戰嗎？還能再堅持嗎？最終可以分出勝負嗎？
徐凌沒有急于進攻，他在三分線外穩穩控住球，觀察著科比的防守姿態。
科比降低了重心，張開的雙手幾乎籠罩了徐凌所有的突破路線。
時間一秒秒流逝。
突然，徐凌動了！
他用一個極快的體前變向啟動，右腳猛地蹬地，作勢要從右側突破，科比的重心下意識地向右移動了半分。
就在這一剎那，徐凌卻將球快速拉回，背后運球交到左手，整個身體如同一張拉滿的弓，從科比的左側空隙瞬間穿過！
這一步的爆發力和速度遠超科比的預料，等他擰身回追時，徐凌已經領先他半個身位直殺籃下！
籃下的拜納姆見狀立刻補防過來，像一堵高墻封堵了徐凌的進攻路線。
電光石火間，徐凌沒有絲毫減速，卻在起跳的瞬間將球從拜納姆的腋下輕輕塞了出去。
球的去向，正是無人看防的保羅·加索爾！
西班牙人接球時明顯愣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徐凌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看到他。但肌肉記憶讓他完成了動作，在籃下擦板得分。
聯邦快遞球館會為徐凌的每一次精彩瞬間喝彩，他們的歡呼淹沒了加索爾。
西班牙人一陣失神，不禁看向徐凌。可是徐凌卻仿佛什么都沒發生，已經快速回防，并拍手大喊：“防守！讓我們守住這一球！”
加索爾不敢相信他會被一個入行不到半年的菜鳥所鼓舞。
“對，防住他們！”
加索爾同樣大叫出聲。
科比的眼神更加銳利，再次要球，這次他選擇的是面筐進攻，連續的交叉步晃動，肩部的假動作逼真得讓人頭暈，但徐凌屏住呼吸，沒有被完全騙開，始終保持在科比身前。
進攻時間所剩無幾，科比強行起跳，后仰跳投。
徐凌全力起跳干擾，成功使對方的強打化成一鐵。
當一個打球不合理還一直進球的人看起來終于要回歸正常值了，你必須為自己的不懈努力而歡呼。
徐凌回頭，加索爾已然搶下防守籃板，隨即傳給徐凌。
很明顯西班牙人的狀態看起來比上半場活躍很多，雖然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么變化，但這是一件好事。
加索爾的活力回來了，就像那些在FPS游戲里閉麥半場的啞巴隊友開始猛猛報點：“伊萊，我給你做個擋拆，安德魯防不住你的突破！”
“就這么辦！”徐凌大聲回應。
徐凌推進到前場，科比快速地緊逼上來。徐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招手讓加索爾上來掩護。
西班牙人扎實的掩護擋住了科比，徐凌瞬間擺脫，而換防到他面前的，正是今晚在內線表現得極其強勢的拜納姆。
但這也是小打大的絕佳機會！
徐凌連續快速的胯下運球，節奏變幻莫測，拜納姆高大的身軀顯得有些笨拙，只能跟著徐凌的節奏搖擺。
突然，徐凌一個急停佯裝合球投籃，拜納姆立刻被騙得跳了起來，卻發現只是一個假動作，而徐凌低頭貓腰地從跳起的拜納姆身邊一掠而過，飛身上籃得分。
62比63
灰熊隊將分差追到只剩2分。
徐凌轉身迎上惱火的科比，輕聲說：“還有什么招數，統統使出來吧，別讓我失望。”
如果說垃圾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對手，那么徐凌無疑是成功的。
下一個回合，科比卷土重來，他利用奧多姆的掩護甩開徐凌半步，接到球直接干拔三分命中。
“菜鳥，你的防守能有你說廢話的功夫一半好嗎？！”
科比進球后立即開口回噴。
現場的空氣中彌漫著讓人尖叫的競爭氛圍，世界上最好的球員面對年度新人使出全力，而這仍然不能確保勝利，比賽還沒結束，劊子手的屠刀尚未落下，沒有什么是注定的。
比賽進入這個階段，場外的喧囂已經不再重要，鷹郡的爭論，耐克和阿迪達斯的炒作，球迷之間的口水戰，乃至羅德里克·克雷格這個引發世界大戰的導火索都不及徐凌的一次回應球來得重要。
徐凌降低重心，運球節奏變幻莫測。
科比穩如磐石，目光如炬，絲毫不受晃動影響。
突然，徐凌一個凌厲的體前變向，從右側強突。科比迅速橫移貼防，兩人身體猛烈碰撞，肌肉對抗的悶響甚至傳到了場邊前排。
徐凌卻靠住科比，運球擠進三分線內兩步，急停、假合球、作勢起跳——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科比沒有吃晃，只是高舉手臂死死罩住空間。
但這竟是一個逼真到極致的拜佛假動作！徐凌瞬間壓回重心，宛如利箭般從科比左側掠過，直插禁區！
協防的拜納姆如巨塔般拔地而起，完全籠罩了籃筐！
千鈞一發之際，徐凌毫無懼色，騰空而起，極致拉桿閃避封蓋，憑借驚人的腰腹力量在空中換到左手，以一個近乎扭曲的姿勢將球拋出。
籃球打板后顛了兩下，最終滾進網窩！
“嗶！”
裁判哨聲響起，果斷指向拜納姆，吹罰防守犯規！
徐凌的隊友們激動萬分地嘶吼。
“Bullshit！我根本沒碰到他！”拜納姆瞬間暴怒，沖著裁判瘋狂攤手咆哮，“你瞎了嗎？我根本沒犯規！”
拜納姆不依不饒地持續怒吼，他的爆發如此突然，就連科比都來不及制止，就已經沖著裁判快步逼近，唾沫幾乎飛濺到對方臉上。這過激的反應立刻招致了又一聲尖銳的哨響！裁判毫不猶豫地比出“T”的手勢——技術犯規！
徐凌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力拍手，沖著情緒失控的拜納姆大聲嘲笑道：“謝謝你，大個子，繼續保持！”
拜納姆徹底陷入瘋狂，嗷嗷叫著幾乎要撲向裁判，仿佛準備來一場八角籠對決。關鍵時刻，科比迅速上前，一把將他攔在身后，厲聲喝止：“冷靜點！你已經不是菜鳥了，別他媽被那個混蛋1號比下去！”
拜納姆滿臉委屈，仍在爭辯：“可我根本就沒犯規！”
科比毫不客氣地打斷：“少他媽說這些廢話！”